开脑妖兽

    老头儿是一个慢条斯理的人，将篮子里的药材倒了出来。动作很慢俯仰间的事情，他却做的小心谨慎，恍若每一片药叶子上都长满了毒刺。六个人像昨天晚上那样坐着，都不怎么说话，就在慵懒的时光里，看着老头慢慢的侍弄。先前几个人可能心中觉得人家是为咱们采摘草药，咱们一旁看着不太合适，或是老头的动作慢到这些人都看不下去了。想要去帮帮，“老神仙，你告诉我们怎么弄，我们几个小辈的帮您。”

    “呵呵。”老爷子没抬头，用着沾满露水带泥的手朝他们摇了摇，“难得今天这么好，都坐着。哎？昨天你老说你们那儿你们那儿，你是哪里人呀？”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昨晚和他聊天的吴三德。老翁口齿不是很清晰，几个人都是凝眉倾听，生怕漏掉什么关键词句，接不上他的意思。

    “呵呵~~”吴三德一脸的苦笑，“古槐的。”

    “还真少见，虽然六国之间军权政权都是相对独立的，可是民间的经济学术的来往，官府也不会阻止，除非到了国家对立横眉藏怒的时候才会关闭各个关隘的城门。可是巫神教下令禁止六国两百年间不准发生战事。也是也不至于六国亲如一家吧。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外国的罪犯，而且还是死刑的。”

    六个人吃了一惊，“仙人，你怎么知道……”军师刚想发问就被吴三德打住了。

    “老爷子，你连巫神教当年下的教令都知道，你真是活神仙呀！料事如神。”

    “呵呵，别给我踩高跷。我对于俗世的那一套阿谀奉承，我就厌烦了。后人当有后人福，我也就隐居到了这儿。只要多读些书，让人的智慧可以通达，有些事情也应该能够预料到的。”

    老头子说到后人的时候，军师的心咯噔一下。心中有无限的伤感想要给他倾诉，自己这几年像是过街老鼠一样活着，多么的辛苦。

    “老仙翁，您来这里多久了？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辛苦不辛苦，要不我们留在这里多陪你几天。”吴三德是一个懂得沟通技巧的人，总是很有技巧的提出问题，而且不让人感到厌烦。对于老头提到的问题，回答的极其简略。用最少的成本获得最有价值的信息。

    对于他的一套，刀疤可是理解不了，“你…要留你留，我们可没答应。”

    吴三德回头白了他一眼。军师也是恨铁不成钢。

    “呵呵，果然是快人快语。虎宛人果然有性格。”

    “嘿嘿~~过奖过奖。”刀疤很少被人夸，经不夸，老头一说好听的，他就乐呵呵的。“爷爷，你怎么俺是打虎宛来的。”

    “这个是因为你脸上的伤口。”

    “伤口？”其他人也是不解，每个国家的人都有国家和地区的特征。比如说孟猫儿是夷平人，他的脚板为了方便爬山、走上路所以他的脚都会特别的大；吴三德和旦无毛生活在沿海地区，每天都是风吹日晒的皮肤也是比别人黑，而且古槐那里的人都是娇小型的，八成肥沃的养料都供给了大脑。虽然单凭这种体态上的区分，不能百分之百，但是也是有七八成的把握。

    每个地区的方言也是不一样，就像铁虎和刀疤都会情不自禁称呼“我”为“俺”，这种地方上的语言，努力克制也是能够改掉的，可是稍不留神流淌在血液中的情愫也会自然的流露。

    从刀疤狗熊一样的身躯和语言习惯，到只能推断出刀疤是虎宛人，脸上骇人的普通刀疤上面又没有刻字，怎么能分辨出他是哪里人呢！

    “这个伤口不是刀伤，而是管山鸡的爪痕。”

    刀疤听了也是连连点头，每个人人的表情都是不一样：一向冷漠的铁虎肃然起降，其他人都是莫名奇妙，不就是被一只鸡给挠的吗，至于刀疤这么高兴吗。

    “死了吗？”

    “死了！”

    “嗯，了不起！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嘿嘿~~俺都快三十了。”

    “哈哈~~”老头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呀这事儿？”军师向后撤了一下身子，往后问了下铁虎。自己的阅历也是解释不了这个问题。其他不明白的人都是围上了铁虎。

    “管山鸡，在俺们那里也是被叫做开脑妖兽。长得和鸡差不多，但是体型和站立起马匹差不多，而且翅膀也更加的短小，更本飞不起来。一般生活在山上，有人成它为山神，每年都会给它献祭。一般情况它只使用牛马猪这样动物的脑子，所以开脑兽的名号被叫了起来。这种妖兽已经很少见到了，直到九年前听书虎宛的城山县管辖的地区出现过一只管山鸡，竟然下了山，一夜只见住在山上几家猎狐都被开了脑，头盖骨变成了大窟窿，绛红的鲜血布满了死者完整的身子，可是他们的脑子都没有了。从凶手的行为和地上的爪痕，可定是管山鸡没错。可是它毕竟是山神的象征，一夜之间大约死了**口子，觉得这是个意外，可是这种事情又发生了两次。官府无可奈何只能拍士兵搜山，可是一不小心又有三个士兵被开了瓢。官府只能在民间寻找能人义士看能不能降服，于是下了悬赏的榜文。如果是在不行只能去较近的青木门找仙徒帮助，因为一般这种俗世他们不管的。我当时在霸丘上和我干爷爷修行，我也跃跃欲试就下了山，没有想到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被一个叫王四五的人捷足先登了。”铁虎说完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对着还在憨笑的刀疤。虽然还只有十八岁的他，也未必能打得赢管山鸡。

    吴三德听后一年的兴奋，先前想要责怪刀疤打断自己计划的事情也是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大个儿，可以呀！劫匪一下子成了英雄。我觉得以后叫你刀疤也是不合适了，得叫你‘鸡疤’才对！”

    “哈哈~~哈哈~~”一群人都是大笑。

    “管山鸡确实在外面少见了，管山鸡最爱用巨大的双爪按住人的两个肩头，然后用长长的尖锐的喙敲击人的头盖骨，插进去然后再吮吸他的脑髓。它最阴险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中间的爪指失去比例的长，为的就是钩进人的琵琶骨内，封住人的上肢动弹不得，即使下肢有力气站着，也是无力迈出脚步。你能躲过去真的不简单。这样一条宽大的疤痕，两头尖中间却是出奇的宽，从左眼滑向右嘴角，只是普通的利器做不出来的。”

    老头说着懒洋洋往自己的身后依靠，这时的夜狼已经趴在他身后好久了，老头倒也显得会享受生活，让昼光照在自己大开的身上，让温暖进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他像是忘了这个世界一样安静。

    树上的麻雀早已经开了场。

    “你们知道，城山县在什么地方吗？”老头显然只负责提问，没有负责回答的意思。

    “在哪？在哪？”一群人都是盯着这两个虎宛来的。

    “在哪来着？”刀疤抓耳挠腮。

    “在那里。”铁虎用手一指自己的面前的方向，手指抬得很高，意思是很远很远。可是一群人明知道看不尽，还是抬头张望。

    “烽火连山对于翼云是一道城墙，对于虎宛来说也是一道城墙，像城一样的山。”老头子在后面又接了一句。

    “你们知道管山鸡长什么样子嘛？你们会遇到的。”老头子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因为他不想让一群年轻人半途而废。过了一片艰难之后，那有一片崭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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