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的父亲几乎一年到头，都不在家，而她的母亲，也经常外出打麻将。除了父母不管，她家里条件还不错，用现在的话来说，她算是一个富二代。这对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我们来说，在她家开派对，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毕业那一年，我们正好十五、六岁，然后就当提前过十六岁生日。因为《十六岁的花季》在当时很红，那天来了二十多个同学，有男有女。很难想象，50多平的房子里，能挤下那么多人。

    她家里有音像，也有扑克牌。玩扑克的一个房间，唱歌的一个房间。那时候，在家里能玩的游戏算是少的。

    那是我第一次到女同学家里去，显得有些拘谨。其实人太多，也不会全部玩在一起的。

    我和安迪，作为两个准厨师，负责大家的晚饭，当然，大部分菜，还是要从熟食店里去买。

    经过2个小时的努力，我终于煎了20个荷包蛋，实际上，我浪费掉的蛋，远远不止这些数字，很多煎的焦黑一块的，直接就丢到垃圾桶里去了。又花了半小时的时间，烧了一大锅的榨菜肉丝蛋花汤。

    安迪把一大锅糖醋排骨，烧的又硬又酸，最后放上桌，二十多个人，仅仅吃了四、五块还都吐掉。

    其实，派对这种东西，吃什么还是次要的，所以我们两个，烧的不怎么样，最后影响不算太大。

    房间里，到处是零食，香瓜子，加应子，爆米花，大白兔奶糖，花生牛轧糖随处可见。

    她家的卡拉OK点唱机，是那种放大碟的，从小虎队到草蜢，从刘德华到张学友，还有好多女歌星，到现在我都记不清名字。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首《珍惜》全班同学轮着唱。当时我一头的黑线，尼玛！我是从火星回来的呀！怎么他们唱的歌，我都不会啊！

    当然，后来为了纪念我们五个人的友谊，我们五个人，把《珍惜》都学会了。

    那天，我们玩疯了，男生女生都喝酒，也有抽烟的，但不是很多。那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喝酒，还是白酒。不过后来问题来了，第二天我才知道，那晚，我们把她家的6瓶茅台都干了。

    其实本来我们这些人，也喝不掉那么多，不知道谁起哄，“真酒假酒啊？家里放那么多？”

    然后不知道谁提议，“倒出来，点火烧烧看，能点着，就是真的，点不着，就是假的呗！”

    那时候我也喝多了，在自己的杯子里，点了个火。为了能看清楚，到底有没有点着，又不知道谁提议的，把灯给关了。

    时间已经记不清，但当时天肯定黑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一帮小屁孩，围着点着的酒杯。

    后来，又不知道谁提议的，大家把杯子都点起来，当作蜡烛。尼玛！点了一十六个杯子，大家一起清唱《十六岁的花季》

    十六岁的秘密装满，沉沉的书包

    十六岁的日历写满，长长的思考

    十六岁的研究飘出，绿色的旋律

    十六岁的心灵透出，梦幻和烦恼

    噢……十六岁……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酒不是光用来喝的，也可以用来当蜡烛。

    用一句话形容后来的事，乐极生悲！

    当时人太多，点火的酒杯也太多了点。我们几个男生还挺牛逼的，学京剧里的吞火。争先恐后的，把杯子里的酒给干了。（切勿模仿，点火烧茅台确有其事，我不记得怎么把火灭掉的）。

    我们男生倒没有什么事，但把几个胆小的女生给吓到惊声尖叫！真的是吓到的那种，不是兴奋那种。

    好像还剩两个杯子还是三个？火还没灭掉。

    反正是一阵的混乱，一杯没有灭掉的酒洒在阳台的窗帘上。火起的很快，但有个人的手更快！接着就又是一杯往窗帘上泼去，火更大了。

    当时我还算冷静，我跑过去，把窗帘给扯下来，放在地上踩，沫沫也过来帮我踩。

    灯亮了，火也灭了，泼第二杯酒的混蛋也不知道是谁。但玲问他们，谁扯下的窗帘？他们竟然全都指着我！如果那时候有羊驼，就能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我尴尬的不知所措时，玲来到我边上，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脸颊上亲了一下。顿时引来在场同学的尖叫声，起哄声一片。

    现在每每想起这事，真佩服玲当时的心脏。如果换成别的女孩子，肯定已经哭疯掉了。

    也许是发生了意外，也许是时间太晚。不少同学开始起身回家，房间里，空下不少。加上我们五个，还有不少人。

    好像是怕人再走掉，我们开始切蛋糕，这个代表我们同学集体生日的蛋糕。

    不记得蛋糕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的。因为，又是在那一天，他们教会我，蛋糕不仅可以用来吃，还可以用来做面膜，做发蜡。

    那个时候，留下的人，几乎都疯狂起来，先是一个人往另一个脸上抹。然后不知道谁，开始往玲的脸上抹，全部的人都往她脸上，头上开始抹。

    我现在知道，当时我是有多二！我都忘记出于什么样的心里，在那时候竟然站出去说话。然后，他们放弃了玲，开始用奶油蛋糕攻击我。

    我奋力还击，接着，目标开始分散，每个人的脸上头发上，还有衣服上，都留下了青春的回忆。

    大家都在清理脸上，头发上，衣服上的奶油污渍。我身上的较多，餐巾纸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起身去洗手间。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老式的公房，进门就是厨房，左手是洗手间，直走是走廊，是两进的两间卧室。

    我来到厨房，看到玲正好转身。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巴豆拥着一个女生在卫生间里，女生背对着我，看不清是谁。

    我没看清楚，巴豆在干什么，几乎整张脸被女生的背影遮住了。但我和他从小玩到大，光看个轮廓，就知道是他。

    我没有反应过来，一具身体已经扑进我的怀里，我的脸瞬间就红了，虽然我喝酒就会脸红，但我知道，这次并不是因为喝酒。

    我低头，看见是玲，她眼眶里含着泪，红红的。我不知道，是因为喝酒的关系，还是别的原因。

    当时我有点懵，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前面扯完窗帘，她给我的拥抱不是这样的。

    她哭了，我傻了。因为她抱着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腔，我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双手举着，就是比投降的姿势略微好看一点，绝不会比高举双手的猩猩强多少。

    在我的印象中，玲是一个很男孩性格的女生，不像绝大多数女生那种柔柔弱弱的。刚进班级的时候，她一头短发，有点像刘胡兰，五官端正，皮肤也挺白，略带一点点婴儿肥。

    我和她做过一段时间同桌，好像还是初一的时候。当时，她给我划了三八线，具体什么原因，已经忘记了。

    不得不说，有一点，女生都一样，那就是斤斤计较。当然，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也不怎么滴。

    好像是我先越界的，她把我的铅笔盒丢到地上去，我应该是与她争执过两句。上课了，我们两个也没消停，各自把双手叠在一起，用手肘顶对方的手肘。那时候，她个子应该比我大，我的力气和她差不多，两个人的手肘在三八线上互顶。

    那是个夏天，这么一闹，就有汗水，没多少时间，两双手肘带着汗水，就把三八线擦得差不多干净了。

    我得意的咧开嘴，还没怎么样呢！她一把掐在我大腿上。尼玛，是夏天好不，我穿的是短裤！

    那时，我竟然毫不犹豫的一把掐回去，忘记她穿裙子还是短裤，反正是掐在肉上的。

    “松手！”

    “你先松手！”

    “你先掐我的！”

    “你是男孩子！”

    “我数一二三，一起松。”

    “好！”

    “一，二，三……你到底松不松？”我放开手，她竟然完全没松手的意思。我也火大了，这回使劲掐了下去！

    “不松……啊！”她还没说完，就一声惊呼。

    然后，全班看着我们两个。我当时还很恨她，不是说好对掐的嘛！鬼叫个啥呀！直到下课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他告诉我，男生和女生是有区别的。

    不过真的挺佩服她，虽然叫出声，但她没有掉一滴泪。

    不知道，她之前有没有哭过，反正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我没有经历过爱情，而我却知道，这不是为我在哭。

    小时候的荒唐已经过去。现在看到她哭，有点难过，没有别的，仅仅只是不想看到她哭而已。

    她哭的很伤心，用手足无措来形容我当时的样子还比较贴切。

    很想能够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抛开小时候的不愉快，她当时已经长的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婴儿肥也没了。

    当时我对她应该是有点想法，很想轻抚一下她的秀发。最后，我的手轻抚在她的头上，没有动，静静的，等着她，等她情绪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低着头，看着她，她搂着我，我的手放在她的秀发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的。

    直到又有人出来……

    ……

    《爱要怎么说出口》赵传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够怎么说

    怎么说都是错

    你对我说离开就会解脱

    试着自己去生活

    试着寻找自我

    别再为爱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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