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讨论，所以房间里其实是比较嘈杂的，不过夏若飞却依然很敏锐地听到了宋薇的低声哼唱。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笑着问道：“薇薇，这是什么调子啊？好像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不过还真是挺好听的呢！”

    其实宋薇哼唱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她听到夏若飞的话之后才蓦然意识到，连忙红着脸停了下来。

    “别停啊！”夏若飞笑着说道，“对了，薇薇，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是什么曲子啊？”

    宋薇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电脑屏幕，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就是下意识地把这些数字组合按照简谱哼了出来，没想到还真的像是曲子一样……”

    夏若飞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猛地转头盯着电脑屏幕，在脑子里把那些数字转化为简谱，果然前面几组就是刚才宋薇哼唱的曲调。

    陈玄等人也注意到了夏若飞和宋薇的对话。

    陈玄忍不住说道：“夏兄弟，宋薇姑娘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不过……这些数字，会仅仅是一个曲子吗？如果仅此而已，为什么要用那么复杂的方法进行加密呢？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夏若飞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飞快地把三千多组数字全都过了一遍。

    这样一组组数字自然不会是标准的简谱，而且里面的负数还有零分别代表了什么，都是要靠猜的，所以夏若飞并不能马上在头脑中重现这首曲子。

    不过哪怕是大略地过了一遍，夏若飞依然能够确定，这些数字组合，还真能形成一首曲子。

    夏若飞沉吟了片刻，就开口说道：“陈兄，我们先来分析一下……首先，我们是假设这次的破译方向是在正确的，而且程序运行是正常的，生成的这个结果是没有问题的，对吧？”

    陈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这是一个大前提。”

    夏若飞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开口说道：“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咱们这个大前提不会有问题了！”

    陈玄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回过神来，他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说，咱们的破译方向没错、程序运行正常、结果数据准确无误？这些你都能确定？”

    夏若飞含笑点头说道：“出于严谨考虑，只能说是基本确定，但可能性极大！”

    陈玄等人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凉气，陈玄依然有些难以置信，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上全是一组组数字的文档，问道：“依据呢？就是因为那曲子？”

    夏若飞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三千多个数字组合都过了一遍，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如果这是简谱的话，那些数字分别代表什么含义，但即便如此，这三千多组数字依然能够组成一首曲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陈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夏兄弟的眼光，也就是说，这些数字真的能够变成一首曲子，对吧？”

    夏若飞点头说道：“如果想要完美还原，还需要再试一试，主要是搞清楚一些数字代表的含义。”

    沐声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插嘴问道：“夏小兄弟，我有点儿听不明白。就算这些数字能够组成一首曲子，为什么就能证明咱们之前的那些判断是正确的呢？”

    夏若飞嘴角微微一翘，说道：“沐掌门，您反过来想一想，刚才说的大前提里面三个条件，方向正确、程序正常、数据准确，其中任何一条不成立的话，那么咱们拿到的答案肯定是一对混乱的毫无规律的数字，怎么可能会是一首曲谱呢？而既然咱们得到了曲谱，不就可以说明咱们前面的路子走对了吗？”

    沐声若有所思，不过依然微微皱眉问道：“夏小兄弟，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啊！我就是有些担心，万一这是一个巧合呢？”

    夏若飞十分肯定地说道：“一组两组能形成有意义的曲调也许是巧合，但三千多组都能形成乐曲，巧合的概率比彩票中五百万还要低得多！”

    说到这，夏若飞微笑着说道：“今天这事儿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俄罗斯的心理学家列斐伏尔一直都认为，音乐是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感觉的传递，他甚至认为音乐语言是全宇宙通用的语言！列斐伏尔曾经研究过SS433星的光谱，他发现在一定时间放慢光谱和九个音符组成的乐曲相符合，而且准确性不同寻常。很多专家一开始都觉得很荒谬，但仔细检查之后不得不承认，SS433星的光谱的确能形成乐曲。当然，大多数天文学家都觉得产生乐曲是偶然现象，而不是有什么宇宙智能用星球作曲！”

    夏若飞说完这个故事之后，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才开口说道：“列斐伏尔从数学上计算过这个星体的光谱与乐曲相符的概率，大概是千分之一左右。这么低的概率，都足以引起大家的兴趣和重视了。也就是说，天然或者说偶然形成乐曲的可能性是极低的。尤其是咱们这三千多组数字组合，能够形成有意义的乐曲，说它是巧合或者是偶然形成……我可以说，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基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陈玄缓缓点头说道：“概率确实极小……夏兄弟，这么说，咱们这次是找到正确的道路了！”

    夏若飞笑呵呵地说道：“是的！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如何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乃至抵达最终的目标，获得终极答案！”

    “夏道友，既然乐曲是确定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从乐曲着手呢？”柳曼纱微笑着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夏若飞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我们尽快确定乐曲的内容，也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说到这，夏若飞又忍不住笑着看了看宋薇，说道：“薇薇可真是我的福将啊！如果没有你的灵光乍现，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会是一首曲子啊！”

    宋薇红着脸说道：“我也是无心插柳……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就把它当简谱哼出来了。”

    “无形装……呃，无心插柳才最牛啊！”夏若飞哈哈一笑说道，“这说明你跟这首曲子有缘呢！所以接下来你可要多出力了！我们争取完美重现这首曲子！”

    宋薇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能帮上忙的话，肯定是不遗余力的！”

    夏若飞点点头，说道：“薇薇刚才哼唱过前面的部分，你先说说感受如何吧！”

    宋薇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刚才也没有多想，就是按照1到7对应do到si的音符，然后感觉应该不是完全正确的，因为明显有点儿磕磕绊绊的。”

    “嗯……这个我们再慢慢推敲！”夏若飞笑着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更何况最困难的部分我们应该已经攻克了，下一步无非就是各种试错，工作量也不是特别大。”

    沐声等人也都十分兴奋，柳曼纱略一沉吟，说道：“夏道友，那咱们就按照乐谱的方向，来研究这份数字组合吧！”

    夏若飞点了点头，说道：“这应该是我们重点考虑的方向！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回京城再说吧！”

    陈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既然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份数字组合的答案是正确的，那之后我们应该已经不需要超级计算机了，这里毕竟不方便，还是回夏兄弟在京城的那个四合院吧！”

    其实陈玄更想回到天一门，但是他知道夏若飞并不能完全放下戒心，让夏若飞到天一门去肯定是不合适的，至少目前的这个阶段并不合适。

    同样的，如果沐声、柳曼纱要求到沧浪门或者飞花谷去研究这份数字组合，陈玄也一样会有一些顾虑。

    所以，夏若飞在世俗界的这处产业，反倒是成了最合适的选择，毕竟大家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也不必顾虑哪一方的势力太大，即便是作为主人的夏若飞，和大家也是一样的，甚至夏若飞因为修为和背景的原因，还稍稍处于劣势。

    沐声和柳曼纱都是历尽沧桑的人了，自然稍一沉吟就已经想明白这其中的各种考量了，所以两人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很爽快就同意了。

    于是，夏若飞暂时把笔记本电脑收了起来，又联络还在新吴待命的机组人员，让他们马上申请返回京城的航线。

    给机组打完电话之后，夏若飞又给王池的博士生冯晓毅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王池的行程安排，得知王池刚好在招待所二楼吃早餐，于是夏若飞干脆就亲自下楼找了他一趟。

    包厢里，超算中心主任蔡松林以及包括卫副主任在内的其他一些中心班子成员，都陪着王池在这里吃早餐。

    “夏总！吃了吗？”王池见到夏若飞之后笑呵呵地问道。

    “简单对付了一点儿！”夏若飞微笑着说道，“王院士起得很早啊！”

    王池自嘲道：“人年纪大了，觉就少了，现在年轻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只有行将就木的老人，才会早起呢！”

    蔡松林在一旁笑着说道：“王院士这是健康生活习惯！和年纪没关系的！”

    接着，蔡松林又对夏若飞说道：“夏总，我一早就让人去房间请你吃早餐，不过你们去机房了，我还让机房那边留意一下，等你忙完了正事儿，就请你到这里来吃饭的呢！这些人工作也是不上心，回头我要好好批评一下！”

    夏若飞是王池带来的客人，虽然今天因为客观原因，夏若飞早上一直都在机房大楼等待，但是蔡松林依然觉得有些待客不周，尤其是当着王池的面，该表的态度还是得表明的。

    夏若飞含笑道：“蔡主任，跟机房的同志们没关系，大家工作都很累了，尤其是何工，昨晚大夜班都不能合眼，早上又忙着工作交接，我也是不想打扰他，就悄悄回了招待所。”

    这时，王池问道：“夏总，昨晚程序运行顺利吗？”

    夏若飞微笑着说道：“第一次不是特别顺利，后来我调整了一下算法，又运行了一次，结果总算是比较理想了！还好王院士您帮忙协调的机时足够长，而我的程序运算量又比预计的少一些，总算是赶在机时用尽之前，完成了运算！”

    王池露出了一丝异色，说道：“这么说，你昨晚还现场调整算法程序？”

    在时间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从海量的代码里查找出需要修改的部分，然后改上合适的内容，说起来简单，也许一个小小的bug都可能耗费程序员好几天时间的。

    夏若飞笑呵呵地说道：“运气比较好，第一时间找到了需要调整的部分，刚好思路也比较清晰，就直接改了！”

    “厉害！”王池忍不住朝夏若飞竖起了大拇指。

    夏若飞这才说道：“对了，王院士，您这边接下来行程如何安排？”

    王池笑着说道：“我在新吴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看你们的安排吧！如果你们还要在新吴呆几天，或者是要去别的地方，我就带着小冯先回京。”

    夏若飞闻言笑着说道：“我们也准备回京了，那还是一起走吧！”

    夏若飞还担心王池在这边还有事情没忙完，他们都急着回去继续研究那份数字组合，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这边等待，如果王池今天不能回京，那夏若飞也会先回去，最多就是给王池师生两人各买一张头等舱机票。

    既然王池也准备回去了，那就两全其美了。

    这时，刚好机组那边也打了电话过来，夏若飞接听完之后，笑着说道：“王院士，机组来电话了，上午十点半起飞，您这边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这个时间来得及吗？”

    王池笑呵呵地说道：“可以！可以！咱们就按这个时间准备吧！”

    “好嘞！”夏若飞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吃早餐了！咱们九点半出发，招待所楼下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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