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然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看透，沈桑很强硬地摘了几颗小葡萄塞他嘴里，他太挑食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难侍候。纪墨然就着她的手吃下几颗葡萄，沈桑又给他叉几个苹果块，因为这里的刀具用不顺手，她只把一个苹果分为八块，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去皮切成小粒。

    纪墨然只咬了一口就吐出来，嫌弃道：“有皮。”

    沈桑怒，“哪来那么多得嫌弃。”

    蔬菜不爱，水果不爱，纪墨然就一肉食动物！

    “你管我？”纪墨然冷冷地顶回去，她一愣，他又继续说，“沈桑，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

    沈桑被他吼得眼眶微红，她无助地看着他，有些难过。

    是啊，她是他什么人？

    他们都分手了，她还有什么资格管他？

    被他吮过的指尖隐隐发烫，沈桑想，是她自己太进入角色了，想着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所气氛太好了，她一时得意忘形了，她忽略了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沈桑难堪，又觉得委屈，“你放心，我以后不管你了。”

    她倏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

    他语气急切，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沈桑心里更难过了，她是知道他病了，所以来看他，她不过专门过来看他的冷言冷语的。她幽幽地回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墨然淡淡地睨着她，“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沈桑，我们之间不是一直是你想如何就如何吗？”

    想分手就分手，想离开就离开，她什么时候考虑过他的感受？

    沈桑明白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事，她确实冲动地做了。那天古雨茹跟她聊了之后，她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可纪墨然呢？难道这件事里面，他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他有尝试跟她解释过吗？他有反思过自己吗？

    沈桑没发现他有一丝悔改的念头，她心中腾地冒起一把火气，“对，我本事强，我想如何就如何，现在我想走，可以吗？”

    纪墨然急了，他直起身，一拉，一扯，她已经跌落他怀里，沈桑费力地挣扎，纪墨然强势地按住她，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刚才还数漏了她两样缺点，易怒，倔强！

    他刚才已经给她台阶下了，她只要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服软一次，厚脸皮一次。他就不会反驳她，什么人？女朋友，未婚妻，老婆，只要她随便说一个，纪墨然就打算把之前的帐一笔购销。

    可他没料到，沈桑会这么死认一个理。

    稍微撒娇一下会死吗！！！

    两个都是爱面子的人，纪墨然不服输，沈桑自然也不服输，她怕扯到他的伤口，已经不敢挣扎了，她亮亮的黑瞳死死地瞪着他，眸里火焰不减。纪墨然抿唇，不轻不重地跟她对视。

    “纪……”

    纪墨然忽地勾过她的头，双唇压在她唇上，他吸吮着她的唇，撬开牙关，轻轻地挑逗着她的丁香小舌，沈桑的怒火和难堪在这温柔的吻下，全部都消散了，只有纪墨然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

    他的气息太熟悉，他的吻也太熟悉，沈桑勾着他的脖子，浅浅地回应他。

    纪墨然一顿，狠心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沙哑地问她，“还走吗？”

    沈桑无言以对。

    她唇上被他咬破了，豆大的血珠冒出来，纪墨然又低头吻去血珠。沈桑推开他，柔柔弱弱地问，“你问我，我是你什么人。那现在呢，现在你把我当什么？”纪墨然紧闭着嘴巴不回答，沈桑悲哀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随便一个都可以？”

    她眸里泪光更重，纪墨然凉凉地答：“随便你选一个答案，你认为是什么就什么。”

    沈桑慌张地退出他的怀抱，因为才仓惶，她的手泼掉了放在一边的水果盘，散落一地的水果就像她的心一样，碎成一地。沈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她难堪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泪落下。

    纪墨然摇摇头，怎么会有人这么笨？

    两次提醒，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她一向乐观，纪墨然没想到她此时会这么悲观，什么都往坏处想！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他也想，随便要一个女人，比要一个沈桑简单多了。

    从来都是别人缠着他，别人哄着他，除了沈桑，他纪墨然还去算计过哪个女人？哄过哪个女人？

    纪墨然表示很无语，他当初一定是有眼无珠，才会觉得沈桑不错。

    “沈桑，你想好了，走出这个房间，你的不甘你的难过，我都不会看见。”

    若不是不忍心看到她的泪，纪墨然真不想向她妥协。

    其实真不怪沈桑，纪墨然太优秀，任何一个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会自卑，会没有安全感，会猜疑；所以她才会悲观！准确来说，沈桑的乐观跟自信，就是被纪墨然这种强大的气场给磨灭掉的。

    他是在威胁她，变相不准她离开。

    他把她的心理摸得很透，她是不甘，她还在难过的时候，纪墨然已经一片云淡风轻；至少在她看来，纪墨然已经走出来了，对她，他眼底有很多情绪，唯独没有爱恋。

    提出分手的是她，痛的也是她，他就像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不痛不痒地看着她的伤口；叫她怎么甘心？

    沈桑默默地把地下打扫干净，又到洗手间洗了脸，想理清自己的思绪。沈桑颓废地坐在外间的小沙发里，整个人陷入沙发中沉思，她不想离开，也不想面对纪墨然。

    她不知她跟纪墨然之间为何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脑子乱哄哄的，什么事都办不好。

    一声巨响惊到了还在沉思的沈桑，她鞋子都没穿，径自跑到洗手间，纪墨然在擦拭自己的身体，赤裸着上身，拐杖掉在地上，只是虚惊一场。她松一口气，抬头，正好看到他精壮的上身，沈桑尖叫一声，转过身去。

    纪墨然闷闷地笑，他的身体，别说是上身，下身她都看过无数次了，还尖叫什么？

    护士敲门进来，不见人，感觉有些奇怪，她又喊了两声，沈桑后知后觉地从洗手间出去，脸微红，她很不好意思。护士姑娘看她双唇红亮，蹙眉，小声提醒说，“纪先生腿不方便，做的时候注意点。”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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