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少啊，你要不要这么彪悍？

    跟人炫耀你刚饱食了一顿，你真的不脸红吗？

    沈桑无语凝咽，趁着纪墨然去洗手的时间，换下皱巴巴的床单。单翼的速度比沈桑想象中的快，她刚穿好裤子，因为没衣服换，上身还是纪墨然的衬衫。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沈桑很羞涩地捂脸，转过头，不看他。

    纪墨然一手把沈桑纳入怀里，冷冷地对着单翼，“你不会敲门吗？”

    本来他还想看沈桑扭扭捏捏换衣服的矫情样，现在他是万分庆幸沈桑换得快了。

    要不然，她不是被单翼看光了？

    纪墨然摸摸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幸好啊~~要不然他就吃大亏了。

    单翼睨一眼埋在纪墨然怀里的人，“还在温存就不要喊我来。”

    沈桑身子一僵，纪墨然拍拍她的背，傲娇地指指自己的腿，对着单翼说：“拆了。”之前是他想打同情分，让沈桑内疚，才默许单翼在他腿上绑那么多东西，现在是雨过天晴了，这么累赘的东西，他当然不喜欢。

    单翼摇头，一直闷着他的腿也不是办法。他麻利地给纪墨然卸了两块夹板，纱布也减少一大半，只是浅浅地围了几圈，固定住夹板。他按按他的腿，“刚有痛觉么？”

    断骨过的人都知道，骨头错位，才是最难受的。

    “有点。”纪墨然打心里相信单翼的医术，单翼皱眉，说明天过来给他换药，顺便再加两味药。纪墨然心知他不喜欢医院，也没强留。

    沈桑在他胸口闷得透不过气，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大口大口地呼吸。她憋得小脸通红，纪墨然看着瞬间又心颤了，他深深有一种想把她折腾得起不来的疯狂念头。

    沈桑被他眼底的疯狂给吓到，退离他两步，指指他的腿，“怎么回事？”刚单翼拆开的时候，她也看了，没打石膏，没肿，没手术的痕迹。还是完完整整的一条腿，单翼给他涂的药膏都是淡白色的，涂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是说断了么？

    沈桑很杯具地想，这不是纪墨然专门整出来忽悠她的吧？

    纪墨然很无辜地甩过来一叠X光的照片，从一开始的断骨到现在的渐渐愈合，每天都拍一张，“骗你做什么，要是单翼的医术跟别人一样，就不用我妈咪专门从美帝请他回来了。”

    沈桑一张一张翻着，起初觉得触目惊心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虽然懂得不多，但很明显地看出来，他的腿确实是渐渐愈合的趋势。

    她无奈地把X光片放好，搂住他的腰，轻声说：“墨然，以后不管旁边有什么东西，你都不要管，任何东西都没你重要。”她听纪贞仪说，纪墨然当时是完全有可能避开那辆车的，但他为了旁边的琴盒，竟然选择了琴盒。

    也许床事真的能泯灭恩仇，此时的沈桑，几乎不想再去计较谁对谁错。

    她害怕古雨茹所说的那种情况，她不希望纪墨然出事。她觉得，最重要的，无非是那个人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纪墨然微笑，有时候下意识去护着属于她的东西，已经是他的一种本能。这种习惯，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更改过来，他板着脸，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让你给气的！”

    沈桑默，他车祸，她确实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她更希望车祸的人是她，断一条腿的人是她，反正她也能在床上画画，发布会的事还能赶得及。

    浓浓的内疚蒙上她的眼，纪墨然柔了声线，“不计较了？”

    “不是。”沈桑摇摇头，“我是觉得，计较了也没你重要。”

    她能想通，纪墨然很高兴。他的心，他的人，他的每一个举动无一不在告诉她，她对他的重要性。他很不喜欢沈桑对他的质疑，他向来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证明什么。

    很多东西，他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他握着她的手，在她原先戴戒指的中指上轻轻一吻，“桑桑，以后不管我们怎么吵架，都不准说出分手这样的字眼，知道吗？”

    这样的话太伤人，他跟她都无法承受。

    沈桑眼眶含着泪，点头。

    “我知道你好胜，你骄傲，我也是一直包容着你的。那些照片你都看过，照片日期截至在我跟你遇上的前一个月，你有留意吗？”

    沈桑一怔，纪墨然终于打算给她一个解释了吗？

    她努力回想着，那些照片确实是在他们相遇的前一个月就截止了，沈桑以为是纪墨然把另外的照片放到别的地方。可她现在想，他完全不知道她会打开抽屉，所以没必要放到别的地方。

    她再一次点点头，道：“我知道。”

    “不管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但那些都是我跟你没接触之前的事情，而我做的事情，也没有真切地伤害到你，对吗？”沈桑努力回想，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若不是她发现了那些照片，她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这么多年。

    那些照片，若不是真真切切地存在，沈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纪墨然暗暗窥视她的生活，又君子地选择不打扰。

    沈桑晕乎乎地想，因为他跟自己毕竟有那个契约在，所以他派人跟着自己，也是正常吧。

    然后，她傻乎乎地给纪墨然寻了理由，她直觉地发现哪里不对劲，可又找不出理由。

    纪墨然很满意她的这种状态，他在她唇上舔了舔，清亮的薄荷气味度过来，沈桑刚刚抓到一点头绪立刻消散无形，“我跟你相处之后，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对不对？”

    沈桑脑子嗡一声，她看他紧蹙眉头，慌了，嗫嚅着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纪墨然心安了，他一下一下亲过她每一个手指，最后把她的手收入掌中，“沈桑，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你很难接受，你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去否认那些照片的存在，可我不想瞒你，存在的东西，哪怕是否认，它也是存在的。我只需要你好好想想，那叠照片，是不是真的可以将我这半年多以来对你的心意全部抹杀。如果不是，那就不要判我死刑，这样我真的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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