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心不舒服的一挑眉,然后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密室,说的再准确些,这应该是一间画室,因为里面,全是挂在绳上,飘飘荡荡着的宣纸。
宣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或者说,是同一个女子。
“看见了没?”薛初见硬扯着沈绾心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看着:“这才是楚庭深心里的那个人!”
因为空间不大,所以两人没转多久,就到了最里边的书桌旁。
书桌上铺着的,是一张才完成不久的画。
画中的女子身挽粉色轻纱,腕间戴着一枚玉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人,极美,也看得出,画的人是有多么的用心。
画的下方,还有落款,确实是楚庭深的私章没错,落款旁,是一行蝇头小楷,字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此生挚爱,陆氏想容。”沈绾心弯了腰,低声念着,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他果然,是另有所爱。
他果然,不是不会作画。
而是,他今生挥毫,只为那一人。
她沈绾心,终究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个替身。
也或许,连替身都算不上,他帮她,说不定只是为了那一次的救命之恩。
胡乱的想着,竟不曾发觉,薛初见已经偷偷的溜了出去。
眼神流转之间,有发现桌旁还有一本小札。
又是一番鬼使神差,她翻开了那本小札。
很明显,那是这密室的主人所作,小札从头到尾,记录的都是那两人相识相恋,相别相离的点点滴滴。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沈绾心的身子都软了,眼神也迷离了,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子烟火味,回头,只见火已经从密室门口烧了进来,浓烟后,是红彤彤的一片——
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沈绾心想,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家人尽亡,大仇以报,求仁得仁,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又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
楚宅门口,楚庭深刚一迈进门槛,就见管家急急地跑向前来,禀告道:“大官人,不好了,书房着火了!”
“书房?”楚庭深沉声重复了一句,紧跟着又道:“怎么回事,可安排人去救火了?”
正说着,他就甩腿往书房跑去。
管家见此,只能撒丫子跟着,一边追赶,一边呼哧呼哧的回话道:“奴才已经安排人进去救火了,只是——”
“只是什么?”楚庭深头也不回的问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一场火,会不会牵连到别的什么不应该牵连的东西。
“五夫人进了书房之后,就再没出来过!”管家一咬牙,大声的喊道。
“什么!”楚庭深骤然停下步子,扭头,一把就掐住了管家的脖子,红着眼睛问:“你说什么!绾心不是在清凉阁吗?她怎么会跑去书房!”
“回大官人的话,据护院们说,是二夫人带五夫人进去的!”管家的嗓子已经哑了,话说得也有些沧桑意味,但意思,却是明显的很。
是薛初见将沈绾心弄进了书房。
然后,她全身而退,他的绾心,则是再也没有出来!
念及此,楚庭深再也来不及多想,运起气,就往书房那边跑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书房已经遍布火光了,屋梁都是斜着的。
“爷,您怎么来了?”大夫人一见楚庭深,马上就贴了上去。
但楚庭深却没功夫理她,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就提起一旁的水桶,从头到脚的倾倒下来,抬腿就要往进冲。
大夫人哪里肯允许,也不顾自己六个月的身孕,撒丫子便冲上前去,拽住了楚庭深,哭道:“爷您不能这样啊,您可以让下人们进去,何必自己犯险呢!”
“你让开!”楚庭深已经急的火烧眉毛了,哪里肯定她说,一甩胳膊,便将她推了出去。
大夫人站立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咿咿呀呀的喊起了疼。
楚庭深见状,只是瞪了管家一眼,让他去请大夫,随后便决绝的冲进了火场。
满是浓烟的书房里,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按着平时的习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大声喊着沈绾心的名字。
书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他找了一圈嗓子都快喊的冒火了,都没看见沈绾心的影子,也没听见她回应。
当下,更是着急了,想也不想,就往他平常歇息的隔间冲去。
因为火是从这里烧起来的,所以隔间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了,断掉的房梁,倒下的柜子,乱得不成样子。
但楚庭深却来不及考虑,只是掩住了口鼻,提气纵身一跳,就进了隔间。
高温炙烤下,他努力的保持着清醒,但还是忍不住晕眩起来,只依靠心里的一股子劲,往前冲着。
密室竟然是开着的!
楚庭深看着面前洞开的那堵墙,心下不由得大惊。
原本已经很急迫的他,此时更是焦躁起来,一个闪身,就进了密室。
如他所预料,沈绾心果然已经进了这里。
书桌后,她紧紧地合着眼睛,像是被呛晕了一半。
“再从书房出去,绝对是不行的。”楚庭深迅速思量着,两人的退路,然后眼珠子一转,就凝在了沈绾心身后的墙壁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堵墙外,就是楚宅里的人造池塘。
危机时刻,人的动作永远都是快过思虑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抡起拳头,狠狠的砸起了墙。
因为时间的缘故,他根本顾不了别的,所以没一下,都有石灰飞了出来,每一下,墙上都见了血。
就这样,一堵结实的墙,活生生的被他砸出了一个洞。
然后托起已经晕厥的沈绾心,片刻不留的跳进了池塘。
*
是夜,楚庭深顾不得自己的伤势,顾不得婉华院里那场痛彻心扉的早产,只一心,看着梅先生,帮沈绾心疗伤。
前次的箭伤还没好全,这次又烟熏火燎了这么久,还在池塘里泡,此时的情况,简直是危急的不成样子。
一夜的忙碌慢慢吞吞的走过。
沈绾心没有醒。
而婉华院那边,大夫人则是拼死产下了楚宅的嫡长子。
“先生,她怎么还不醒?”楚庭深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但他没工夫注意,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沈绾心痛苦的睡容,心也痛的无法呼吸。
“不知道。”梅先生摇了摇头:“和前次一样,不想醒吧。”
顿了顿,他又道:“楚宅里的事,我也听阿善说起过一些,可能,是小姐跟这里八字不合吧。”
“再在这里呆下去,她迟早,会失了这条命的。”
听梅先生这么说,楚庭深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是他却没办法反驳,只能叹了口气道:“一切还是要仰仗先生。”
梅先生没说话,只是径自收拾着自己的医箱:“我回山里拿药。”
楚庭深点了点头,一脸的郁色。
不知过了多久,善善才走了进开,脸色很不好,不过还是强打起气,对着楚庭深施了一礼:“大官人,大夫人那边,已经诞下了大公子,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嗯。”楚庭深慢吞吞的点了点头:“我正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要是,绾心她醒了,记得来婉华院请我。”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沈绾心是薛初见带去书房的,这句话,他从来就没有忽视过。
而薛初见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这还用说吗。
她背后的主子,除了陆氏,还能有谁。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赶到婉华院,迎接他的却是乔氏。
“怎么是你?”看着低眉顺眼的乔水苏,楚庭深的心里闪过一抹不悦,他要找的,可不是她。
“回爷的话,大夫人难产,今早才诞下大公子,可是她,却不幸殁了,而薛姐姐,一听大夫人殁了,竟然也一头转死在了产房的柱子上,等请来莫大夫的时候,已经没治了。”
“哦?”楚庭深挑眉,眉眼里跳动的,是不甘的怨火:“她临死前,可说过些什么?”
“这个……”乔氏犹豫了下,没敢说话。
“说!”楚庭深暴怒:“不然就跟她们一起上路。”
“是,爷!”乔水苏往后退了两步,颤了颤,才道:“二夫人死前,只说,谢大夫人厚德,她终于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了。”
“这样……”楚庭深咬牙:“果然是她,果然是她啊!”
薛家人,果然都是祸害。
合眼,他沉思许久,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很久后,才道:“薛初见,送回薛家,陆浓华,送回陆家,至于孩子,就叫楚罪,乳名,非儿,交给你抚养。”
说完,就扭头离开了,也不管乔水苏能不能照顾得了那孩子。
毕竟,连她自己都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啊。
*
沈绾心这一睡,就睡了半个多月,薛初见和陆浓华也被送回了各自本家。
这一次,楚庭深是彻底的无奈了,绝望了。
银针扎手,十指连心,都唤不起她,情话绵绵,情深意重,都感动不了她,狠厉威胁,以毒攻毒,更是石沉大海。
此时,坐在沈绾心的身边,他只能目光呆滞,深深凝望,像个流浪汉,看着自己最爱吃的鸡腿,却怎么也咬不到似的。
“大官人,你就放弃吧,小姐她,根本就不想醒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换个地方养着呢。”不知何时,善堂的管家也走了进来,语重心长的劝道。
“不,不可能!”楚庭深癫狂的叫道:“我是不会放她走的,我已经孤单了十几年了,我怎么能放她离开。”
“唉!”善堂管家叹了口气:“可是不走,她会没命的。”
这时候,梅先生也跟着附和道:“管家说的不错,在楚宅,小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这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她,也难怪小姐不肯醒来,与其这样死撑着,还不如,就此放开她,从此之后各不相干,至少,大家都是好好的。”
“是啊!”善善也红着眼睛道:“自从夫人进了府,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请大官人饶小姐一命!”
说着,善善就跪了下去。
而善堂管家和梅先生,也都跪了下去,一起道:“求大官人饶小姐一命!”
“你们,你们……”楚庭深红着眼睛,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思绪也有些恍惚起来,总感觉那几个人已经站起了身子,张牙舞爪的像他逼来,想抢走他的爱人。
情急之下,他直接就拔出了靴子上的尖刀,抵在了沈绾心的脖子上,大声喊着:“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然后,我再自杀,陪她一起死,黄泉路上,谁也不孤单……”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起来:“庭深与绾心,宁可死别,都绝不受生离之苦。”
他的语调苍凉而又热忱,久久的盘旋在清凉阁寝房之中。
此情此情,就连见惯生离死别的梅先生都没话可说了,还有谁能不动容。
“血,夫人流血了。”眼尖的善善惊声喊着,经她一提醒,众人才瞧到,沈绾心的颈子上,是真的见血了。
但已经癫狂的楚庭深却根本发觉不了,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女人。
所幸的是,他的手上没有再继续用力,所以沈绾心脖子上的那一道血线,很快就凝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庭深的神志才恢复了清明。
但低头一看,怀中的女人,却是哭了。
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一直流个不停,使她的整张脸都遍布着纵横交错的泪痕。
“绾心—绾心……”他腾出一只手,拍着她的脸颊,轻声唤她。
但她却像是睡不醒一样,只是哭。
“梅先生快来看啊,她流泪了!”自己无能为力的楚庭深这才想起了一直跪在那里的梅大夫,忙出声叫道。
梅大夫闻声,忙爬了起来,走上前去,弯腰察看了半天,才道:“小姐只是不想在楚宅再呆下去,无奈身子骨太差,只能眼泪来表示自己的意思。”
“你胡说!”楚庭深捶床,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会想要离开他呢?
他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骑马看雪吗?
难道她都忘了?
“大官人身体不适,先歇着吧,我跟管家就先告退了。”梅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搀起管家,一步一顿的离开了。
“你说呢?”楚庭深抬头,忽然就将目光放在了善善的身上。
“回大官人的话,奴婢也觉得梅先生说的有理。”善善抿了抿嘴,慢慢的说着自己的意见:“夫人这一年来,过得确实很不好,相信大官人也看在眼里,而且这不好,也不尽是身体上的受伤,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压抑,别说夫人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了,就算她与奴婢一般大,想来也是受不了那种朝不保夕,无人可亲,无人可近的日子的。所以,奴婢相信,夫人不是醒不过来,而是不愿意醒过来。再者,大官人你说,您与夫人宁愿死别,都不愿受生离之苦,您是这么想,没错,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夫人是怎么想的呢!奴婢记得,夫人曾告诉过奴婢一句话,叫什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奴婢智拙,虽然不是很懂这是个什么意思,但奴婢却直觉,它能代表小姐的意思。再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大官人与夫人,这几年无缘,但人生这么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所以与其相看两相厌,倒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沉淀几年,待您和夫人都对过往释怀了,再从新认识。”
“说完了?”楚庭深抬眼,眉里眼里,尽是虚无。
脑中却被善善的那一句“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充斥着”。
“是,奴婢说完了,要打要罚,但凭大官人处置。”善善昂头,一脸的大无畏。
“我会考虑下,你先下去吧。”出她意料的是,楚庭深却没有惩罚她的意思,而是和气的让她下去,还说会考虑她的意见。
善善思量着他可能同意自己的可能性,一边往外走去。
只是临走之前,她又有些踌躇的回了一下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大官人从来都不觉得四夫人可疑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庭深抬头,一脸的讶异,因为他确实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乔水苏。
“没什么,奴婢只是想起沈夫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越是不可能的,其实就是最可能的,而且,四夫人出身医学世家,乔老太医又是知交满天下。”话说到这里,善善就住了嘴,有些事情,确实应该适可为止,点到为止。
“恩,你说的,我会去查,你先下去吧。”“是,大官人。”善善点了点头,然后就扭头离开了。
第二天的时候,沈绾心的眼泪还在流,只不过跟前一天相比,明显少了很多。
楚庭深一脸揪痛的抓着帕子,帮她抹泪。
嘴里呢喃着:“绾心,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我只能放开你吗?可是我明明才刚刚决定要对你好啊!绾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就哽咽起来。
明明是想要一生疼爱的人啊!可到头来怎么就会变成这样!爱而不能相守,这简直比天地相隔还要痛苦!
不管楚庭深怎么想,反正沈绾心的眼泪还是那样流着,尽情的流着,不停不歇,就好像整个人都要全化成水一般。
流到第三天的时候,在楚庭深震惊的目光中,原本透明的液体竟然慢慢的便成了红色,像血一样的颜色。
楚庭深闻着那一股子刺鼻的腥味,有些颤抖的伸出了手,蘸了一滴泪,放到了嘴边,又腥又甜,竟然真的是血,是血泪!
一瞬间,楚庭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突然就笑了起来,无限的仓凉,无限的凄清……
看吧,他楚庭深的女人,就算不能动,也要拼死离开他。
笑过后,就是寂寞,就是凄楚:“既然你拼死要走,那我,也只能成全你了罢!”说完,便绝决的离开了床榻,走到了矮几边,低头,撕下自己的衣摆,然后咬破手指,一笔一划,这就一封休书。
写完之后,他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希望数年后,我与绾卿,能再见,续前缘。
*
沈绾心离开楚宅的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
因为已经被休,所以她回的,是沈家旧宅。
那所宅子,自林家倒台之后,就被还了回来,里面,也有一些死忠于沈家的老仆看着。
所以沈绾心入住的时候,并没有很麻烦。
后来,一切也都如梅先生所料,她刚一回沈家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之后,在善善的伺候下,不过三个月,她就能下床了。
这三个月间,没有一个人提起楚宅里的事情,更没有一个人敢提起楚庭深。
九月中旬的时候,梅先生很突然地提了个建议,那就是去云南。
“云南?”沈绾心惨白着一张脸:“去那里做什么?”
“养身。”梅先生皱了皱眉,给了个很中肯的答案:“小姐和阿善的身上都有伤,最受不得寒气,而云南的气候正好,四季如春,所以,不妨就去那边吧,待身子调养好了,再回来,不知小姐怎么看?”
“这样啊!”沈绾心皱了皱眉,她自己倒无所谓,就是善善,她身上的伤,她是知道的,可问题是,善鄂还在楚宅,她能走得开吗?
“小姐放心,善善那边,已经同意了就连善鄂,也已经赎了身,准备跟我们一起上路。”像是知道沈绾心在想什么一般,梅先生很适时的搭了一句话。
“那就好。”沈绾心点了头:“既然善善说好,那就好吧,先生去收拾车马行李就好。”
“嗯。”梅先生点了点头,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走的那一天,楚罪刚好病了,而乔水苏已经被送到了官府,理由是杀害薛初见、陆浓华等人。
所以楚庭深并没有来送,只是在楚宅,抱着楚罪,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默默祈祷……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再相见的。
时间悠悠走过,转眼之间,三年便过去了。
云南,正值一年一度的蝴蝶盛会。
沈绾心抱着一个小奶包,梳着妇人发髻,慢慢的走着,赏景亦赏人,而善善和善鄂,则是跟在她身后,一副护卫模样。
而楚庭深则是被谈生意的对家硬拉了出来,一起见证这难得的盛事。
忽然一个慌神,楚庭深白了脸,他似乎是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只不过,她的怀中却抱着一个孩子,发髻,也成了妇人发髻。
难道,她已经嫁人了吗?
一瞬间,楚庭深的心就沉到了海底。
饶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出,她竟然三年之内,就已为人妻,为人母了。
但鬼使神差的,他却没有就此停步,而是执著地跟着她们一行三人的步子,就绪往前。
一直跟了好几个时辰,才到了沈绾心住的院子。
而一起同行的人,早就不知道被他甩到哪里去了。
然后他就干起了听壁脚的行当。刚开始,只是三个人的笑谈。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听见善善问:“小姐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扮成善鄂的平妻呢?”
“怎么,你吃醋了吗?”沈绾心抬头看她,有几分取笑的意思!
“哪有啊!”善善娇嗔:“人家只不过觉得是有些委屈小姐了。”
“无妨。”沈绾心摇了摇头:“我无心情爱婚姻,若是以姑娘家的装束出门,难免有些不便,所以才会这般伪装,不过再过上一个月,应该就不用了。”
“为何?”善善昂首,一脸的疑问。
“自然是因为我们要回金陵了。”沈绾心笑着说道,似乎是很愉悦的样子。
听到金陵两个字的时候,楚庭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他无法想象,那个女人,到底会不会还惦记着他。
毕竟回首从前,他真的是伤过她好几回。
“回金陵?”善善疑声问道:“难道是想念某位大官人了?”
“去你的!”沈绾心拍了善善一下,但却没有否认。
外间的楚庭深却是乐开了花,然后也不在乎自己的仪态身份,急急忙忙的就冲了进去,大声道:“绾心我也想念你!”
“啊?”沈绾心看着突如其来的楚庭深,有些不知所措的尖叫了一声,然后,边羞红了脸,匆匆跑进了内室。
善善初见这情况,也是被怔住了,不过她很快就肃了面容,一边义正辞严的喊“我家小姐不想见你,你快出去,不然放狗咬你”,一边歪着嘴角,示意他尽情往里冲。
那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然后,楚庭深就堂而皇之的进了内室,抱了佳人,迫不及待的互诉衷情起来。
沈绾心刚开始还有些别扭,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服了,也不推拒她,只是红着脸,任他胡作非为……
一个月后,沈绾心回了金陵,但楚庭深却没有跟她一起走,而是匆忙的先行一步。
然后在她抵达金陵的第三天,娶亲的仪仗便到了。
原本她还想再矜持一下子的,没想到,却被善善压上了花轿。
后来,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花前月下。
*
新婚夜,送走宾客之后,楚庭深便揽了沈绾心的腰,和她一起,缠缠绵绵的喝交杯酒。
完成所有仪式之后,她倚在他胸前,回想起往事,忍不住问道:“当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始作俑者是乔氏的?”
听她这么问,楚庭深有过片刻的晃神,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然后愈加揽紧了她,将当年善善的提醒,和盛世的查访说了一遍。
其实,当年的那些异象都是乔水苏的爷爷搞出来的。
其实,真正与薛初见合谋的人,是乔水苏,她杀死大夫人和沈绾心,为自己的孩子报仇,而她,坐拥整个楚宅,和楚庭深。
其实,就连梅先生,也受乔老太医所迫,为乔水苏驱使过,只不过他终究念着与沈家的旧情,所以后来,他才劝沈绾心一起远避到云南。
其实,乔水苏在见楚庭深的第一眼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
然后,百般筹谋,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过。
所以,是自己的,怎么都是,不是自己的怎么都争不到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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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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