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摄灵残卷？”老者疑惑，他自己站在这里可就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它虽有神异之处，但是可夺人五十载春秋，算是禁术一类，我专研多年，感觉摄灵之术不是很适合人类修习。”

    “我平生最喜欢观读奇书异术，还请成全。”洛阳笑了笑，抱拳作揖。

    “也罢，我就将摄灵残卷予你。”老者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多谢！”洛阳将残卷收起。

    “师兄，你不回天道观吗？”秦如雅看着老者，之前芥蒂全消。

    “我辜负了师尊，没脸再见他老人家。”老者愧疚不已。

    “你若归去，说不定师尊可帮你褪去老态，恢复往日风华。”秦如雅郑重的说道。

    “这...”老者有些心动，谁想在风华正茂之际，拥有老迈龙钟之态。

    “顺便我也可以随你回观中，寻师学些强大天功道术，再出世君临天下。”秦如雅豪迈的说道，握着玉扇指点江山。

    “东大陆广袤辽阔，我也不清楚天道观会流驻在哪里，我在观中做道童有十余载，见识过诸多壮峰奇山，仙谷妙境，都不曾有所重复。”老者忆起当年，满怀惊叹。

    “仅有一地，我每年都会见到，那便是天海。”老者笃定的说道。

    “天海，分隔天遥东西大陆，浩瀚壮阔，无边无际，东西大陆商人来往都需一年半载，通天武圣、道君、妖王凌空去往西大陆都要一至两月。”洛阳谈吐自然，道出通本中所述。

    “就算如此，若无天大的机缘，在天海中都无法寻得。”老者抚须，微微点头。

    “难道我连回师门的命都没有？”秦如雅苦恼缠身。

    “这也不然，你手中的玄玉折扇或许可以帮到你。”老者指着玉扇，猜测不定的说道。

    “真的？”秦如雅满怀欣喜。

    老者也不敢肯定，于是摇了摇头。

    最后，洛阳在老者惊诧的目光下，将汲取天地精气得以复原的九灵符阵收起，和秦如雅离开道观，准备一同去往距离万青山脉最近的一座人族城池，临荒城。

    而老者和矮小道者也不得已要弃观，将要入世，日后或许还可以再见。

    ......

    星辰寂寥，青云浮沉半掩月，四下虫鸣兽吟，有阵阵晚风拂过，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如雅已经离去，洛阳一人背靠在树下，看着天空，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落寞而又无奈。

    洛阳轻叹一声，然后从怀中拿出摄灵残卷，准备观阅一番，看看它是否真的能够夺去修者的五十载春秋。

    摄灵残卷，倒不如称它为摄灵残片，他其实就是一截石片，有九寸长短，质地细薄而坚，有一手便可握住。这截石片的取料怕是不凡，任凭洛阳运足力劲都不能耐它丝毫。

    它表面上刻有古朴的印迹，像是一个一个繁涩生硬的符号，有形而自生奥妙，由此显得年代久远，古气盎存。

    洛阳将它横在月光清亮的地方，凝注心神观摩，足有二十息的时间，那些莫名的符号都未曾有所变化。

    而洛阳对此很有耐心，一丝不苟的注视着每个符号的勾画角纹和其中韵意。

    嗡！

    洛阳的心神一惊，那石片上的每个符号都仿佛在一瞬间有了生命，开始弯曲舞动，细细琢磨，那更像是有兽形在嘶吼、挥爪、凝势、灵踏...

    那些带有微妙的动作似乎可以勾动某些天地自然的规则，越浸入越感觉有一种浩大的声势在脑海深处回响，在兽吼轰鸣中可领悟其中丝缕的奥义。

    近一刻钟，洛阳身体中诞出一缕微不可见的天地之力，在细微中缓缓变得悠长，令如铁的肌体都发出锵锵之音。

    假如人体就是现实世界，那缕天地之力便像是生活在其中的蝼蚁，确实存在，但却难以见着。

    就是这一缕天地之力导引着洛阳周身的灵气，柔缓而贯入身体，整个过程看起来无比的融洽和谐，给人很直观的感觉就是一切本应如此。

    持续了有近一个时辰，洛阳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本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是茁壮成长的时期，而现在洛阳的全身竟然出现一些衰老迹象。

    原本的细嫩柔滑的皮肤出现褶皱，乌黑油亮的发丝根部开始发白，就连那对剑眉都有一些白迹，这一切从所未见，简直骇人听闻。

    而洛阳对自己身体上发生衰老的过程，只有一点模糊的感觉，他绝大部分的心神沉浸在摄灵之法的领悟当中，还无暇顾及自身。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阳的身子变得有些佝偻，体表宛如树皮褶皱，白发零落，剑眉鬓白，似龙弓腰，似钟扣地。

    天地之力不容于身，违者自有天惩地罚。

    终于，洛阳在领悟摄灵中察觉到了那一抹令人心悸的体衰感觉，洛阳惊惧，强行脱离摄灵悟境。

    “噗！”

    洛阳中断悟境，有天地之力发生轻微的反噬，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这对他都无所谓。

    随后，洛阳迅速立起身，发现已经直不起腰，体衰但灵觉还在，他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来自身体的那股无力，骨质疏松，筋络老化。

    看着两手的老矣状态，洛阳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从开始修研不过两至三个时辰，身体的状态却有天差地别，这完全在常人的意料之外。

    据那老者所言，他研习足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才出现被剥夺五十载春秋的现象，而洛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放心大胆的以使摄灵之法，因为他自认还很年轻。

    而且，洛阳从一开始研习中便发现，这摄灵残卷中记载的不过是三篇中的初篇而已，完全没有想到不过三个时辰，自己便如此这般。

    洛阳也立不直身子，只是紧皱的白眉，在思索着后续之法。

    不过片刻，洛阳便想起那老者在使用摄灵之法的时候，有天地灵气融体，才有返老的迹象。

    事已至此，洛阳也只得一试，尽量立起身子，右手伸在前面分开五指，运用那摄灵残卷中载述的技法，导引那藏匿于身体深处的天地之力。

    那缕天地之力如同一条细线，悠长绵绵，虽若丝绦但却能勾动天地规则，将灵气引入体内。

    轰！

    从洛阳周身迸射出一股气浪，开始以一种强有力的方式摄取天地灵气，霸道而蛮横，可以明显看到的灵气成条股状，从洛阳天灵盖贯入，整个情景令人动容。

    在这个过程中，洛阳的脊椎正渐挺直，全身开始焕发出生之气。

    唰！

    就在这时，洛阳那正凝注的眼眸，突兀间变得赤红，仿佛入魔一般，又从中射出两束血光，破空生风。

    那就像是血脉得到升华了一样，变得非凡无上，强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融入洛阳的全身。

    洛阳很清楚这就是血脉本能，曾经现实亡去的原因就是自己无法控制那种本能。而现在修习摄灵之法就是为了驾驭那种血脉本能，将它为自己所用，为自己超脱。

    让人不敢想象的的是，那缕天地之力开始跟随着血脉本能进行摄灵，原来它之前只起一个导火索的作用。

    就这样，天地灵气融入洛阳的全身，达百骸百脉，夯实血肉，将洛阳一身的蓬勃生气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身体的骨脉血肉再在新旧交替的洗礼中，越加强悍，就连洛阳的身子都长到了一米六七的样子，如此成长速度，让人钦羡。

    也或许是因为洛阳中途断去摄灵悟境，出现一丝纰漏，导致满头的白发未消，雪白剑眉也仍在。

    经历过由衰老重返年轻，也让洛阳一身有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独特气质，神采英拔，双眸深邃如星辰，白发浓密滑腻，让他有一种飘逸的风姿。

    随后，洛阳运用摄灵之法匿去体内天地之力，血脉本能也渐停缓，最后一切归于平常。

    洛阳呼出一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大半块，的确现实因此而亡，令他下意识对此顾虑颇多，而现在初步解决了这个问题，也舒服了不少。

    洛阳扭动着全身，想要试试身子是否变好，如其所愿，愈见迅敏矫健，挥动拳头中生风发响。

    安静下来后，洛阳用手摩挲着雪白发丝，因修摄灵之法，一夜白头，这也算是天注定。

    现在已是深夜，洛阳轻松一跃到粗壮树干上，以一种舒适的方式倚靠着，上下睫毛相合，开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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