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钱墨墨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池上的那座假山:大概有三米多高,直径也有五米左右,大体可以分为两个主峰,由石块层层迭起,怪石嶙峋,那山崖险险悬于空中,崖上居然有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负手站立;钱墨墨忍不住为那老者捏了把汗。
山峰之上,仅有几株一尺来高的小松柏,为光秃秃的山崖上增添一股生气,两峰之间一条瀑布飞流直下,正好落于山下的水潭之中,水花不住的从那水潭之中溅出,如珍珠般的水珠瞬间有落入池水之中漾起层层水纹。而那山下绕山而出的羊肠小道,一直通到潭水边,潭水边坐着一人,披蓑戴笠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中,那人脚边插着一根鱼竿;水面上时不时升起阵阵水烟,那山峰马上就变得烟雾缭绕,平添了几分仙气。
“跟我来。”
徐膺绪牵起发呆的钱墨墨沿着回廊一直走到离假山不远的水榭里。
于是离假山越近,钱墨墨越觉的惊奇;刚刚太远没有看清楚,现在走进了才发现,那鱼竿上既然有一股细如牛毛的水流流出,真的就如同鱼线一般,真不知道在这技术落后的古代这样细致的活儿是怎样做到的。
“娘子喜欢吗?”
“喜欢啊。”早知道有这么精巧的玩意儿,她就让钱老四在她的水墨院也弄一个,也不至于现在来到徐府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它并不算这院子里最美的假山,你怎么会对它这么喜欢?”
钱墨墨不爽的扔给他一大白眼:“喜欢就是喜欢!就算是它是这院里最丑的我也喜欢。”
真是的!她又不是选美的裁判,要选个最美的做什么!
徐膺绪走下水榭的木阶,伸手瓢起池中的清水:“娘子,你也来试试看。”
“不要,我怕凉!”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原来我的小娘子是个胆小鬼,算了,不敢也就罢了吧!”某男拿起手在月白的袍子上拭了拭。
钱墨墨的脚步成功的停下。
胆小!她钱墨墨的字典里就没这两个字!
三两步走到徐膺绪身边,挑衅的看着他一眼,挽起衣袖就将手放进水中:“你……”
一到喉间的话,硬是被自己咽下去;本来拿到水面上的右手,又放回水中,瞬间眉里眼里都是笑容:“这水是热的诶!”
“整个府里只有这一处的池水是温泉,无论冬夏这水都是温热的不会凉的;你相信这座假山其实是一块石头所制成的吗?”徐膺绪扶起钱墨墨紧紧捂住她的双手,不让她离水的手被冷空气侵蚀到。
面对徐膺绪的关切钱墨墨有些不适应,掉过头,瞬间抽回手:“这真的是一块石头做成的啊?”
真是的!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居然还用那么深情的眼光看着她!害她差一点就被敌诱了,要是还没有出战就被对方给摆平了,她钱墨墨就不用活了!
徐膺绪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咧开嘴。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接受他的!
“是啊,当年我可是看着那位老人家一刀一刀将那块石头刻成如此模样的,那山上的机组松柏还是我亲自种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没变,我却已经成家立室。”
钱墨墨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大的石头并不稀罕,这样大的假山也没什么;可是若是这样的一整块石头,一点一点的凿成一座的假山,特别是这样叠石样的假山,确实不易,不光要有形态,还要把刻出那种叠石之间的缝隙纹路可就不一般了,可见这块假山没少费工夫。
“那垂钓者的钓竿中的水流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假山之内有一条小缝,山顶上的瀑布便会有少量的水浸假山的缝里去,而你看到的那根竹竿,乃是白银所制,空心,外面又漆上了黄铜,将它与假山之中的缝隙相接,自然就成了你如今见到的模样了。”
钱墨墨心中又是一阵钦佩,这话说起来是简单,可做起来就难了,那水流的大小,空心的银竿,这些必须的经过精密的计算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娘子,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了,若是你想看,一会儿我陪你便是,不过现在我们想去见大哥和大嫂了。”顾不得钱墨墨是什么反应,徐膺绪牵着她便走。
再由着他这么一直看下去,恐怕但中午他们也到不了飘絮院。
穿过九曲回廊,没走多远,便到了飘絮院。
飘絮院,与外面大同小异,也是假山小桥流水……
“姓徐的!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比不得外面那些年轻貌美的了?还是你觉我方镜舞身份配不上你了!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钱墨墨还没来得及,仔仔细细欣赏飘絮院里的风景,就被一阵强悍的女高音给震撼住了!
真是好嗓子啊!
“咳,娘子,我们进去吧。”徐膺绪尴尬的轻咳了声,带着钱墨墨朝里走去。
钱墨墨朝身后的粉儿挥挥手,乖乖地跟着徐膺绪身后。
正好她也想见见这位传说极为彪悍的钱家大夫人……方镜舞。
“姓徐的!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方镜舞不客气的夺下徐辉祖手上的茶碗,顺手就搁在一旁的矮几上,双手叉着柳腰,十足的悍妇形象。
徐辉祖晃晃脖颈俊脸转向一边,半天从身上摸出把象牙折扇悠闲的晃着。
这样的戏码每隔三天就会上演一次,成亲这么多年,他的美娇娘从来就没倦过。
“娘,‘姓徐的’这三个字范围太广了,咱们家的人绝对大部分都姓徐,你这句话本身说的就有问题,不过,我还是回答你!娘,虽然你现在真的是人老珠黄,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嫌弃你!”缩小版的徐辉祖搁下茶碗,一本正经的纠正她娘亲的话。
方镜舞掉头狠狠地瞪了小版徐辉祖一眼:“你这倒霉孩子,老娘生你养你容易吗,现在居然帮着你爹来欺负老娘……”
“娘……”小版徐辉祖小手一抬,肥嘟嘟的手指指着门口。
方镜舞一巴掌拍下小版徐辉祖的小爪子:“你少给老娘瞎扯……呃?”眼睛不小心扫到门口,方镜舞一愣,随后,放下叉在腰间的手,快速的理理自己的衣裳,又从袖中拿出手绢,轻拭额头的香汗,挂着得体的笑容,莲步轻移。
“三叔,三弟妹来了,快请进!”
钱墨墨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变脸,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敢将眼前这个优雅的贵妇,和之前的那个彪悍女人联系在一起啊,与她相比钱墨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管他是什么‘巫’她只要记住,自己是十佳好媳妇就对了。
“墨墨见过大哥大嫂,大哥请用茶。”钱墨墨跪着地上,双手奉上茶碗。
“嗯,墨墨,以后膺绪就交给你了。”接过茶,徐辉祖轻泯了口,将身旁丫鬟递上来的红包给了钱墨墨。
钱墨墨低头结果,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前几天还因为以后不能经常捞点零花钱郁闷了半天呢,没想到,今天就赚到了,不管多少,只要能增加点收入就不错了。
“大嫂,请用茶。”
“好,墨墨以后多来与飘絮院,嫂嫂就希望有人多来跟嫂嫂聊聊天啊。”
话说着,一个红色的包包又塞进钱墨墨手中。
“墨墨知道了,以后墨墨来叨扰嫂嫂的时候,还望嫂嫂不要嫌墨墨麻烦。”
“只要墨墨你能来就好,嫂嫂巴不得你能常来呢。”扶起钱墨墨,方镜舞极为热情的看了小版徐辉祖一眼。
小版徐辉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三婶婶好,我是你可爱的侄子钦儿,以后你可不可以帮我一起欺负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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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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