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悉悉索索说话声，她努力睁开眼，望过去，薄雾笼罩白茫茫一片。白茫的尽头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个硕大的徽章，上面有熊，长矛，缠绕的蛇。

    好熟悉的图案。曼达思索着。

    车门打开，她下车，谁拉扯着她，她被丢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四面白墙，没有任何家具，除了她身下的座椅。

    有人打开门，走到她面前。

    她努力抬起头，眯缝着眼看过去，视线迷蒙。

    一个清冷的声音撕开重重迷雾：“曼达，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联盟会议之后，不少公国的公爵侯爵前来秦楚公国取经。《今天谁来挑战》卖出了不少版权。成木一不小心竟然赚的盆满钵满，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每天慕名求见成木的人很多，成木心情却不见好，除了挂心洺殊少爷的下落之外，有关他的某些议论总是不得消停。特别是见客会面之后。今儿又是，成木面无表情的在洗手，耳听洗手间里滴滴咕咕的老三句。

    “成制作好像很面善啊，今儿之前我绝对在哪里见过。”

    “哎呀，你不知道吗，你去翻两周前的报纸，只要销量排名前十的，都有他的寻人启事，连登了好几天呢。”

    “寻人启事？”前头那人好像恍悟过来，“啊，你说他是不是在给节目造势啊，这么会炒作，真是心机boy。”

    “什么心机boy，人家是心机爷爷。”

    心机爷爷，真是抬举我，抬举的我要心肌炎了。成木冷凝着甩手上的水。

    洗手间的人推门出来，见到成木两人一呆。

    前头那人想转圜，嘴巴一张：“爷爷。”

    成木冷哼一声，扔下一句“咱家出不了你这品种。”施施然走了。

    回到办公室，众人见成木又是一副心堵难言的模样，上来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成林开口：“懂你的人不需要你的解释，不懂你的人解释了也无用。”

    说的非常有道理。众人点头，忽然大惊失色。

    “你……你你，竟然会说话。”这是三茂。

    “你小子真能忍。”这是石头。

    阿肆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今天谁来挑战》节目带来丰厚的收益，阿肆的部门参与其中也得到不少好处。作为刚坐上部门头头的阿肆来说，再没有比给手下谋得福利更精彩的手笔。

    更重要的是，节目在整个珈蓝帝国都形成不小的声势，秦楚侯爵俨然成为帝国首脑群的红人，裘爷也借此和秦楚拉近了不少关系。这也意味着阿肆的位置大差不离的坐实了。

    阿肆以及他的忠实拥趸石头和三茂，与成木成林处的亲如一家。这几个人天天厮混，第九夜去的次数不少。成林长得不赖又是一副酷酷的模样，得的青眼不少，温言艳语不绝，可成林一贯不假辞色，石头很是艳羡。以前以为成林大约听不见，现在知道成林听感俱全，亦能坐怀不乱，石头是由衷的佩服了。

    三茂虽然努力装成熟，可他就是个直肠子。他是真好奇，一直盯着成林追问。成林又回到原来老神在在的模样，听见不开口。

    成木打圆场：“成林只有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说话，为了他好，我们还是不要让他开口了。”

    众人也是老江湖了，另起话头约起晚上的场子来。

    从上次伊尔萨运输船运送P病毒感染者到秦楚公国来，时间已经过去三周，萧洺殊依然毫无音讯。

    阿肆刚接手新部门，虽然从节目中得到不少收益，可还是有不买账的异能者，尤以广亮领头。广亮和阿肆打的赌还没完结，阿肆就被裘爷直接钦点坐上了部门一把手的位置，广亮很是不服气，一直叫嚷阿肆故意阴他。

    明面上广亮之流翻不了盘，可私底下总是搞些小动作也很膈应人。阿肆自不会因为这些而寻求裘爷傅楠的帮助，他们帮助他坐上该坐的位置就是最大的支持，坐不坐的稳就看阿肆的能力了，何况阿肆知道裘爷在考察他，他更要做出好成绩得到裘爷的青眼以期能送他去帝国训练场。

    裘爷很看重《今天谁来挑战》节目给他带来的人脉，阿肆自然不能放手。他们部门有一摊事，还要分精力给成木的节目打下手，寻人的事情又不放心假手他人。本来寻人是重中之重，到最后寻人反而放在所有事情的后面。

    阿肆以及石头三茂和成木成林走的越近越内疚，成木成林自己着急上火可从来不把这份压力带到他们面前。甚至还宽慰他们以要事为重。三茂是真感动，更是将成木成林当成了生死兄弟。

    成木凑到成林跟前，跟他说：“不懂自己的人，你说对了，对他们何须解释。但是，越是懂自己的人越要解释，他并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你的，有可能什么误会就会造成懂你的人变成不懂你的人。只有时时刻刻清清楚楚，懂你的人才会永远懂你。”

    隔了一会，成木又说：“我知道你对我有了点误会，我们找时间好好聊聊。”

    *

    这边厢珈蓝帝国的民众嗨得风生水起，那边埃里克大帝烦的水生火热。

    在康斯坦斯启程去夏威夷新研究机构之前埃里克把他架到了帝王府邸。

    “你好好看看豹女，她真的清醒不了了？”埃里克难得的愤怒，“伊尔萨那帮孙子这么大喇喇的把豹女送来，看死我们珈蓝没人吗？”

    康斯坦斯从特制玻璃望过去，豹女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瞪着迷蒙的眼睛四处张望瑟瑟发抖。

    “她一直这样？”

    “不全是。”

    康斯坦斯还没细问不全是是什么意思，豹女似感觉到有陌生气息的接近，又或者要诠释什么是不全是。她突然张牙舞爪朝墙壁扑过来。从房间里看过去，四面砖墙，但是动物的本能让豹女感觉这面墙背后有危险，她整个身体狠狠的撞上墙壁，砰的一声，然后弹开，滚落在地板中央，半天没有动弹。

    “这么躁狂，没有注射镇定剂？”康斯坦斯皱着眉头，冷声道。

    “不起作用。”

    “只要有人接近，她就会这样。”

    陆续有人解释。

    康斯坦斯盯着地板上蜷缩的一团，豹女背对着他，她的尾巴像一条死蛇僵硬的铺陈在地面，一根粗大的铁链从她的身下绵延到墙角，锁着镣铐。

    “铁链怎么不收短？”康斯坦斯说话不客气，埃里克大帝却不以为意，他挥挥手，看管豹女的看卫回答。

    “之前链条很短，她的活动范围只得半个房间，但她一刻也不安宁，时刻扑腾，四肢被镣铐磨到见骨，再继续下去骨头都得断掉。不得已放长链条之后，除了有人靠近她房间她会躁狂之外，其他时候也能安静下来。”

    康斯坦斯眉毛拧的更深，豹女的尾巴轻轻的颤了一下。没等他一个呼吸过去，豹女从地面弹起又狠狠的扑向墙壁。他看见她绿色的瞳孔透着狂野仇恨，嘴巴大张，獠牙反射白光，指爪锋利，他心下一悸，饶是他镇定过人也忍不住想后退一步。

    他稳固心神，牢牢钉在玻璃之前。豹女以势要穿透他的气势呼啸而来，与墙面接触的一瞬康斯坦斯发觉她唇角拉出的讥诮。豹女撞上墙面又重重的弹回地面，这次她没再爬起来。

    “把门打开。”

    埃里克大帝的属下出言阻拦：“豹女很是狡猾，她这样欺骗过人，装昏迷骗我同伴进去，咬死了他。”

    康斯坦斯神色不改，埃里克示意看卫开门。

    门刚一打开，康斯坦斯就掏出注射枪对豹女发射了一支麻醉剂。他很谨慎，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台简便仪器确认豹女的脉搏渐渐沉稳，已陷入昏迷状态。

    他独自走进房间，走到豹女跟前，脚轻点她，随他的动作，豹女疲软的翻了个身，四肢大开瘫软于地。康斯坦斯蹲下身体，细细检查一番，獠牙清浅，毛色细嫩，这是一个刚变身不久的异能者。检查到耳后，他发现豹女被头发盖着的地方刻着几个符号，他细细辨认，这是来自米索不达米亚平原的楔形文字，具体什么意思，没带翻译器，暂时查不到。

    康斯坦斯摹撰下符号，在豹女身体表面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他抽取了满满一管血液，离开了房间。

    “五天之后给你检测结果。”

    “她能不能清醒？”埃里克追问。

    “不一定要清醒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康斯坦斯离开之前，开口，“你没想过这个豹女可能并不是在派研究院工作了十年然后失常偷盗了阿波斯卡在珈蓝作乱的那个人。”

    埃里克很严肃：“那将是外交事情，是伊尔萨联合合纵国对珈蓝帝国的挑衅。珈蓝帝国对这种欺负到头上的行为绝不会善罢甘休。”

    埃里克盯着康斯坦斯：“再爆发一次大战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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