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沈芯柚，顾凛然，欧阳牧还有姬菲芸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行程。

    沈心柚一言不发地跟在顾凛然身后等待登机，一旁的姬菲芸倒是热情得要命，热络地挽着她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国了，芯柚，谢谢你能原谅我，凛然，谢谢你愿意让我入职空灵珠宝，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芯柚不悦地昵了她一眼，从前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竟然变得那么唠叨，真怀疑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欧阳牧在后面推着行李，满头大汗，这些个家伙居然这种事让他一个堂堂总裁来做，真是憋屈。

    顺利登机，空姐礼貌指引着三人来到商务舱就座。按照座位安排，欧阳牧的座位是挨着她的。顾凛然用余光看了欧阳牧的机票座位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沈心柚机票的座位，脸瞬间黑了几分。

    欧阳牧将外套脱下递给空姐，然后自己正准备率先坐下，只是不等他的屁股沾到座位，顾凛然就一把将他拉起。欧阳牧一脸茫然，“干嘛？”

    “我坐你的座位，你坐我的。”他面色冷峻，带着不容违抗的口吻。

    话刚说完，不等欧阳牧反驳，直接将他拉开点距离，自己一屁股就坐在座位上。

    欧阳牧看着他的行为那么不讲道理，一口血憋在胸口，就差没有喷出来，“我说你也太霸道了吧，这、这分明是明抢。”

    姬菲芸也不高兴了，却要装出一副笑脸，“凛然，不如你坐我旁边吧！”

    一脸殷勤的姬菲芸被直接忽略，看着快要跳脚的欧阳牧，他淡定依旧，继而缓缓又说了一句：“你们都不坐下来吗？废话少说，就这么定了。”

    沈心柚在一旁看着也是无语，心里也疑惑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只是看这架势，现在也只能先让欧阳牧坐下。就这样，原本挨着她的欧阳牧现在只能坐在顾凛然身旁，姬菲芸则怏怏不乐地坐到了后排。

    飞机顺利起飞，没过多久，芯柚只觉得一阵困意传上，最后打架的眼皮经不住缓缓合上。顾凛然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睡着的沈心柚，细心地问空姐拿来一张毛毯，又是轻轻地帮她盖上。

    重新坐好，就在这安静的空间里，顾凛然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忽然问道：“欧阳牧，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兄弟？”

    对于他忽然的提问，欧阳牧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在此之前，他是顾凛然的下属，现在跑到南非自立门户，他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有一个弟弟。”欧阳牧也不绕圈隐瞒，直接回答道。

    “噢？还真是幸福，有一个弟弟。”顾凛然故意说道。

    欧阳牧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回答：“也许吧。”

    “你认识我们顾家的人？”他又问。

    欧阳牧也不笨，顾凛然这么问肯定是在试探自己，不过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不就是一个吗？”欧阳牧的回答似真似假。

    “除了我。”顾凛然一向不喜欢听废话，欧阳牧这么问，心里琢磨着他是想跟自己打太极。

    “应该不认识了吧，再说我也没有认识的必要。”欧阳牧的话很真实，不像是在隐瞒什么，只是顾凛然却不这么认为。说不上来问题，但是男人间总有种微妙不可言说。

    顾凛然一时间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又陷入原本的寂静。

    过了很久，就在欧阳牧以为顾凛然已经睡着的时候，耳边再一次听到他的再次提问：“你跟顾家有没有什么过节？”

    欧阳牧原本以为顾凛然在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会选择含蓄去问，他倒是直截了当，不禁失笑。

    “我以为你会问得含蓄一点。”欧阳牧没有马上回答。

    顾凛然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道：“没有含蓄的必要不是吗？大方承认不是更好？”

    欧阳牧点点头，心里也是赞成他的说法，毕竟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圈圈绕绕的人，总觉得一个男人，不够爽快。

    “既然不相识，那又怎么会有过节。”欧阳牧的话很坦诚，只是他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让人难以捕捉。

    顾凛然闭上眼，脑子里想起沈心柚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试探欧阳牧，问他认不认识顾家的人，又问有没有恩怨之类，结果他都意义否认。如果沈心柚说欧阳牧是他的孪生哥哥是真的，那么他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就是顾家的人？

    如果他就是当年烧死余芊芊，和害死他姐姐的人，他的动机又是什么？而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世？这一切都太让人困惑了。

    欧阳牧看着他，目光紧盯着他的模样，熟悉而又陌生。他知道顾凛然忽然问这些是为了什么，他也了解，按照沈心柚的性格，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会告诉顾凛然，所以再掩饰下去，也是欲盖弥彰。

    “你不需要怀疑，我的确是你的孪生哥哥。”欧阳牧的回答很坦然，没有惊讶，没有无法接受，语气里充满的都是平静。

    顾凛然不由一怔，睁开眼看向他，心里确实也有些震惊欧阳牧的直接承认。

    “我知道心柚一定会将我的事告诉你，所以就算我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欧阳牧解释道，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上一辈的恩怨，我不会把你牵扯进去，我们两虽然是孪生兄弟，但是父亲狠心地将我们的母亲赶到南非，母亲把我带去那个贫困的地方，过着非人的生活，那是你永远都不能体会到的。”

    “三年前你是不是回国了？还一直待在我的公司里，我很好奇，我们是孪生兄弟，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一样？”顾凛然的语气阴沉了几分，话语里隐隐还带着愤怒。

    “你为什么要回来？是不是想要复仇？”顾凛然怒视着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欧阳牧一脸无辜地摇摇头，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回答：“三年前我并没有回国，也没有想过要复仇，说到底，你们也是我的家人不是吗？”

    “哦？你当真没有做过伤害我们的事情？”顾凛然半信半疑问道。

    “我确实没有，而且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我是心里有恨，但是不至于对谁下手，再说，杀人可是犯法的，你说我会不会为了所谓的报仇以身犯险，最后把自己搭上去。”欧阳牧耐心解释道，可是却感觉背脊上不断地冒出了冷汗。

    顾凛然听完也觉得有几分在理，但是心里对他的怀疑依旧，只是刚刚的愤怒激动已经消散。他重新闭上眼不去看欧阳牧，然后又说：“暂且相信你的话，不过不代表你没有嫌疑。最好你说的是真的，如果让我调查出你曾经做过什么危害我们顾家的事情，我一定会毫不犹豫要你加倍偿还。”

    欧阳牧听了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打趣道：“好歹我也是你的孪生哥哥，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

    “那又如何？你之前一直潜伏在我公司，做了那么多年我的手下，而我居然对你一无所知，你有心隐瞒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还伙同芯柚盗取公司的设计图纸泄露公司机密，光是这点，你就不配做我们顾家的人，更别提做我哥哥了。”顾凛然直接一句怼回去。

    欧阳牧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芯柚，“如果说当时泄密的人是她，你相信吗？而我只是不想她出事，顶多也是犯了包庇罪而已。”

    顾凛然也望了一眼芯柚，这女孩当时为了报复他，以为是他在三年前纵火烧死了他，所以不顾一切的报复，这倒是真的，所以欧阳牧的话说得过去。

    两个男人没有继续说话，各自闭上眼睛，心里却不知道想些什么。

    姐姐和父亲的死一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午夜梦回，忘不了他们最后死去的样子，而那个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个混蛋就是杀害他家人和余芊芊的人，所以他就算是恨得咬牙切齿，也拿欧阳牧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也只是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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