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昕看向前方，表情紧绷，是赵婕正从远方急匆匆地跑来。方才李晨曦和赵婕的一通电话，加上杨乐儿一副在意料之中等待的得意，她感觉到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抓紧了古淳的手，总算能从他那沉稳的眼神里得到了一颗定心丸。

    赵婕直接冲到了杨乐儿的面前，亮出了手里的锦盒：“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乐儿垂下目光，看了锦盒一眼，笑着说：“我就是好心替我爸给你妹妹送了点礼物，学音乐的，怎么可以没有闪眼一点的首饰装扮一下脸面呢？”

    “你要报复我，冲着我来，我的妹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赵婕直截了当地说。

    “确定没有关系吗？女儿做错了事，姐姐做错了事，哪有父母，妹妹能置身事外的道理。”看着赵婕苍白的脸，杨乐儿嘴角的笑意越发渗人，“人民教师的女儿居然给个能当自己爸的男人做了情妇，为人师表这四个字，还能挂上家里的墙头吗？”

    豆大的泪珠溢出了眼眶，一直悬在半空的手垂落下来。在聪明凌厉的杨乐儿面前，赵婕从来都只能是个弱者，唯有哀求：“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不牵扯我的家人。”

    “那你能做什么？”杨乐儿笑着问。

    “从今天开始，我会彻底和你爸断了。你爸给我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回去。”赵婕抬起眼看着杨乐儿的眼神，身子缩了一下，“如果还不够~”

    杨乐儿及时提起了赵婕，托住了赵婕的手，按住了赵婕手里的锦盒：“钱是身外物，我爸给你的，你就收着，反正也不是白收的。你跪我，我就更受不起了。这件事情，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让我爸来。”

    杨乐儿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褐黄色文件纸袋，递给了赵婕，嘴角依然荡漾着笑意：“这是一份样本，先尝个鲜，也好让你手上有点和我爸谈判的筹码。”

    话音刚落地，杨乐儿毫不迟疑地从赵婕身侧走过，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古淳与李晨曦对视了一眼，牵着明晓昕跟上了杨乐儿。

    李晨曦从紧拽的手里抽出了信封，拉出了里面的资料浏览了一遍，触目惊心的大标题，有图，有故事，一种寒心的愤怒渐渐溢上了瞳孔。

    单身公寓大楼前，杨乐儿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抱住了明晓昕。看着杨乐儿此时一副小女孩索抱的模样，古淳不禁笑了出来，识趣地松开了她的手。过了好一会，杨乐儿几乎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晓昕，你今晚可以来陪我一起睡，好吗？”

    看着杨乐儿的稚嫩转身，她顿时哭笑不得，只得点了点头。杨乐儿随即朝向他，可怜兮兮地问道：“古先生有意见吗？”

    他用力摸了摸杨乐儿的头，简直是拿这个佯装小绵羊的霸道女王没办法。在阶梯前，李晨曦突然冲出来，阻挡在了杨乐儿的面前，用力地抓住了杨乐儿的手臂，眼里流露出愤怒：“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要毁掉赵婕全家，你才能满意吗？”

    杨乐儿看了他一眼，用眼神把她送进了他的臂弯里。杨乐儿坚定地看着李晨曦的眼睛，波澜不惊地说：“你知道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向都是我的风格。”

    “我认识的儿不是这样的~”李晨曦闪烁的眼神掠过了一丝期冀，“就算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

    “我从来都没有变。”杨乐儿的眼神凝聚一点，化为一把匕首，“报复最快最狠的方式，就是要直接攻击对方的要害，能波及到的，怎么会是无辜的人？”

    李晨曦再次收紧了手心的力量，极力克制急促的气息，冷淡地说：“那是不是也包括我。”

    杨乐儿垂下眼神，同样冷淡的语气：“如果你站在了她的战线上，或者，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在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停止了。他和她站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他们之间的第二次对峙。这一次，她不再像上次感到心慌和恐惧，反而能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排斥反应，那单纯的十年，终究抵挡不住成长的步伐。

    宿舍走廊上，他递给了李晨曦一支烟，帮他点了火：“和我们推测的一样，乐儿的目标是她爸，赵婕只是一股打压她爸的外力而已。”

    李晨曦吐出了一缕烟雾，鼻息变重了：“如果杨立新会轻易低头，他和芳姨就不会这样不死不活地纠缠了十年。赵婕对杨立新来说能算什么，到头来，杨立新不过就是再换一个女人，赵婕一家也许就在舆论暴力中崩溃了。”

    “目前来看，乐儿只是在利用一种假设性的舆论暴力向赵婕施压，来达到对杨立新施压的目的，并没有真的想要对赵婕做什么。”他沉静地说。

    “赵婕和她的家人已经被儿当成武器握在了手里，真的只会是一个摆件吗？”李晨曦摁灭了手中的烟头，“我宁愿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粗暴，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步步为营，朝着人的心理防线去划口子。”

    在狭窄的小窝里，杨乐儿若无其事地看着工作上的邮件，她则安静地坐在床上看书。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本来以为杨乐儿想要和她说些什么，或许杨乐儿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当她开始有了一些困意的时候，杨乐儿突然坐到了床上，抓住了她的手，以一种恳求的眼神看着她：“晓昕，你答应过我的，如果那一天到了，你会陪在晨曦的身边。”

    “那一天？晨曦会发生什么事吗？”

    “晨曦可能会崩溃。”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为~”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杨乐儿迅速抱住了她，“相信我，我会努力让所有的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古淳倒头看着天花板，心里充满了疑惑：“如果乐儿只想利用赵婕逼迫杨立新做出妥协，只要实话相告，晨曦就会毫不保留地帮她。但是为什么呢？逼着晨曦去面对自己可怕的另一面，逼着晨曦站到赵婕的战线上，乐儿，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晨曦看着画中的女王，眼神黯然：“儿，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我只能不惜一切~”

    明晓昕彷如一个母亲一样抱着杨乐儿，安抚着这个小女孩入睡。然而，她的眼眸是张开的，泛着光：“真的可以让一切都如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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