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古淳听到敲门声，从床上爬起，开门便看到了李晨曦一脸的倦容：“一夜没睡？”

    “我睡不着。如果杨立新不接受乐儿的条件，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乐儿。”

    他向李晨曦陈述了昨天杨乐儿和林芳的对话，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赵婕不过是乐儿借用的其中一道力，我和晓昕都认为乐儿最后并不会散布针对赵婕的舆论。你应该相信自己对乐儿的了解。”

    李晨曦急冲冲跑到了宿舍楼下，二话不说拽起赵婕就走。她使劲拉住了他的脚步：“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找杨立新。”

    “会有用吗？”

    “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放弃？”

    赵婕移过眼神，低下头，泪水像脱了线的珠子掉落地面：“乐儿说得对，杨立新给了我钱，我就只卖了身体。我和他在一起一年多，对他应该有的了解都没有，我能让他对我有什么情分，可以为了我下跪求人。”

    李晨曦看着满脸羞愧，泪眼模糊的赵婕，心头涌上了万般疼惜。李晨曦轻轻地把赵婕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

    明晓昕走到十字路口，停下来，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一尊秦俑上，向斜对面的马路走去。李晨曦迎了上来，离赵婕有那么一点的距离，小声地说：“赵婕在学校里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陪她。你和古淳的意思我知道了，只要还有一丝的机会，我就不想赌。”

    她的嘴角露出了会意的弧度：“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去吧。”

    李晨曦回看了赵婕一眼，坐上出租车离去。她走到赵婕面前，浅浅一笑，牵起赵婕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晨曦穿梭于并不相近的多个地方，手机的电量耗尽，日头渐渐西落，始终不见杨立新的身影。他仿佛是在与太阳落山的速度赛跑，跑向单身公寓大楼。李晨曦远远便看到了杨乐儿和赵科正在单身公寓大楼前的校道上说话，冲上前挡住了赵科：“如果你把与赵婕有关的舆论散播出去，我肯定跟你没完。”

    赵科稍稍扯了一下嘴角，转头看了杨乐儿一眼，便像一尊毫无生命特征的雕塑立着。杨乐儿插进了中间，挡住了李晨曦，眼神瞟向后方的赵科：“你先走，就按照我刚才的意思做。”

    李晨曦心急之下将杨乐儿甩到了地上，冲到岔路口时，赵科已经不见踪影。杨乐儿从地上站起，看着手心，皮损，映出了血痕。

    “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面对李晨曦愤怒的质问，杨乐儿把受伤的手轻轻蜷缩成拳头状：“距离明天还有好几个小时，时间还早。这里不是可以吵架的地方。”

    民宅大院内，冼阿姨领着李晨曦和杨乐儿上了二楼私人包间，古淳和明晓昕正在里面品着茶。刚坐下，李晨曦毫不避忌地转向明晓昕：“赵婕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5点多的时候，杨立新打电话来让赵婕一个人去见他。你的手机没电了，赵婕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她。”

    “借你的手机给我。”

    她把手机递给李晨曦，李晨曦走出了包间。李晨曦拿起手机，输入号码，按下拨出键，回拨了好几次，手机那头从无人接听到关机状态变换，放下手机后看到一条短信：我很好，不用担心。

    “在和我爸谈着条件呢，怎么能接你的电话。”杨乐儿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李晨曦沉下眼神，随后抬起，直射杨乐儿的眼眸：“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我要的只是结果。”

    冼阿姨领着两个服务员把精致的家常小菜端上桌，嘴角总是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菜要趁热吃，饭才会香。”

    “知道，冼阿姨。”杨乐儿大声应和，晃荡着两个大酒窝送走了冼阿姨，随即夹起一些菜放到了李晨曦的碗里，“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和我吵。”

    他和她被逗笑了，心里涌出了一小簇温泉。她拉过杨乐儿的手，摊开她的手心放在桌子上，血肉鲜艳。

    “你什么时候弄伤的？”李晨曦颇为心疼地看着杨乐儿。

    杨乐儿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而盯着她细心地为自己清理伤口，上药，贴上止血贴。

    “晓昕你这么好，怎么办呢？如果我是个男的，肯定要把你从古淳手里抢过来。”

    杨乐儿这一番甜言倒是惹得她一脸的娇羞。他见状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涛：“就算你是个男的，我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杨乐儿笑得肆意，半开起玩笑：“古先生，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了。如果有一天你做错了事，我可是有很多办法把你的小绵羊送进其他男人的怀抱的。”

    她的脸瞬间涨红了，低下眼神，不敢直视，嘴角满是羞涩的桃花笑。

    杨立新坐在画架前，眼神专注纸上，手上的画笔行云流水般移动。赵婕站在一旁，盯着画纸，一刻不曾松懈。画笔落手，一副女子画像栩栩如生展现眼前。赵婕眼里是有多少的惊叹，她竟从不知道杨立新有这样的画技。

    “曾经，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杨立新摩挲着画中女子的面庞，神情黯然，“可你，终究不是她。你的事情我会解决好。你明天收拾一下，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在古色古香的包间里，窗外的月色明亮，他们品着清茶，赏着夜色，聊着小事。李晨曦几乎一言不发，望着那深邃的夜空，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差那么一刻钟，氛围变得越来越沉重，李晨曦的心开始躁动起来。就在这一刻，杨乐儿的手机突然吱吱吱震动起来。杨乐儿瞧了一眼，开了免提，是一把沙哑雄浑的嗓音：“一周的时间，我会做到你想要的结果。”

    听完这个结果，李晨曦终于愿意抬起手，喝了一口茶。一旁的他瞟了李晨曦一眼，故意提醒杨乐儿：“不给赵科去个电话吗？”

    杨乐儿拿起一块小米糕塞进嘴里：“不需要。”

    他和她不约而同地笑了。李晨曦脸上的倦意更是明显，起了身，打了个离开的手势。杨乐儿双手交叠靠在桌上，未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待李晨曦走到门口处，不急不慢地甩出了捆脚绳：“嘻嘻，你都不好奇，赵婕为什么会堕落到这种地步吗？”

    李晨曦立在了门口，勉强撑起神智，却没有回身。他和她重新坐了下来，同样是在等待。

    “你让赵婕爱上了你却故意视而不见，你把你妈妈的影子植入到赵婕身上却还常带她去画廊。赵婕堕落到如此地步，你觉得谁才是罪魁祸首？”

    话音落地，李晨曦迈开步子离开了，没有回头。到底是李晨曦过于疲惫而无心领会杨乐儿的话意，所以异常平静，无动于衷？她碰了一下他的手，他紧跟上了李晨曦的脚步。

    “乐儿，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杨乐儿咧开了嘴角的弧度，仿佛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拉着她走出了包间。她又怎么能没有留意到，杨乐儿眼神里掩盖不住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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