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观察和之前在黄河边上餐馆伙计提供的情报来看,胡斌这个人应该是会极为高深的催眠术一类的能力,凭借这一手段,可以短时间内扰乱甚至是操控对方的心神和行动,这个分析应该是没有错误的,但是其中有至关重要的一点我却算错了,这个胡斌是土星神娑尼,而这个神祗在印度则被称为邪恶之眼,据说他的眼睛是力量的源泉,可以操纵世间一切有邪念的生灵,哪怕只是一丝邪念。但是,我却发觉这个胡斌的名头只不过是个障眼法,他的催眠术并非是靠他的眼睛发动的,而是通过一种类似传音入密的方式干扰敌人的心神。我之所以发现了这个秘密,却是因为我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特殊的耳朵。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耳朵得了一种怪病,每隔一阵子就会疼痛难忍,那种疼痛我从未经历过,痛彻骨髓,叫人难以忍受。为了治病,我去了很多医院,却都查不出什么原因,基本上给的结论就是上火、发炎一类的,却没有什么见效的治疗方法。最后,百般无奈之下,机缘巧合让我遇到了一个江湖游医,其实这厮就是一个骗子,基本上什么病都不会治,却偏偏会治疗我的这个怪病。
这个骗子给我的一个朋友治病,骗了不少钱财,病却没有治好,我这朋友一怒之下便喊了一票人将他的诊所砸了,还要打他个半死。碰巧,此时我耳病发作,疼的满地乱滚,这个骗子见了大喜,说他会治疗我的怪病,然后便取出一根儿草棍,点着了之后塞进我的耳道,居然疼痛全消。
这个骗子对我说,他的家在山区,他当年也得过这种病,疼痛难忍加上头昏脑胀之下便一路狂奔跑进了大山深处,最后脱力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间屋子里,一个老者救了他,细聊之下得知他得的怪病,那老者却说他会医治,并从草屋附近找来一种灯芯草,点燃之后插入了他的耳朵,居然简简单单就治好了他的耳疾,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犯过。
那骗子感谢这老者治病的恩情,回家之后准备了一些酒肉礼物,想凭借印象再回到那深山里找到恩人答谢,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座草屋,甚至连他晕倒的地方也找不到。不过,他在走之前那老人送了他一把灯芯草,他便小心收藏起来以防再犯之时拿来医治,不过几十年下来,不仅仅没有再犯病,反而耳朵倍加灵敏,村里人都叫他“老狗”。
这老狗自从病被治好之后,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他本身没什么文化基础,自学医术也看不懂,只仗着家乡大山里盛产各种灵妙草药给病人死马当活马医,十成里倒也治好过三成,从此便做了一名医生。后来为了赚钱,他来到了城里,四处给人治病,他也明白自己的本事,因此绝不在一个地方久留,赚几笔钱立刻就跑路。
我的耳朵被老狗治了之后,果然如他所说,不但再没有疼过,反而渐渐灵敏了起来,远远超出了常人的听力。
正因为如此,我才隐约的听见从胡斌的口中断断续续发出了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却并没有影响到我,起初我以为是胡斌的催眠术只能施加给有针对性的个体,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屋中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只有我却一切如常,而这是因为什么就不好说了,也许是当初治病之时灯芯草的灼烧改变了我耳朵内部的结构,导致胡斌的催眠术不能通过我的耳朵传达到我的大脑从而对我施加影响,又或者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总之,他的催眠术对我不管用!
胡斌这厮十分奸猾,自知此地不是久留之所,当即便要对不吉祥天再下杀手,举起了短剑便要刺下。
我见情况危急,也不能再犹豫不决,便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朝着胡斌冲了过去,想一举将他从这间用薄铁皮做成的房子里撞出去。
胡斌虽然没有料到我会做此殊死一搏,但是也并不慌乱,他猛的将身子转向了我,圆睁了两只眼睛,顿时一阵类似低低的耳语声便传进了我的耳朵中。不过,正如我所猜测的一样,他的催眠术对我确实不起丝毫的作用,我的行动完全没有受到控制。
他见没有能制止我,当即见机仍是极快,立刻一摆手臂,便想用剑来防御我的冲撞,却不防备站在远处的不吉祥天也在此时蹿了过来,一甩那满头的长发,一下子居然就卷住了胡斌的右臂。
我离胡斌的距离并不太远,又是做毫无余地的全力冲撞,瞬间便也到了他的跟前,和身便撞到了胡斌的身上,顺势迎头一顶,一下子撞碎了胡斌的下巴,他喉头只发出了咕噜的一声,便嘭的一下子穿透了铁皮房,摔到了漆黑一片的楼下。
但是,他这一下被撞飞的势道太猛,不吉祥天的头发还死死的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被他一同也扯了出去。
铁皮房子被冲开了一个大窟窿,外面的冷风豁然灌入,那中了迷药的神手张和陈力王却一下子便恢复了力气。
我对他二人说道:“两位,稍安勿躁啊,等我弄开绳子就去放你们俩下来。”
“不必了!”陈力王用他那雄浑的嗓音回道。只见他略摇了摇身子,怒吼了一声:“开!”顿时便将身上捆着的数匝绑绳活生生绷断,接着便愤怒的伸手扯住挂着他的铁链,一把将铁链子从房顶上撕扯下来,用力拉断成了几截儿。
神手张则没有他这份神力和霸气,只见他依然是半死不活的那副衰苦之相,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见他的整张老脸都扭曲变形起来,甚至连头骨都塌陷了下去,接着便轻轻松松地从绑绳中钻了下来,看来是用了缩骨法一类的绵软小巧功夫。
陈力王扶了神手张一把,神手张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儿,你去看看我那孩儿……”
陈力王低声应了,先走到我身旁,随手将我的绑绳扯断,然后便将那个偷我钱包的少年的尸体解了下来,轻轻抱在了怀里。他虽然身形威猛无铸,却也难掩悲痛,抱着那孩子的尸体老泪纵横,庞大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伤心之极。
神手张慢慢的走了过来,虽然两只昏黄的老眼里也含着眼泪,但是脸上却依然是不喜不悲的神情。他伸手在那少年被沾满了蜡状物的脸上摸了摸,声音略微发颤的对陈力王说道:“力王,我这孩儿是我张家独苗,我张家这几代人造孽太重,我的儿子、孙子全都早早离世,只剩下这么个曾孙陪伴在我左右。我一直教导这孩子要行的端走的正,多做善事,但是也怕我死了之后他遭人欺负,再有个什么闪失,所以便将家传的玩意儿传了他傍身,谁知道这孩子性子实在太随我,专好惹事儿……”
陈力王打断了他说:“老爷子……这孩子我是看着长起来的,我老陈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孩子,你不该埋怨他啊……是我没用,没照看好他。”
神手张摆了摆手,说:“算啦,这里不是久留之所,我们带着孩子,回家吧。”说完,又朝我一抱拳道:“这位……朋友,你是曼茶罗的人么?”
我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这个老人,只得尴尬的看了看那个少年的尸体,又看了看陈力王,也是颇为惋惜和自责。
此时,我忽然想起不吉祥天和胡斌还都在楼下,便从桌子上抄起被不吉祥天收缴了的家伙,匆匆跑下了楼,神手张和陈力王也随后跟了下来。
到了楼下,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才发现胡斌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躺着不吉祥天,她的脖子已经被切开了一道又宽又深的伤口,此时兀自朝外不停的冒着血,但是她却尚未断气,圆睁着一只恐怖的独眼死死的盯着我,嘴还在不停的张合,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
陈力王对她恨之入骨,走过来抬起大脚便要踩碎她的脑袋,我连忙拦住他说:“陈前辈,我还有一些话要问她,请你暂且留她片刻性命。”
“有什么话快问,她也活不了多久,别叫她就这么咽气,我要给我这大侄儿报仇!”
我俯下了身子,问不吉祥天:“你是不是认识我?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不吉祥天脖子被割断,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挣扎了片刻,伸出了那只干枯的爪子一样的老手,从怀里取出一卷东西塞给了我,然后她的独目中忽然闪出一阵光芒,接着便霍然坐起了身子,一伸手扯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便听格啦的一声,居然将她的那颗伶仃将断的头颅扯了下来,扔到了我的怀里,接着那无头的尸体发出了一阵炒爆豆一样的怪响,整个尸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软倒了下去。
我抱着不吉祥天的头颅和那个卷轴,心中十分疑惑,不明白她为何要将这两样东西交到我的手中,有心要扯开那卷轴观看,却突然想到神手张和陈力王还在身边,这二人虽然目前看并无恶意,但是毕竟敌友难辨,有些事情还是回避的好,于是便用匕首将不吉祥天的袍子割下一片儿,将头颅包了,同卷轴一并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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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不吉祥天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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