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的是什么?
我曾经多次冥想,死亡似乎并非那么怕。
后来,我终于从一句古语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
在黑色山脉里,我们借着大雾的遮掩,躲过了狼脸斗篷人和鬼獠人的追击。
从鬼方之国回来后,我连做梦都是经历过的场景,那一幕幕惊魂恐怖的往事,让我时常半夜难眠。
昨晚,我梦到了阿凡提和白纸扇,二人脸色惨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惊醒时一身冷汗。
这已经是给他二人料理后事的一月后,我的内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也许,有些人的离开,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但也有些人,即便是离开,也会让人铭记一生,投入的感情越多,记忆越深刻,即便那很痛苦。
第二天,我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让胖子帮我邮寄到陇西。
离开了茫茫草原,来到北平这座城,让我非常不习惯。
下午的时候,唐画嫣来旅店找我,说是雪爷带话问去不去牡丹江。
我问去牡丹江干什么,唐画嫣说是寻找铸剑师,重铸鸣鸿刀和巨阙剑。
胖子听后高兴的蹦了起来:“去啊,怎么不去,我听说牡丹江那边出产珍珠,说不定还能捞一笔呢。”
我说你瞎扯吧,古人云珠生南浦,大东北会有珍珠,开什么国际玩笑。
胖子嘿嘿一笑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浦那是南珠,东北出产的是北珠,历史相当悠久。
后来,我查了古籍,还真像胖子说的。
北珠的采珠史可追溯至后汉,几乎和《后汉书》上所载的“合浦珠还”是同一时间。
早在三国时期,人们即知美珠多出于夫余国,夫余国即东北。
辽时小国铁离曾用珍珠、貂皮等物品和辽国易货贸易。此后的渤海国,也以珍珠向汉室朝贡。
到北宋神宗熙宁年间,“朝贵已重尚之,谓之北珠”。
北珠的采撷到清朝达到鼎盛,朝廷特别设置了专门机构——珠轩,对采珠进行管理。
清朝曾在吉林的乌拉设衙门,每年四至九月,总管便派人沿松花江流域捕蚌。
水深时,捕蚌者用大杆插入水底,抱杆而下,取蚌出水后,在采珠官监督下,剥开贝壳验看有否珍珠。
往往是百蚌不能获一,由此可见采珠之难,珍珠之珍贵。
清廷往往将这些得之不易的北珠按照大小镶缀在各级王公将官的顶戴上,珠之大小、多少即代表其地位品级的高低。
清朝末年,辽宁和山海关等又可采珠,后来因为战乱和人们的滥采滥伐,北珠几近灭绝。
北珠颗粒硕大,颜色鹅黄,鲜丽圆润,晶莹夺目,“实远胜岭南北海之产物”,因而备受皇室赏爱。
据《梵天庐丛录》记载:“牡丹江上游,宁安城南,其余巨流中皆有之”。
三天后,我们离开了北平,出发前往牡丹江。
一路至沈阳经铁岭到长春,过延边又走了几日,才到牡丹江。
路上,我们遇到了周教授,他和爱丝二人要前往漠河地区,说是见一个老猎人。
雪爷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同路,等铸剑完成,大家先去海伦镇,找老巴头一起去漠河狩猎。
胖子听说要去狩猎心都飞了,周教授说这样也好,一起上路互相有个照应。
这天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牡丹江边的雕翎镇。
这是一座千年古镇,雕翎镇和其它地方的古镇不同,这里没有青石古街,也没有古楼园林,只有东西错落的木屋。
古镇坐落在牡丹江北岸,江边的木船在夕阳的余晖中摇动,水面波光粼粼,如一幅古画卷一般美丽。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看不到穿行的车辆,更没有拥挤的人群,只有绿色的树林,流水,鸟鸣。
在这种静谧之中,人的心也会慢慢静下来。
古镇上只有一家旅馆,是牡丹江边的一座二层木楼,住客很少,老板是一个来自南方的美丽女人,普通话非常好。
我们住在了客栈里,向老板娘打听了清虚观的位置。
老板娘笑着告诉我们,清虚观没什么香火,已经非常破落了,没什么风景可看。
她指了指牡丹江对面的小山:“山上树林里冒出半截木楼的,就是清虚观了。”
我们去清虚观并非是观光游玩,只是雪爷说老铸剑师住那里。
吃过晚饭,爱丝和唐画嫣去牡丹江边玩儿,周教授独自在房内看书。
我拿了断裂的刀剑,叫上胖子出了门,同雪爷三人找船过了牡丹江,朝着小山上的清虚观而去。
天色渐晚,半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树林里。
清虚观门口一个年轻女道士正在扫落叶,看到我们三人,道:“三位远客,上香还是问卦?”
雪爷说找青云真人。
女道士打量了几眼雪爷,道:“这位缘主,不知道你找道长所为何事?”
雪爷拉起斗篷的罩帽,道:“是我。”
女道士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先别问,我等会儿会来找你的,带我们去见道长吧。”雪爷淡淡道。
女道士将扫帚立在了树下,道:“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随女道士进了道观,道院一棵古松苍翠,旁边是一座三层的木楼,绕过莲花池,往里是供奉三清老祖的大殿。
女道士将我们引到了大殿门口,说:“你们稍等,我去向道长说一声。”
我看了看,道观里有一个菜园,旁边种着一丛翠竹,竹子底下是一块山石,石旁丛生着兰草。
大殿里有三清老祖的塑像,地上摆着三个蒲团,两边的墙壁上绘制着神像。
神像色彩纷呈,有多眼神,也有多臂、多头等神祇,跨龙的,奇虎的,还有脚踏恶鬼之物的。
有的护教神手持法器,面目狰狞,让人看了心生敬畏。
不一会儿,女道士走了出来:“道长要见你们。”
我们跟随女道士绕过三清殿,从后殿的小门到了道观的后院,穿过一个花圃,来到了静室门前。
“师父,他来了。”女道士说。
静室内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紫君,你去准备一些茶点吧。”
女道士紫君道了一声是,看了一眼雪爷,转身离开了。
雪爷推开了静室的房门,一缕幽香从屋内飘出,只见桌上的铜炉中点着熏香,一个清癯的道士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三人走了进去,我仔细打量着老道长,只见他一头银发,面色红润,全然不像是老人。
我心中暗暗称奇,不愧是修道之人,这面色比年轻人还要好呢。
雪爷道:“道长,我有事找你帮忙。”
青云真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都坐吧。”
我们三人坐在了桌边,雪爷拿过我手里的刀剑残刃,展开包裹放在地上:“想请你重铸刀剑。”
青云真人拿起断刀,仔细抚摸着:“好刀。”
随后,他又轻抚着断裂的剑刃道:“好剑。”
“老爷子,还能铸造的和先前一样吗?”胖子问。
青云真人放下断刃,道:“难难难,破镜怎可以重圆?”
“你想想办法吧,不然可惜了。”我看着青云真人说。
青云真人打量了我一眼,眼睛落在了我左手中指的戒指绿环上,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即移开了目光。
“想要重铸,也并非不可。不过……”青云真人欲言又止。
胖子咧嘴一笑:“老爷子,放心,少不了你的工钱,我明天就去牡丹江里捞珍珠,报答您老的再造之恩。”
“哈哈哈,老头子是方外之人,并不看重钱财。”青云真人笑道:“刀剑重铸,会失去原来的刀形剑意,而且,只能铸造成一把。”
“开玩笑吧?”胖子瞪大了眼睛。
青云真人说:“要知道,断裂的那刻,就已经是刀毁剑亡,重铸的自然是新物件。”
雪爷道:“也好,不知道能铸造成什么兵器?”
“从刀剑的材料来看,融合之后锻造精炼,可以打出一把上好的短刀。”青云真人说。
胖子瞪眼道:“老头,你偷工减料吧,这可是巨阙剑和鸣鸿刀,你竟然说融合后只能打造断刀,这不是坑我们读书少嘛。”
“你不懂,这名器历经千年,材料早就老化了,能铸造成短刀已经很不错了。”青云真人正色道。
我感到一阵肉疼,本以为能重铸成鸣鸿刀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这刀断,就和恋人分手似的,纵然是可以复合,但也无法如从前那般完美无缺。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道长了。”我说完,心中叹息了一声。
这时,女道士紫君准备好了茶点,让我们去后殿。
“哎呀,我们都吃过了。”胖子是吃饱了懒得走路了。
紫君道:“有好吃的。”
胖子眼睛一亮:“真的?”
紫君笑道:“参汤,清炒松茸,猴头菇,黄米饭,可好吃了。”
刚才还说吃过了的胖子,这会儿已经口水横流:“我常听人说,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真是赶得巧,这刚来就能喝上参汤,快,带我们过去。”
后殿的木桌上摆着几个素菜,紫君盛了饭,胖子狼吞虎咽,吃的不亦乐乎。
吃完饭,紫君叫雪爷去了道观后院。
青云真人说:“你们两个,一会儿随我去后山竹林的剑庐铸剑吧。”
胖子拍着肚子说:“没问题。”
青云真人点点头:“瓶子,你去静室拿刀剑残刃来,我们这就去。”
我道了一声是,起身穿过小门,刚要进后院,听到了紫君低声的哭泣。
“奇怪,出什么事儿了?”我心中诧异,静立在房檐之下,侧身往花圃那边看去。
紫君站在一棵柳树下,她擦了眼泪,对雪爷说:“姐姐,你变了。”
听到‘姐姐’二字,我好像被炸雷劈到了一下,好悬没叫出声来。
“紫君竟然叫雪爷姐姐,难道是我听错了?”我按住胸口,震惊的真个是体无完肤。
雪爷道:“紫君,有些事,我不能说。”
“为什么?”紫君看着雪爷道。
雪爷淡淡道:“这是我的命,你不会懂的。”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紫君问。
雪爷道:“巨阙断了,我来重铸,铸好就走。”
“姐姐,你不要离开了,好吗?”紫君含泪道。
这次,我听得非常真切,紫君真的是叫雪爷‘姐姐’。
雪爷道:“不行,你也离开道观吧。”
紫君抹泪道:“父母去世前,将我们姐妹送到了这里,一晃就是十年。你离开后,我又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对这里已经产生了眷恋,不想再去别的地方了。”
雪爷抬头看向远处,不在说话。
我退到了小门内,然后大步跑了进去,脚步声惊动了二人,紫君背过了身去。
雪爷道:”有事吗?“
我说道长让我来取刀剑残刃,夜里要去后山竹林的剑庐铸剑,雪爷说你去拿吧,顺便将行囊中的那块铁精也带过去。
我看了一眼雪爷,他俊美的脸上极是平静,清澈的双眸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雪爷,他究竟是男是女?”我心中嘀咕着,去静室拿刀剑残刃。
当我打开雪爷的包袱找铁精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香囊,上面绣着‘张紫灵’三个字。
我的心突突乱跳,难道他的真名并非张雪鹰,而是紫君的姐姐——张紫灵?
“找到了吗?”身后传来雪爷的声音。
我的心颤了一下,感到身子一阵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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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铸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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