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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爱而不得

        子谦再来的时候,身旁带着徐正。一见到出尘,子谦便叫徐正快给出尘把脉看看可还有何恙。

        把过脉,徐正肯定地回了他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那茶水可查验出什么了么?”出尘问。

        子谦摇摇头,面上露出沉重的神色,“但既觉得那烟锁可疑,便不能再留她了。”

        出尘松下一口气,道,“只是无妄地疑心罢了,既然徐太医已证实并无此事,那便好了。我真是羞愧自己居然生有此等小人之心。”

        “你不要这样想象自己。”子谦安慰她道。

        “不知梅婉仪除了微臣之外,可还有别的同僚替梅婉仪开过药方?”见出尘自责,徐正思忖一番,问道。

        “并无他人。只徐太医你一个。”

        “婉仪可是在食用滋补之药?”

        “从不曾啊?徐太医何出此言?”

        “那此中便有蹊跷了。”徐正道,“那茶水里虽无相生相克之物,然而却是以几种中药材泡制而成。若婉仪并不曾召过别的太医,更不食用补药,那茶便相当古怪了。”

        这一句话,出奇不意地令众人征住。

        “召烟锁来审问。”子谦道。

        “且慢。”出尘拦住,“若是平白地冤枉了她,那多不好。”

        “不知除了这茶外,梅婉仪可还觉得有什么异常么?”徐正复又问道。

        出尘细细回想,便只有那只香炉了,便道,“我素来从不燃香,这几日夜里却总有一炉子香料在房里燃着呢。我这里从未有过这个香炉,也不知是皇上赐下的还是怎样。”说罢,便叫铃兰进房去捧了那只香炉出来。

        子谦打量了那小铜兽香炉片刻,道,“香炉倒是挺熟悉,仿似曾经见过。然而知你素日不喜燃香,这的确不是我赐给你的。”

        徐正将那香炉凑近鼻前细细嗅着,又拔起那炉里的香料细细察看,许久,才叹道,“好精妙的方法,好狡猾的心思!”

        “莫非这里头有何古怪?”出尘惊问。

        “那茶水中无相生相克之物,这香料里也无相生相克之物。然而若饮下那水,燃了这香,便能令人中毒了啊!”徐正倒吸了一口凉气,“能应用此种手法者,绝非寻常之辈,更不是烟锁这一个宫女能做得出来的。定有高人在背后啊。”

        “徐太医肯定?”子谦更是惊诧。

        “肯定。若非微臣自幼便与中药材打交道,谙熟每味药材的气味、性状,也是不能察觉出这其中的微妙的。”

        子谦听了徐正所描述的长期下去的后果,勃然大怒,“好毒的心肠,好大的胆子!叫烟锁进来!”

        烟锁尚不知何事,见人人皆面色凝重,便加倍小心的跪下行礼。

        “你叫烟锁?”子谦问道,神色严峻,语气严厉。

        “奴婢影姿殿宫女烟锁。”

        “好一个奴婢!”

        烟锁不解其意,只当是在夸赞她,便回道,“烟锁定会服侍好婉仪小主,这是奴婢的职责。”

        “那么,谋害梅婉仪也是你的职责么?”

        “皇上,此言吓煞奴婢。”

        “还装蒜?”子谦怒极,将那只小铜兽炉扔到烟锁面前。

        兽炉翻滚,里头的香料零落在地上。烟锁面上刹然变色,急急不住地磕头以掩盖面上失去的颜色,口中道,“奴婢该死,奴婢竟偷一时之懒,忘了清理香炉。请皇上恕罪,请梅婉仪恕罪。”

        子谦听了她言,更是怒火中烧,“掌嘴,给我掌嘴!朕平生最不喜这等小人!证据在前,仍信口雌黄!”

        小陈子便依命行事,去掌烟锁的嘴。烟锁哭喊道,“奴婢有何过错,还望皇上言明。奴婢定会改过。”

        “好,你竟不知自己有何过错?徐太医,你说给她听。”

        徐正便将香炉里的香料,乃是加杂了几味中药,夜半送与出尘的水,也是用几味中药泡制出来,相生相克之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与了烟锁听。每听一处,烟锁的面色便苍白一分。直至最后,听到那相生相克之后对人产生的毒害时,已浑身瑟瑟发抖,身子筛糠似的了。

        “奴婢并不知这其中之厉害。奴婢乃是无心之失啊。请皇上饶恕,请梅婉仪饶恕。奴婢真的只想服侍好梅婉仪呀。”烟锁哭喊道。

        “如此说来,你并不知这两物的关系了?”出尘见她似乎情真意切,也确不像是知晓其中厉害,心便不由地软了下来。

        “奴婢的确不知。若是奴婢知晓,是万死也不敢不忠于婉仪的呀。”

        “你给我饮的茶水里含有药材,若你连此也不知,又怎能泡出那茶呢?”出尘疑问。

        “那药材,奴婢是受人之托,那人说,此茶于小主身子有益,事而奴婢才泡给小主喝。”

        “前几日你并非近身服侍婉仪,而婉仪却在几日前便中毒了,你是如何做得?”铃兰责向烟锁。

        烟锁忆道,“莫非,是马蹄糕?”烟锁自语,接而向她们说道,“一开始,那人只告诉我,将那马蹄糕送与婉仪食。彼时烟锁只是在院里做些杂活的,恐姑姑不接受烟锁送上的马蹄糕,便将糕点摆在厨房里,料想姑姑若见了,兴许会送与小主。果然,紫伶将马蹄糕呈给了婉仪,奴婢见婉仪爱吃,此后几日,都从那人处得来,摆在厨房里。后来,忽然说婉仪得了风寒,也不再食用厨房里的食物了。正好,铃兰姑姑责怪欢儿毛手毛脚,要换一个近身服侍娘娘的宫女。奴婢便自告奋勇。那人见奴婢不再去拿马蹄糕,便问我为何。听说婉仪不再食厨房里的食物后,便将一只香炉和一包香料交给了我,说此香可以怡神,有助睡眠。又给了我些药材,叫我泡给婉仪喝。”

        “此人是谁?事关至婉仪安危?你怎能轻信别人?”子谦问。

        “奴婢,奴婢也曾心疑他,然而此人所说之语,与奴婢素日里所见的完全相同,他又口口声声说,说……”烟锁不敢再说下去。

        “此人说了何话?”子谦急追问。

        “此人语,‘爱而不得,我爱怜都不及,又怎会生出害她之心,这些都是于她有益的,盼你能替我尽到心意’。他说了诸多婉仪的喜好,喜爱的颜色,喜爱的零食,诸多,都与奴婢素日所留心到的相同。是而,奴婢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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