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拓跋将军前来觐见,为你诊脉,如今正在栖梧宫门前。”宫人在殿门前大声通传道。好半晌,也不见殿内的人有所回应,宫人有些疑惑地唤道:“娘娘?”而后,她便大着胆子推开殿门,走了进殿去。殿内哪里还瞧得见人影?惟有窗户大大敞开,吹进的风将殿内的纱幔卷起,倒是极为飘然。
宫人见状,急忙喊道:“不好了!贵妃娘娘又偷偷跑出去了!众人赶紧去寻找贵妃娘娘的下落,不得有一丝耽搁!”闻言,栖梧宫的宫人们忙作一团,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四下寻找贵妃娘娘的踪影。拓跋铮虽在栖梧宫大门前,但他耳力极好,自然是听见了殿内的动静。是以,他便信步走到栖梧宫的一扇偏门前,站在此处,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等着。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那偏门的门闩便被人轻轻拉开,一道绯色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而后再小心翼翼地将那门给带好。
“娘娘!”那绯色身影还不来不及转身,便听得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吓得她几欲惊叫出声。转身一看,竟然是拓跋铮,是以,她有些忿然地说道:“拓跋,若是你再在我背后吓人,我届时定然会告诉阿之,你将我吓出了个好歹。到时候,你便看看阿之如何替我出气!”
“微臣殚精竭虑为娘娘你制药,娘娘你却信口雌黄,竟还要让陛下整治微臣。果真是最毒妇人心!”拓跋铮亦是有些愤然地说道。
一提起“制药”一事,她便愈发气愤。将才,若不是药僮送来那苦得摧心肝儿的药膳来,她亦不会偷偷溜出来。此事的罪魁祸首如今便在自己跟前,她如何能不气?
这绯色宫装之人,正是晏殊言。当日,她身负重伤,危在旦夕。韫彧之便急忙带着她赶回南韫,召拓跋铮为她治疗。至今,已经过去了四月有余,南韫芳菲已尽,正是酷暑时节,而晏殊言,前几日终于自昏迷中转醒,将前尘旧事忘得个一干二净了。于韫彧之而言,倒也是因祸得福了。
“娘娘,陛下与你说过多少次,不经他的允许,你万不能踏出栖梧宫一步。你自己说说,若是陛下他知晓你今日又偷偷溜出去,届时,他惩罚的人,是微臣,还是娘娘你?”拓跋铮拦在晏殊言跟前,半带威胁语气地说道,“娘娘,你还是快些随微臣回栖梧宫,今日,微臣还须为你复诊一番。再者,据栖梧宫的宫人所言,娘娘你今日又擅自将那药膳给倒进了花盆里,是以,微臣已经吩咐太医院的药僮又为你熬了一碗。若是此次你再不喝,微臣这便禀告陛下,让陛下来喂你喝!”
晏殊言听拓跋铮这般说,只得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回栖梧宫去。栖梧宫的宫人们见着她平安回来,俱是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烧香拜佛,感谢上天垂怜。
回到栖梧宫,晏殊言便坐在软榻上,拓跋铮立于一侧,为她诊脉。片刻后,他眉头蹙起,半晌也不曾平复。晏殊言的贴身宫人子珑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道:“拓跋大人,我家娘娘的身子可有恙?”
晏殊言闻言,急忙道:“子珑姑姑,你可千万别相信这庸医的鬼话。我现下觉得自己的身子轻巧极了,反应敏捷,堪比那飞燕,怎会抱恙在身?是以,这药膳,我能不能……”余下的话,不言而喻。
拓跋铮闻言,笑着说道:“娘娘你昏睡了几个月,如今自然是精神抖擞,虽说娘娘的身子无大恙,但还须多食药膳,补补元气。”
“你这庸医,我是招惹你了吗?日日备些又臭又苦的药送来我喝,我若是短命,便是你这庸医的药给害的。”晏殊言闻言,有些不满地说道。每日,便有太医院的药僮准时送来药膳,如今,一想到那药膳,她便仿若闻到了那奇臭无比的味道,令她心头发怵。
正说到这药膳,太医院的药僮便送来了。拓跋铮立于一旁,看着晏殊言,笑着说道:“娘娘……”余下的话,亦是不言而喻。
晏殊言正在心中思索法子,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时,便听得殿外的宫人通传道:“陛下驾到!”片刻后,一道明黄色人影便走了进殿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殿人急忙躬身行礼道,除却晏殊言一人,还安生地坐在榻上。
“平身罢!”韫彧之不咸不淡地说道,众宫人闻言,当即便起身,站立一旁。韫彧之听闻暗影禀告,道是晏殊言今日又偷溜出栖梧宫,吓得宫人们魂飞魄散,四下寻找。是以,待他一处理完政事,便赶来了此处。
“贵妃娘娘的身子如何了?”韫彧之转头看向立于一旁的拓跋铮,问道。
拓跋铮闻言,面色在一刹那间有些凝滞,继而,他微笑地看着韫彧之,仿若将才那一丝凝滞只是幻象一般,道:“回陛下,贵妃娘娘的身子如今已无大恙,只是还有些内虚罢了,平日里,只需喝下微臣配好的药膳即可。”
韫彧之闻言,甚是高兴,道:“如此,甚好!拓跋你救治贵妃娘娘有功,可有何想要的,尽管说来,朕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陛下,只是微臣并没有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微臣便先行告退,不打扰陛下与娘娘了。”拓跋铮低头说道。他是神医老人的弟子,自然是诊出,晏殊言的身子究竟如何。她走火入魔,伤及五脏六腑,经脉亦开始有衰败之迹。这几个月来,他用尽多少珍贵的药材,才将她的身子堪堪养好了些,瞧着气色倒是不错。奈何她的寿命,看来真是不长了。若是陛下知晓她的真实状况,心中定然是伤心欲绝已,还不如,将这真相隐瞒,倒还能令他开开心心地与晏殊言过几年安生的日子。拓跋铮抬眼,便瞧见韫彧之望着晏殊言时,他眼中所蕴藏着的一世深情,仿若是天山万丈,初见云海晨曦。见状,拓跋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待韫彧之准许,便已兀自走出了栖梧宫。
“晏晏,听宫人说,你今日又不听劝,偷跑了出去。”韫彧之唤宫人端了把木椅,放在软榻旁,坐下,有些无奈地对晏殊言说道。
“阿之,我错了。你能不能别听拓跋的话,成日里遣药僮给我送药膳来。如若不是这药膳,我也不会将你的话置于脑后,偷溜出去。”晏殊言闻言,一脸无辜,拉着韫彧之的衣袖说道。
“晏晏,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若不喝药,这身子,又怎么可能会痊愈呢?你且将这药喝了,我便让子珑给你取些蜜饯来,可好?”说罢,韫彧之便示意药僮,将药膳端了过来。晏殊言听闻有蜜饯,当即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闻言,韫彧之接过药膳,转而吩咐子珑道:“你去将贵妃娘娘最喜爱的蜜饯拿来。”子珑看着韫彧之与晏殊言,一脸歆羡。
这栖梧宫,便是陛下去北临当质子前所住的宫殿。后来,陛下登基为帝,便下令工部重修这座宫殿,后题名为栖梧宫。这座宫殿以白玉为阶,碧玉为柱,雕梁画栋,处处昭显奢华之气。自宫殿建成后,她便在这栖梧宫中当差,只是,栖梧宫自建成以后,便一直没有主人。栖梧宫内,只有桃花漫天,那一层绯色,几乎将天幕也灼伤。当年,陛下迎娶皇后入宫时,便有人猜测,这栖梧宫,是否会成为皇后的住所,取“凤栖梧桐”之意。只是,待皇后入住长门殿时,一众宫人才知晓,这栖梧宫,定是陛下为他心中那位深爱的女子而留。她在这宫中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四个月前,这栖梧宫,才迎来它真正的主人,皇上心心念念的那位女子。
子珑还记得,那日,桃花开得正为炽烈,将这栖梧宫的空气也染上了一层绯色,陛下怀抱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当时,她便知晓,陛下怀中的那女子,便是陛下心中的那抹无瑕,从今以后,亦是这栖梧宫唯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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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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