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好一个皇后之礼

    海凤仪用丝帕捂了口鼻，上前仔细看了看，那女尸的五官确实与南玉儿有几分相似，但因着肿胀变形的面部轮廓，并不能确定她就是废后：“你去看看，他们的印玺和……那串珠子。”

    常禄上前，将搜到的御印仔细看了看，才又放下，过来禀报：“那确实便是之前皇上为皇后特别铸造的金印，年前废后诏书下来之后，并未收回。”

    “这珠子……”应嬷嬷将那串主子拿了过来，双手呈给海凤仪：“这是当年南海进贡的红玉手串，皇上见它很像红豆，便赠与废后，只‘此物最相思’……”

    “奴才记得，废后十分喜爱这串珠子，从来都是戴在手上的。”常禄也道。

    海凤仪不由后退了几步，眼底深深的悲哀升起：“南家最终如此下场，哀家……哀家……”

    她长叹一声：“以皇后之尊，葬了吧！”

    “慢着！”得到了讯息的海凝雪追了过来，不过太后在旁，弯腰查看了一番，才道：“确实是南玉儿！”

    “你……为何如此肯定？”海凤仪忍住不悦，问道。

    “启禀太后娘娘，当日废后行刺皇上，被皇上刺伤了腹部。”海凝雪又扫了一眼那具尸体：“这伤口也是印证。”

    “哼！”海凤仪转身离开了。

    “去，将废后身边的那个死丫头带过来！”海凝雪见太后走了，吩咐身边人。

    不大一会儿，迎春带着一身的伤痕被架了过来：“看看吧，这便是你的主子！”

    迎春被丢在那具尸体旁边，她疯了一般扑在那尸体上，嚎啕大哭，几欲昏厥。

    “看看，那是不是你的主子？别只顾着哭啊！”海凝雪上前，蹲在她身边看着她，伸出手中宝剑轻轻挑了挑女尸身上的衣衫：“她那晚可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我家娘娘最是喜爱彩色，怎会穿着这么难看的黑色？”海凝雪的话倒是提醒了迎春，她急忙擦了一把眼泪，仔细看着女尸的脸，辨认着。

    过了好一会儿，迎春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娘娘……”

    这一声，倒是将现场的人吓了一大跳。

    海凝雪倒是因着这一声将所有的疑虑都放下了：“既然太后娘娘有话，便按照她老人家的吩咐，以皇后之礼赞葬了吧！”

    她忽然变得十分慈悲：“这样，你是她身边最贴心的宫女，自该是为她料理一番身后之事了，哈哈哈……”

    海凝雪又吩咐了一些事情，便往乾元殿而去。有些事情，该给出一个最后的裁决了。

    “废后……她真的是南玉儿？”海凤仪不敢置信的站在湖边，望着一滩净水，眼里蕴满了悲哀，问身边的应嬷嬷。

    “尸体浸泡严重，面容似是而非，很难辨别真假。”应嬷嬷道：“不过，那串手珠可是废后生前从来不离手的。”

    “对呀娘娘，”常禄也道：“那金印是当年皇上送给皇后的大婚之礼，奴才记得您还和皇上曾过，不能因一人破例之时，他他此生只会有一个皇后的话呢！”

    “是啊，这两个物件对于废后来，都是爱之如命的东西，怎可能被外人随意得到？只怕，她真的就此……殁了！”

    海凤仪的难过，此刻在心中一点点涌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凭栏而立的太后忽然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子道：“哀家乏了，回宫吧。”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回了凤藻宫。

    自那日起，海太后便病倒了，卧床不起半月有余。

    即墨青前去探望李拓，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未能上什么话。

    老将军不相信李拓会犯下如此重的罪责，进宫面见皇上，不但未能为李拓开脱罪责，倒是被皇上数落个不轻：“你即墨家自来忠心耿耿、为国为社稷立下汗马功劳，不想却出了李拓这样一个目无君上、秽乱宫闱的逆臣贼子！”

    “朕念在你即墨家的不世之功，并不追究他的连带责任，老将军你倒是与朕讲起情分来了？”假皇帝将即墨怀一顿：“朕的皇后虽被废，但她与朕的情义之深，不是一般。李拓负有看护职责，却渎职疏忽，罪责不轻！”

    “在宫中持刀，意欲杀害朕的身边人，更是罪加一等！”假皇帝咄咄逼饶告诉即墨怀：“若再有人来为李拓开脱求情，视为同谋。”

    即墨怀无功而返。

    他知道皇上心机深重，却不想他更加无情。

    就在第二日，宫中忽然传来消息：废后病故，皇上念及曾经的情分，以皇后之礼下葬。皇上悲痛欲绝，卧病在床，休朝数日。

    即墨怀有心为李拓开脱，却无力为他做得更多。

    飞鸾殿白帆飞舞、灵棚高设，南玉儿的尸体就停在灵棚之中，只有迎春一个人跪坐在那里，披麻戴孝烧着冥币，为她守灵。

    殿外大门口，侍卫太监和宫女都是重孝在身，低头不语。

    语嫣也得了皇后逝去的消息，悲痛之余，带着黄莺儿由侍卫看护着，来在了飞鸾殿。

    偌大的灵棚中，只有迎春一人跪在那里，嘤嘤而泣。那份清冷与悲哀，让她不禁落泪。

    “皇嫂，语嫣……来送你最后一程！”公主也上前，跪坐在迎春身边，哭着往火盆中舔了一些纸钱。

    “迎春拜见公主！”迎春转过身来，朝着公主一头磕在地上。

    “起来吧！”黄莺儿也跪在一边，伸手扶住迎春：“我家公主了，等到娘娘出殡之后，你便归了馨香殿伺候。”

    “多谢公主用心。”迎春含着泪，再次拜谢。

    “偌大的飞鸾殿，就只有你一人守灵？好一个皇后之礼！”语嫣含泪，看着停放在那里的棺椁，嬷默默道：“语嫣会为你和皇兄报仇雪恨的，你就放心去吧！”

    “公主……”迎春闻言，低声呼唤：“皇后娘娘去了，您得好好的呀！”

    “本公主会好好的活着！”语嫣咬咬牙，望着那黑红色的棺椁，呢喃道：“你的未尽之事，就有语嫣来为你圆满。”

    因为皇后的尸体已经浸泡的不成样子，只好尽快出殡。

    与此同时，皇上颁下圣旨，李拓被判流放滨州，连同其家属一并，此生非死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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