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还在怨恨我吗？”

    “你是我亲妹妹，我纵然有再多怨，也无法恨你。”凤帝微微侧过头，冷冷看着她咬牙切齿几近狰狞的脸：“我想，天帝新婚之夜肯定没有与你同房，那一晚，他大概是独自在自己御书房安歇，将那一夜空出来，伤悼白洛。随后，他因为顾忌你的身份，才不得已要你侍寝几次，等你有了身孕，他就再也不容许你靠近他半步。”

    天后身子踉跄后退几步，脸色惨变：“哥，你怎么知道？”

    “我了解天帝的性子，何况，都是男人，都会尽量维护白洛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凤帝冷冷道：“你毁了他心底最初的那个梦，还能奢望与他卿卿我我，恩爱一生？他顶多也就是演演戏，给你一个女儿，保住你天后的名号，若你怀的是儿子，他一定会提早要你打掉，绝不会容许你生下继承他帝位的儿子。”

    天后震惊的看着面容冷漠悲凉的兄长，很久才道：“这么说，你只有落天一个儿子，也是这个原因，你不愿意别的妃嫔怀上你的儿子？这样，就没有人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谋害落天，更不会有人与落天争抢凤帝之位？”

    凤帝淡淡道：“这是我能为白洛唯一的亲生骨肉所做的最佳保护。”

    远处偷听的小影，心里一寒，有感动，更有害怕。

    这些神界的至尊们，为了心目中仰慕的白洛女神，手段实在够狠。那个白洛，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这些至尊男子念念不忘，不惜对自己身边还活着的妃嫔们毫不爱惜？

    彼此沉默许久，天后才问：“哥，我不明白，你们三个男子无不是至尊身份，为什么都迷恋那个白洛？她有什么好？论法力，我就算超不过她，也绝不比她差；论容貌，我身为凤族最美丽的公主，容颜昔年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而当时冥界的那个释潾儿，你的释妃，虽然是庶出的公主，可是也才貌无双，还有其他几位当时最妖娆风华的佳人，哪一个比不上白洛，为什么你们全都看不到其他女子的好，只喜欢她？”

    “等哪一天你感觉到她的好，你就明白自己为何不被天帝所喜，我说出来的答案，对你而言，毫无意义，而且我也不想说，不希望任何女子拿来与她相提并论。”

    天后脸色很难看，好一会，才平复住怒气，道：“哥，既然白洛的死，你不恨我，那你就帮帮我。”

    “帮什么？”

    “你也知道，天帝这么多年来，最宠幸时贵妃，可惜时贵妃肚子不争气，总也怀不上孩子，不过，纵然如此，她也盛宠不衰。”天后深深叹气道：“她仗着天帝的宠爱，一直没有将我这个天后放在眼里，时时处处挑衅我的权威，给我难堪。宫里那些妃嫔无不巴结着她，没有人是发自内心恭敬我。”

    “她盛宠不衰，必遭众妃嫉恨，你虽无宠，却有统领后宫之权。云嫣，你们两个，在天廷后宫里，应该都不得人心，却又手遮半边天，势均力敌，水火不容。”凤帝漠然道：“你们女子，总是为了那么一点点无所谓的身外物，用尽一生心计，斗得你死我活。生死荣辱，都是自找，我不会帮你。”

    “在后宫里，不争不斗，怎么活得下去？哪里有立足之地？”天后愤然道：“我为了保全自己，如履薄冰，费尽心思，你不帮我，还指责我不对，你根本就没有顾念半点手足之情！”

    “你们斗来斗去，手中沾满血腥，却没有想过真心对待自己的夫君吗？将这所有机心都化作爱意，用在自己所爱的男子身上，不是什么矛盾都没有了吗？”凤帝嫌恶的质问。

    天后苦笑道：“一个男子，要那么多女子共同分享，你以为谁都可以争抢到他身边服侍他、感化他，让他静静体验她的真心吗？美人那么多，不争不夺，就接近不了自己的男人，谈何恩情？可是就算用尽手段到了他身边，也荣宠不了几年。哪一个帝王不是每过几年就大选天下美人充实后宫，如花美眷一波一波来袭。身为帝王的女人，谁能抓住帝王心？唯一能握在手中的，除了权柄，还能有什么？哥，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一点吗？”

    一直冷漠疏离的凤帝，终于悚然动容，良久，才叹息道：“你说的也不错，枉我们几个都自认为对白洛真心，却也没有一个，能为了她抛却一切利益，坚定不移的只娶她一人，只对她一人矢志不渝守身如玉。我们这些上位者，拥有那么多清白佳人，自己却足够恶心，从来没有谁可以对一个女子从一而终。”

    见他神情寥落寂寞，天后口气放缓了几分，道：“哥，你不要自责，其实这么多年，你因为不得不依从的政治联姻，只另娶了两个妃子，相比起天帝和冥帝，你已经算是最对得起白洛的男子了。何况你总是独自在莲神殿清修，很少宠幸那两个妃子，我想白洛泉下有知，定会感动。”

    “感动？我当年没能保她性命，也没能拒绝那两桩政治联姻，有何脸面去见她？”凤帝收回望着星空的目光，淡淡道：“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哥，我就悦天这么一个孩子，她就是我唯一的依靠，可是她不学无术，娇纵跋扈，空有一张绝色无双的脸蛋，却没有半分韬略。她小时候我就想把她接回身边好好教导抚养，然而她赖在神寂陵不愿意回去，天帝也不许我强行带走她。”天后苦闷道：“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不得不正式考虑婚姻大事，落天到底是娶她，还是不要她？这些年冥界的释冉太子和衡天城的时越世子，以及其他各方藩王的嫡子们都曾经向天帝提过求娶悦天，而这些人里，天帝最满意的只有时越。哥，时越是时贵妃的亲侄儿，如果悦天嫁给了时越，她就不可能再成为我的依靠，反而是时贵妃外戚势力的一部分。你说，到那时，我还有什么筹码对抗时贵妃的咄咄逼人吗？”

    凤帝沉吟道：“悦天的性子不讨喜，落天未必会接受她。而天帝也肯定是刻意娇纵放任悦天，让她成为一个废物般的公主，这样你晚年就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实力，她也不会为神寂陵带来任何荫蔽。”

    “天帝为什么要让最受宠的女儿成为废物？”天后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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