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磕了头——你感觉怎么样？”妈妈情绪异常激动，“你以前也撞过头，我真的怕你……”她没有接着说下去，下巴突然绷紧了，似乎要哭出来了。陈叔叔走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妈妈，你好好看看我，”我叹息道，“我根本没事，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出院了。”

    “不，你骗我，你有没有忘记什么？有没有……”

    “没有。”我迅速强调。我伸手拉她坐在了床沿边。

    “我没有骗你，”我耐心地说，“我本来不打算吓着你的，但是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必须当面跟你说。”

    很庆幸，我的话终于让她安静了，惊恐和悲痛在她眼中慢慢消散了。

    “陈叔叔，谢谢你来看我，”我怀着非常感激又十分抱歉的表情看向他，“对不起，我现在必须和妈妈单独聊会儿。”

    “没关系，你们慢慢聊。”陈叔叔微笑着说，又拍了拍妈妈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房间。

    欧阳烁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和郭翔一起悄悄地出去了。妈妈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根本不在乎周围有什么人，或者谁离开了。

    “妈妈……”想说的话如浪潮一般全部涌进了喉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紧紧地握着她那温暖的、软绵绵的手，纠结地盯着那一双充满慈爱的眼睛。

    “小奕？”妈妈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我狠狠咬下一了嘴唇，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妈妈，你……你其实是我的姨妈吧？”

    “难道……”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我的眼睛开始模糊，声音开始颤抖，“我的妈妈……记忆中的妈妈……是你的姐姐，她的名字叫兰心玥。在我10岁的时候，她为了救我被一辆大货车撞倒……”

    眼泪一粒一粒滚落下来，我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

    “小奕，小奕……”妈妈紧紧抱住了我，“好孩子，不要难过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能想起来就好，能想起来就好……”

    “妈妈，呜呜——”我放声痛哭。这么多年来，我居然忘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她那美丽温柔的容颜。

    “你当时头部受了重创，昏迷了好几天。醒来时不认识任何人，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治疗期间，又总是一次次晕倒——因为年龄太小，心理和身体都承受不住啊！”她轻轻揉搓着我的背，不断地安抚，“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妈妈，让你与过去的一切都断绝了。”

    “看着你健健康康地长大，这么漂亮这么懂事，我真的好高兴。现在你又恢复了记忆，真是太好了！一定是姐姐的在天之灵保佑着——虽然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但你终于想起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太没用了。”我把头紧紧贴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抽泣。

    “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个肇事者。虽然没有抓到他，没有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但终有一天他一定会遭天谴的。”妈妈愤怒地说。

    “妈妈，为什么我仍然没有爸爸的记忆？我只记得我一直和妈妈一起生活，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是为什么？”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因为现在的妈妈一直给我灌输着有关爸爸的灰暗记忆，这让我有点儿混乱——那个所谓的豪门爸爸是她杜撰出来的吗？或者那只是她自己的痛苦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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