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确实见过欧阳樰，那容貌却是动人，倒是给他留下极大的印象。不过和眼前她现在这幅模样可是相差甚远啊。

    而且他那个时候以为她不过是欧阳药铺里面的一个丫鬟，也没多注意。现在她这样一提，倒是稍微有了一点印象。

    不过还是依稀能够看出现在她的容貌未必真的比当年差。

    一旁的白非月见到念晨夕竟然以这种欣赏的表情望着别的女人，嘴角轻轻一抽，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脸上却带着深深的笑容，慢慢地靠近念晨夕的身边，那只小手慢慢地在他的背后伸了出来。

    “怎么的？”

    笑里藏刀，白非月可谓将其演绎地栩栩如生。

    “嘶！”他可没想到白非月会突然来这一出，那一下，可是真的疼，忍不住叫出了声音。他微微偏转脑袋，就看见白非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在回过头看了看那欧阳樰，视线回转了一下，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倾身靠近白非月的脸颊，那呼出的气，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白非月略显尴尬，往后逃离了一下。

    念晨夕可没打算就这样放弃，继续上前，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怎么了，你这是吃醋了？”白非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撇过头不去理会他。不过念晨夕却一把抓住她的身体，硬是将她的脸颊朝着自己的方向掰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那时候见到她的时候，我不过十二岁而已，能产生什么想法？”更何况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现在正在他的面前。

    温柔的手慢慢地触碰到白非月的脸颊上，轻柔地在她耳边说道：“我此生愿意说下承诺的女人，也就如今我面前的这个女人罢了。”白非月还没来得及作反应，念晨夕已经离开她的身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面，刚才那温柔的表情也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白非月耳边不停回旋的声音，却告诉着她，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所以，这家伙刚才是跟她告白了吗？

    一想到这里，白非月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不过只是朋友罢了。可是她脸上那莫名幸福的笑容，却将她的小心思透露得一清二楚。

    低着头的白非月也没有看到念晨夕偏转脑袋望着她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笑容。他并没有什么要求，看到白非月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一切，却都被站在一旁的欧阳樰望见。

    羡慕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幸福的生活，有爱人，有女儿。

    但是如今一切都被她给毁了。

    她的两个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都要离她而去，这让她如何是好。

    念晨夕注视了一会白非月，这才慢慢地转回了视线，这才看到欧阳樰。

    欧阳樰倒也算识趣，并没有打断白非月和念晨夕，尽管两人完全没有顾得上她刚才所说的话。就仅仅只是在一旁等待着，安静地等待着。

    这个时候，念晨夕望着欧阳樰，突然开口说道：“要我救你丈夫可以，你那东西给我。”欧阳樰一听到这话，立刻兴奋地抬起头，上前一步将那张纸递给念晨夕，脸上洋溢着笑意。念晨夕并没有接过那张纸。

    而下一刻，欧阳樰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你只能选择救你的女儿还是你的相公。你就做一个选择吧。”

    “为什么！”欧阳樰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那张纸晃晃悠悠地掉落在了地上，就落在念晨夕的身边，只要他一个弯身，那张纸便会进到他的手中，到时候欧阳樰就没有什么交换条件，可是她仿佛根本就看不到一般，脸色苍白，身体瘫软坐倒在了地上。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两个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怎么可能做出选择来，她两个人都不可能放弃。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欧阳樰崩溃地大喊着。

    念晨夕却一点点感情波动都没有，淡然地望着地上的欧阳樰。

    “你快点做一个决定吧。不然到时候两个人都出事的话，恐怕你会后悔的。”念晨夕完全没给欧阳樰第三个选择的机会，完全将她最后的希望全部都毁掉了。目前她所面临的状况，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不东方莘要不东方城，或者说两个人最后都……

    欧阳樰见念晨夕这边太过于坚决，就算再说恐怕也不得不到结果，索性就放弃了，转而看向白非月，想要求白非月。

    白非月见状，却淡淡地撇开了视线。她也无能为力。

    一开始她对于念晨夕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充满了疑惑，心里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看到欧阳樰那个样子，正准备上前劝说，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念晨夕的时候，便接收倒了念晨夕的一个眼神，白非月一下子便明白了念晨夕这样做的原因。

    虽然欧阳樰如今确实改变了许多，但是毕竟曾经发生过那么大的误会，谁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在隐忍着恨意，等待着爆发。所以他们必须得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为那两个人考虑。虽然不管她最后做了什么决定，那两个人他自然会救。

    白非月之前就已经跟念晨夕说过东方莘爹爹的事情了，而且念晨夕也表示他有一定的把握救下东方城，否则他们也不会先处理东方莘的事情。

    但是若是她的选择出了错误，那么起码他们可以看出来，这个人能不能留在东方莘和东方城的身边，并且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欧阳樰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着，最后苦笑着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她明白这两人恐怕都不会妥协，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来，可是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痛苦了，那两个人哪个她都没有任何办法失去。

    明明才刚刚解除一切的误会，明明她们还有大半辈子可以走下去，为什么，死亡来的这么快，难道注定她们几人无法生活在一起吗？她们一家人想和好竟然如此困难。

    如果只能这样，她只有一个选择。

    欧阳樰摇摇晃晃地用手撑着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救我的女儿。”

    “那你的相公呢？东方城怎么办？”念晨夕也从一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淡地开口说道。不过看欧阳樰的眼神和之前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一旁的白非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欧阳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欧阳樰淡然地一笑，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倾城倾国。欧阳樰透过竹屋里的那扇窗户，慢慢地踱步到了窗口处，望着窗外那莫名的方向。

    不知为何，白非月总有种感觉，她望过去的那个方向好像就是东方府的方向。

    “我想他今日若是站在这个位置，恐怕他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这个女儿对我和他来说意义都非凡，而且我和他已经年过半百，该经历的人生都已经经历过来。但是莘儿她还小，她还有大好青春，还有好多的事情她都没有去尝试过，她的人生不应该就这么结束。虽然我还有好多亏欠，可是看样子这一生注定是无法偿还，等来生，我希望她还是我的女儿。”欧阳樰停顿了一会，转过头来望着白非月和念晨夕两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我希望你们能帮忙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她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至于那件事情，我希望就让一切都过去吧。不想让她留下什么阴影。”

    这番话，让白非月和念晨夕两个人都震惊了。怎么都没想到，欧阳樰最后做出的这个决定既然是这般。

    她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从她的话中，白非月便明白，她这是打算让他们救了东方莘，而自己却随着东方城一起走。

    这一刻，白非月是真的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仇恨，打算一切都重新来过。可能她对于这件事情，更多的是对东方莘和东方城的愧疚。

    “对不起。”之前将她想的那般肮脏，还有那一巴掌，白非月真诚道歉。

    念晨夕虽未明说，可他脸上却也露出了愧疚了神色。

    “您放心，这不过是我们给您的一个考验，东方莘和东方城我都会救，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说什么！”欧阳樰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从地狱回到天堂的感觉，明明刚才已经放弃了，可是现在好像一切又回归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不会出事，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一切真的是太好了。

    “哈哈哈哈……”欧阳樰大笑着，泪水却从她的脸颊旁滑落。

    有一种喜悦叫做喜极而泣。欧阳樰此时心里充满了感激。她并没有责怪白非月和念晨夕这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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