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王那么几闹，承湛算是彻底没有了耐心。他居然花了一点时间，才终于找到了在妖王殿一角的撒撒。撒撒回到了妖界，没有跟在仙界一样，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袍子。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绯色长裙，就跟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只不过她的眼里空茫茫的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撒撒，你在发什么呆？走，跟我回天界发呆去。”

    “什么？”撒撒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承湛说：“难不成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可是，大王她……”

    承湛看着的眼睛：“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欠着她什么，还能忍，不过这些日子我看着她是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既然他没有办法让我想起来这一切，我打算先回天庭，看能不能找到办法。”

    “那万一你真的是那个神君呢？”

    承湛眼里闪过狡黠的光：“那我就只有以身相许。”

    “啊？”撒撒显然是吃惊不小。

    承湛拉着她，一脸的得逞样：“骗你的，等我真的能想起什么来，如果我我真的欠了她，我会用别的法子补偿她。”

    撒撒被他拉着，木木地问：“去哪？”

    “当然是回仙界啊，别以为你上次给我指错了路，我就不知道妖界出口在哪里了。”

    他们来到妖界出口的时候，却发现妖界出口却已封锁，莫不是妖王搞的鬼？

    承湛随即就问：“还有别的出口没有？”

    “没有。”

    “那就是有了，带我去。”

    “……”

    撒撒不情不愿地带着承湛去了一个渡口，一去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黑衣妖王。她悲悲戚戚地说：“承湛，你真的要那样狠心？”

    承湛平静地看着妖王：“是真是假，现在还没有定论。如果我真的欠了你，我自然会补偿你。”

    妖王收起那副悲戚之色，眼神变得狠戾，冷笑道：“你果真这样无情无义，我既然封了妖界出口，就不会再让你走。”说完，就向承湛出招。承湛见状，让撒撒推到身后，迎了上去。

    族志石上记载的妖王法力无敌，所向披靡。但那却也是九千年前元神没有被损的妖王，现今的妖王根本敌不过这几千年来勤心修炼的承湛。十来个回合后，她就被承湛困在结界中。

    “承湛，就算你跑出去又怎样，假以时日，我定会报仇！”

    在这个渡口有黑色的河流从天而降，似乎通向天界，好似尽头就在天界。承湛没有理会妖王，也没有看到妖王眼中那阴鸷的光，他上了那艘木船，对呆立在一旁的撒撒伸手：“撒撒快过来。”

    可是撒撒却没有要动一步的意思，她这个时候只觉得好笑。她看着向她伸手的承湛，终于还是缓缓地走了过去，却没有上船。

    承湛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低声问：“你怎么了？”

    撒撒禁闭双眼，像是花了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来：“你再想别的方法，这里叫蚀仙渡，并不能带去仙界，在这条河上行驶不了多久，你的仙骨就会被蚀去。”

    “撒撒！”结界中的妖王忽然惊呼一声。

    承湛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我差点忘了你喜欢撒谎。你吓唬我吓够了吗？”

    泪光忽然就漫上了撒撒的眼睛，她突然也笑了：“承湛，我说过的所有话，你全当成了戏言，九千年前是这样，九千年后也是这样。”

    “撒撒……”承湛蓦地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漫上心头，看到撒撒的笑，他的心狠狠地被抽了几下，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方才的万里碧空转眼间浓云密布，厚重的云层里传来隐隐的雷声。

    “当年你将我的命门告诉了天界时，害得我被天雷轰散妖力。元神将散之前，我不但抹去了你所有有关我记忆，还对自己下了一个咒语。倘若今后元神重聚获得新生，那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实话，否则再次遭受天雷轰顶。”

    “承湛，我没有想到我那么不长记性，居然还是忍不住对你说真话，我真是活该啊。”

    九千年的暮漆，元神散尽。她的元神几年前来在妖界大地慢慢重聚，变成了小妖撒撒。妖力和记忆都因为曾经的重创而没有得以恢复。现在的这个妖王是暮漆的部下，九千年前，见过暮漆的妖族大多殉身，唯有她活了下来。她怀念暮漆，于是以暮漆的名义留在了妖王殿。她为暮漆不甘，于是打算为暮漆报仇，假借爱慕承湛之名，将承湛引来妖界，誓要杀他以祭暮漆之名。

    在撒撒随着承湛来妖界之时，毕竟上万年来她都随侍在暮漆身侧，自然也就认出了她。于是现任妖王想重复当年暮漆对承湛所做的事情来唤起撒撒的记忆，让她知道，这个男子是多么的无情无义。最后再封锁妖界出口，引承湛去蚀仙渡，以报当年之仇。可是，撒撒最后还是重复了九千年前的命运。

    后来再过了几千年，天界才发现承湛神君失踪了。

    仙品又升了两阶的染椁神君想到自己曾经欠了承湛一个很大的人情，于是亲自下妖界去寻承湛。一万多年前，他奉天君之命来到妖界当卧底，打听暮漆的命门，却在此时，发现了跟暮漆在一起的承湛。

    彼时仙妖不两立，你若知道暮漆的命门，告诉于他，那么就可是为仙界立功了，如若不然，那么他将会上报天庭，说他与妖王勾结。

    承湛对这个染椁并无好感，就想着把他打发走。彼时，暮漆对他穷追不舍，他耳边突然响起暮漆对他一句戏言：“我是妖王，什么都伤害不了我，除了族志石旁长着的那种蓝草的草汁。你看我把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干脆就从了我吧。”

    这个暮漆说话总没有一个正经，而且谁会轻易把命门告诉别人？于是他就以为，那肯定就是她的一句玩笑话，于是就就把这句话拿去打发染椁。

    那场大战之后，承湛浑浑噩噩地回到天界。不知为何，脑中总是会闪过一些和妖界相关的画面。终于他还是决心去妖界一探究竟，然后就遇到了那个正在修仙的绯衣少女。在染椁的宴席上，他再度与那个少女重逢。他心中就暗自打了打算盘，嗯，刚刚飞升，不知道是哪个司的，不如走个后门，让她来妖司吧……

    染椁在妖界找到承湛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绯衣少女面前，面带诱惑地说：“小姑娘，你有兴趣修仙吗？有兴趣就跟我走。”

    那个绯衣少女的眼眸灿若星辰：“没兴趣。”

    承湛没有并没有失望，反而一脸的笑意，转身就走。绯衣少女立刻紧跟在承湛身后，嘴里还嘟囔着：“哎，我不是跟着你啊，我不是想跟你学修仙啊，只是顺道顺道而已……”

    少女转过来后，染椁刚好看清她的脸，几千年前，像极了在自己的庆功宴上的那个刚刚飞升的小仙。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当时他就纳闷，这个小仙怎么跟妖王暮漆那么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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