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瑾似乎被说得有点心动，但仍然疑虑重重，肖哥你说的也许没错。但是我跟你情况不同啊。你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混了这么多年了，有人脉有资源。我其实跟同行打交道很少，也没这方面的资源啊。

    肖中杰马上拍胸脯道，你没问题。哥帮你介绍，包在哥身上了。

    金瑾不禁有点好奇，那你能帮我介绍哪一家啊？

    肖中杰不假思索地说，远的就不说了。近的就有一家，海通货运，你知道的吧？

    谁知金瑾一听，脸色就变了，哦，你是说那个女人啊？对不起，我没兴趣。

    这倒是大大出乎肖中杰的意料，哎，这有什么不好吗？别的不说，最起码的，大家原来就是同事，相互都了解。合作起来也顺畅。

    这时候的金瑾，好像已经不再“花痴”，换了个人似的，一本正经地说，肖哥，我跟你说句真心话。别的都好商量，唯独跟这个女人，我真的没兴趣。关于她的传闻，实在是听得太多太多，什么难听的都有。所以，我觉得你也该离她远点。跟她走得太近，对你真的没好处。真的，我不骗你。

    从金瑾嘴里听到这番话，让肖中杰完全愣住了。这还是整天对着他“花痴”的那个金瑾吗？尽管自己一直以为做得很谨慎很小心，但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连她都已经知道了吗？

    肖中杰想想都会觉得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但自己已是跟她上过床的人，想退出都难。除非石云璐哪天对他也不感兴趣了，才会放他一马。

    但是眼下，石云璐却是明明白白地给他交代了任务，尽量从无城远洋多挖些人，多挖些业务过来。本来想从自以为最有把握的人开始，却没想到一开始就碰了壁，出师不利。

    肖中杰不禁有点沮丧。

    金瑾似乎也看出了肖中杰的脸色“多云转阴”，于是拉着他的手，一起站了起来。一脸真诚地对他说，肖哥，谢谢你带我来这儿。今晚我很开心。太晚了，我们回去了，好吗？

    肖中杰有点被动地被她牵着胳膊慢慢往回走。刚才还高悬着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里。肖中杰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当冯莉接到前台打来的电话，说有客人要找她时，手头正好有急事要处理。销售部临时通知，发往鹿特丹的货物，临时增加三个集装箱，让船公司务必保证舱位。冯莉跟华克志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才总算搞定。却没想到，就在接待室里等着她的，居然也是华克志的同行。

    冯莉推门进来，已经等了一会的石云璐马上站了起来。自恃还有几分姿色的她，在第一眼看到冯莉的那一瞬间，才突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美人胚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像自己那样，每天需要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化妆，出门时才能以光彩照人的形象示人。清澈明亮的眼神，光滑细腻的肌肤，随随便便扎个松松的马尾辫，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也足以楚楚动人。这才真的是“青春无敌”。一比较便瞬间提醒自己，岁月是把杀猪刀。老了，自己真的是老了。

    石云璐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种职业性的微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你好，是冯小姐吧？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我是石云璐。

    握住对方主动伸过来的手，冯莉的眼神里，不由得本能地透出一丝惊喜，您是石总？虽然我们在电话里联系过，但我真的没想到，原来您这么漂亮？

    虽然在心里已经自觉逊色几分，但是能被人夸赞漂亮，听来还是蛮受用的。于是客气地回应道，哪里哪里，老啦。冯小姐才真的是青春美貌呢。

    两个女人之间的交流，而且从彼此夸赞开始，自然而然就变得一见如故，亲近了许多。

    两人坐定后，冯莉首先连声道歉，石总，真是不好意思。刚巧手上有点急事要处理，让您久等了。

    石云璐不经意地摆摆手说，哪里，应该是我为没有预约就贸然登门而表示歉意。又确实是刚巧从你们公司门口经过，突然想到就进来了。当然，正因为我们已经有过合作，更应该登门表示感谢。

    冯莉客气地说，上次你给我发了报价单，刚巧手上有票单子，运价船期都合适，所以就马上订过去了。知道为什么吗？

    是啊，冯小姐如此爽快，确实也让我有点意外。因为做我们这行的，都有这种经历，第一次报价的成功率，一般都很低。没想到却是意外惊喜。既然冯小姐说起为什么，愿闻其详。

    冯莉说，其实我对海通货运，本来就不陌生。因为我以前也做过货代，在这个圈子里，石总也是老前辈了。只是以前无缘相识而已。

    石云璐高兴地说，是吗？既然冯小姐以前也是同行，那就更没有问题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沟通，会顺畅许多。跟明白人说明白事，一点就通，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冯莉又委婉地说，既然石总也是老前辈了，那么对于尤德化纤的情况，也一定是了如指掌，不用我多说了吧。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已经和五六家货代在合作。其中合作时间最长，业务量也是最大的，就是无城远洋。

    石云璐说，我当然知道啊。因为我以前就是从无城远洋出来的。而且我跟华经理以前就是同事，也是多年来很要好的朋友。但这并不妨碍我跟他之间，公平友好的竞争啊。

    冯莉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一闪而过的意外，是吗，您跟华经理也很熟？

    当然很熟啊。我跟他起码有二十年的交情了。

    冯莉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您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老华呀，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

    虽然只是一瞬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但石云璐脑子里本能的反应却是，这话问得有点特别。

    当然，如果换了别人，不经意间也就忽略过去了。但石云璐的嗅觉又是何等灵敏？虽然冯莉眼神里的一丝意外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被石云璐给捕捉到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小姑娘和华克志之间，可能有着某种不一般的特殊关系。

    至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特殊关系，她也不能妄自推断。按常理推论，除了业务上的交往，和正常的工作关系之外。最有可能的，无非是因相互之间慢慢熟悉，因彼此间的默契而日久生情。在自认为阅人无数，已经看透了尘世间无数悲欢离合的石云璐的眼里，这样的推论再正常不过。

    假如真的如此。那么今天实在是不虚此行。不仅仅是可以开始与尤德化纤的合作，借机寻找合作的切入点。而且只要是真如她想象的那种关系，足以撼动尤德化纤与无城远洋十多年来稳固的合作关系的基础。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一个大目标，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

    一想到此，石云璐立刻调整。原先的打算，被暂时抛到一边，一个新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迅速形成。

    当然，初次见面，也不可能什么都说了。点到为止，做个铺垫。下次再见面时，就有了可以聊的话题了。

    石云璐不禁为自己的老谋深算而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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