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酒店门口人来人往，走过的男男女女，看上去也都彬彬有礼。石云璐尖利的嗓音在夜空回响，显得格外刺耳，惹得路过的很多人纷纷回头注视着她，这时候的石云璐的脑子也稍稍清醒了些，便自觉地收敛了许多。

    电话里的肖中杰，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说自己实在是有急事，才没有参加聚餐。如果她现在有时间，可以请她一起喝茶。

    石云璐吵也吵了，骂也骂了，心里的一股无名火也已经消得差不多。说实话，也确实好久没和肖中杰见面了。于是就和肖中杰约定了他们以往常去的一家茶馆，说好半个小时后在那儿见面。

    等到石云璐打车赶到那家茶馆，推门进去。便有一位服务生主动迎了上来问道，您是石小姐吧？您约的客人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石云璐跟着服务生走上茶馆的二楼，走到走廊的深处，推开一间包厢的移门说，请进。

    石云璐刚刚跨进门，抬头一看，包厢里已经端坐着一个男人，却并没有站起来迎接，却低着头在看手机。一开始石云璐并没有看清他是谁。等到他抬起头来，用不卑不亢的目光望着她时，才不由得大吃一惊。

    石总，好久不见。没想到是我吧？

    完全猝不及防，石云璐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会是华克志！

    措手不及的意外相见，让石云璐平素脸上标志性的的优雅自信顿时全无。勉强才露出微笑，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地，老华，真是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

    华克志的嘴角挂着讥讽的冷笑，呵呵，我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哎，你别光站着，快坐啊。

    石云璐似乎是很不情愿地坐下，因为此刻在她面前的，是她既不想见到，也有点怕见到的一个男人。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既然已经做了亏心事，也只有硬着头皮死撑了。

    一想到此，石云璐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中平静下来。再难堪的场面也曾经历过，早已学会了处变不惊的她，毕竟也不至于如此脆弱。先发制人，也是她的拿手好戏。于是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说，老华，你想见我，直接打个电话给我不就行了吗，何必还要玩这一套？

    华克志冷笑道，不好意思，是我让小肖给你打的电话。如果不是借着他和你的关系，我还真怕请不动你。

    石云璐不以为然地反问道，我跟他什么关系啦，不就是以前的同事吗？别人会在背后说什么，我才懒得去理会。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华，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华克志眯缝着眼睛瞧着她，是不是八卦暂且另说。我是真的怕你接到我的电话时，会被吓到。你知道，我这个人，其实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石云璐不以为然地笑笑说，你就算了吧，还怜香惜玉呢。如果要说被吓到，刚才我进门时，不是已经被你吓到了吗？

    华克志立即抓住这个话题说，对啊，你是不是还在心里盼着，我待在里面就出不来了？

    所以刚才你第一眼看清我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不是，你到底是人是鬼？

    石云璐平静地说，要说是人是鬼，确实也夸张了些。但是觉得意外，那是绝对肯定的。

    不过既然说到这儿，我还真想问问你。出什么事了？

    华克志继续冷笑，一向消息灵通的石总，海关出手调查这么大的案件，居然会真的什么都一无所知，太不可思议了吧。

    石云璐说，是啊，我只是听说，你被海关叫去协助调查了。但到底是什么案件，我还真是不清楚。

    华克志懒散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直视着石云璐，如果不是拜你所赐，海关还能找到我？如果你真的一无所知，那你刚才一见到我就受惊吓的表情，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石云璐脸上的微笑十分古怪，什么叫拜我所赐？怎么又扯上我，我可是真的一无所知啊。

    华克志说，如此说来，我不但不应该怪你，还得感谢你，当初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客户。是吗？

    你是说艾格钢梁？是啊，当初是我介绍给你的，怎么了？

    华克志有点火了，装，继续装！几个月前，你把这个客户介绍给我，我还真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却没想到，其实就是个陷阱。我问你，艾格钢梁一直在利用向海关申报的税则号打擦边球，骗取巨额退税，你敢说你真的一无所知？

    石云璐一脸的无奈苦笑，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华克志说，太谦虚了吧。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这家客户的外贸出口从无到有，每一个环节，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而且报关时用的税则号，也是你给他们提供建议的，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石云璐有点急了，争辩道，哎，老华，税则号的事，非同小可，绝对开不得玩笑。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华克志反问道，是我在胡说八道？没错。当初艾格钢梁骗税被人举报，口岸海关派人来调查时，他们就是按你说的，把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所以海关才会找到了我。但是无论再怎么查，假的就是假的。既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与我有关。当然也会还我清白。

    石云璐又问道，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华克志说，还记得那次你带我去见的那位已经退休的工程师，赵工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其实只有他最清楚。我可以告诉你，今天下午，我已经去找过他了。他可是个好老头，正直，善良，也愿意说真话。想不想听一听，我跟他谈话的录音？

    说着，华克志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石云璐这才有一点点害怕，

    华克志又继续说，是你建议他们用现在的这个税则号报关，这样退税可以比以前多得多。还说如果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海关追查的话，可以把责任推到合作的货代身上，。就是说他们给提供的建议。我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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