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月一把抓住杨怡的，将她扯过来，轻声说道：“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

    “哪个？”杨怡一脸茫然。

    “开车那个。”

    “土豪帅哥？他不是唐可男朋友吗？”杨怡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高子月几乎想一口血吐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好吧，不能跟一个头脑简单的女汉子计较。

    “唐可说过他叫什么吗？”高子月继续问道。

    “李元煦啊。”杨怡记得唐可是这么叫他的。

    果然……

    “李元煦三个字加上这车牌，你就不能联想到些什么！”高子月觉得现在的重点已经不再是李元煦是她室友男朋友这个重磅新闻，而是杨怡的脑袋长在那里究竟有什么用的科学命题！

    杨怡脸上还是一脸的懵逼，她偷偷看了李元煦一眼，然后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唐可男朋友很有名吗？难道是明星！”

    她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起来，明星请她们吃饭耶，好有面子，等下是不是可以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高子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始怀疑自己这大学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四年朝夕相处，自己的智商都没有被影响，果然是她底子太好了吗……

    呵呵哒，她对杨怡假笑了一下，然后瞬间变回高冷女神的模样，一副‘拜托去充值了智商后，再跟我讲话’的模样。

    杨怡白了她一眼，心想，你不说我就不会问嘛。

    所以她一转头，带上了灿烂的笑容，在高子月惊恐的目光中张开了嘴：“唐可啊，你男朋友是明……”

    “呜呜呜呜呜”翻译过来是，你干嘛捂我嘴巴。

    “反正你给我闭嘴就是了。”高子月真被杨怡蠢哭了，这种问题能随便问嘛！特别是在还不知道李元煦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和唐可交往的情况下，万一杨怡问的太直接，他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投河、车祸、高空坠物……高子月脑补了一百种杨怡的死法。

    杨怡和高子月的对话声音非常小，却不想唐可和李元煦，一个法力在身，一个拥有“狗耳朵”，两人的对话声音再小，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唐可和李元煦对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笑意。不过李元煦更多的是苦笑，他有一种预感他追妻路上即将又多一个障碍的可怕预感。

    李元煦请客当然不会真的去校门口的小店，在高子月贴心地指引他们来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私房菜馆。

    “这里是我们学校退休的老教授夫妇开的，菜品很不错，最主要是近。当然，这里也有你要吃的酸菜鱼。”最后一句她显然是对杨怡说的。

    杨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终于安静了下来。开始打量餐馆的装修。

    餐馆外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主人种的各色蔬菜，墙体由土灰色砖块砌成，墙角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花，走进餐馆里面，里面吃饭的人并不多，大都是些老人，有几个还十分面熟，想来是学校里的教授。

    “靠窗的包厢还有吗？”高子月熟门熟路地拦住一个服务员问道。

    “有的，请跟我来。”

    说完，服务员转身带着几人向楼上走去。

    就在几人刚踏上楼梯的一刹那，大堂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唐可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旁边的服务员立马冲了上去，一边让前台打电话，一边招呼着众人让老人躺平，进行急救。

    因为餐厅主要的顾客是老年人，所以这里的每一个服务员都学过急救知识。

    “是曲教授。”杨怡惊呼道，曲教授是晋大退休返聘回来的教授，今天上午三人还有他的课呢，当然这三个学渣都没有去。

    两个服务员在轮流做心脏按压，五分钟过去了，曲教授还是两眼翻白，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救护车还不知道在哪儿，众人的心已经开始慌了。

    “老曲，老曲……”同座的另一老头着急地喊叫着。

    唐可定睛一看，这老头还是熟人，正是昨晚才见过面的陈教授。

    唐可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里离四合院不远，仅仅隔着两条街的距离，是受阴气影响的重灾区，七老八十的老人阳气衰弱，最容易受阴气侵蚀。

    “动了，他的手动了！”一个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曲教授的手上，真的动了。众人还来不及欢呼，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曲教授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刚刚在帮他做心脏按压的服务员的脖子。他干枯的手背青筋毕露，一看就知道是花了狠力气的。

    周围的人呆愣过后，立马拖的拖、抱的抱，想要把女服务员从曲教授手下救下来，可是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么多人的力量，竟然抵不过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唐可眉头紧紧皱起，该死，昨天还是太不小心了，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越过杨怡，唐可快步向前走去。

    走到曲教授身边，蹲下，观察他的手，果然，手指指甲根部漆黑一片。

    她环顾四周，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杯客人喝剩的酒，咬破右手指肚，用左手挡着偷偷在杯身上画了一道血符，符成既隐，化作一道红光汇入酒中。

    随后她转过身来，利落地将酒泼在了曲教授的头上。

    酒和曲教授相触，发出滋啦啦的响声，好像滴入油中的水。众人好似看到一阵黑烟从曲教授头顶飞出，随后曲教授的手就无力地垂下了。

    女服务员的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淤痕，令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七八十岁老人会有的力气。

    “这，刚刚是怎么回事？”吃饭的大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对他们来说，眼前的事称得上诡异。

    唐可见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干笑两声，大脑飞速地运转。

    “曲教授是气郁于胸，戾气上行，导致痰行脑部，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酒精遇热蒸发极快，能迅速降低脑部温度，使人清醒。”

    跟程媛走南闯北那么久了，这种谎话还不是张口就来。

    众人连连点头，“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还懂中医，前两天刘老头还在向我抱怨说，现在年轻人没有耐心呢。可惜今天他没来。”

    唐可笑笑，幸好今天医学院的教授没来，否则她这狗屁不通的话能骗得过谁。

    “是啊，小姑娘厉害！”陈教授见唐可出手，就知道老朋友这件事可能跟鬼神有关了。他一边将老友扶起，一边帮唐可打圆场。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等唐可他们到包厢已经快十二点了，以这边的上菜速度，下午第一二两节课就别想上了。

    “既然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就放开肚子好好吃，反正开学第一天，老师也不认识咱们。晚上辅导员开会不要迟到就是了。”杨怡一边夹了颗花生，一边说道。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唐可你还有这么一手。懂中医呢，真厉害！”她对唐可竖起了大拇指。

    高子月神情恍惚地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碗，刚刚曲教授的事让她想起了她的姑姑。

    她姑姑的事，在他们家一直是一个禁忌。太像了，刚刚曲教授的模样和她姑姑发病时太像了。

    “子月，你没事吧。”杨怡拿手在高子月面前晃了晃。

    高子月被惊醒过来，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没事。”她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唐可一眼，唐可和李元煦在说话，声音很轻。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唐可吗？

    她姑姑刚发病的时候，他们家中医西医的请了不少，其中不乏有名医大家。可是他们都对姑姑的病束手无策。后来，一个相熟的中医偷偷告诉她爷爷，她姑姑这副模样根本不像是生病，可能是中邪了。

    她爷爷本也是不信的，但是看着自己女儿差点掐死她母亲，实在没办法，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在老中医的介绍下，找到了村里的一个神婆。

    照父亲的描述，那神婆穿得大花棉袄，说话还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打扮得比他们家里的月嫂还不如。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几张符纸，一个泥塑，就使得她姑姑大为好转，不仅发病的频率变低了，甚至还有时候能认出家人来。

    也是从此，他们高家就开始敬畏鬼神，晋城周边有名望的寺庙、道观的香火簿上从来不会少了高家的名字。

    可惜，从那个神婆后，大大小小的和尚道士来了不少，却没有遇上真正有本事的了。

    高子月小时候回老宅的时候，偷偷去阁楼见过姑姑，那幽闭的阁楼，满墙的黄纸，还有诡异的泥塑，给她的童年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回到家，她就高烧烧了好几天，以后，她爸妈就很少带她去老宅了。

    刚刚，她看到了。唐可用左手挡着，但是在她那个位置，正好可以透过不远处的一个玻璃艺术品看到唐可的动作，那道符，还有那阵被收进杯身的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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