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最后一名黑衣人死死盯着祝月眉手上的银色长鞭,一步步地后退着,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腿暴露了他的内心此刻是何等的恐惧,那根长鞭就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个被它扫中的同伴,皆是连叫声都没能发得出一声便倒地一鸣呜呼,如同生生被人抽去了灵魂,亦或者,它真的能够吞噬人的灵魂。
"呵呵,你在害怕?"
祝月眉轻笑两声,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随意调侃,但她如花的笑脸,此刻在黑衣人眼中却比魔鬼更恐怖千倍万倍。
黑衣人原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皆能冷静地面对杀戮甚至是死亡,但是,这样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向自己接近而自己却无力反抗的感觉,足已令任何自以为坚强的人神经一丝丝崩溃,特别是周围同伴一个个死去,而临死时的表情,不是痛苦,不是恐惧,而是无比的茫然,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尸体皆是死不冥目,那空洞失神的双眸令人从内心最深处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放......放过我......"
黑衣人语气中已带上了哀求。
祝月眉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真的很奇怪,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们,竟然会如此的畏惧死亡,我一直以为,你们把生命看得一钱不值呢......或许,在你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命才是值钱的?"
祝月眉依旧不紧不慢得逼近着,终于,黑衣人也不知是鼓起了勇气还是彻底崩溃了神经,脸上肌肉一阵诡异的抽搐,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吼:"啊呀!"不退反进,挥剑主攻攻向祝月眉。
一道银色匹练如白虹贯日般划过天际,黑衣人反射性地提剑一挡,鞭影却穿过了他的长剑,又穿过了他的身躯。
下一秒钟,黑衣人便如他所有同伴一般,带着一脸的茫然倒了下去,没有了一点点焦聚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令人望之生寒。
"唉......"
收起银色长鞭的祝月眉幽幽一叹,望着一地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心中竟微微泛起一丝同情。
"杀人者,人恒杀之,昔日你们坏事做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他人猎杀的对象呢?哎,不对,我不是应该已经断情绝爱了吗,为何还会有如此想法......"
"呜呜......"
一阵呜咽声自身后传来,是月。
祝月眉心中一暖,在她心中,只有月,才是她如今唯一的亲人,逃亡的日子里,若没有它,恐怕自己早已放弃了生的希望,但望见周围一具具鲜血淋淋的狼尸,她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悲凉:"都是因为我啊!月,对不起......"
月蹭了蹭她的裤脚,似是在安慰她,祝月眉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得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大小姐,知道此刻不是唏嘘的时候,忙在一众黑衣人身上搜出无数绷带和外伤药物,这些黑衣人外出都是执行一些极为危险的任务,受伤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所以都会随身携带一些效果极佳的外伤药物。
细心地为月和它的同伴一一包扎好伤口,望着群狼宁静的眼神,祝月眉突然觉得,这群野兽,比人容易相处得多了。
但她明白,此刻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既然能有第一批黑衣人找到这里,那么,第二批恐怕也不会太远了,此地已经不宜再久留下去。
轻轻拍了拍月的额头,祝月眉道:"月,叫你的同伴们都散去吧,我们得走了。"
月微微一犹豫,转向群狼。
"嗷~"
一声长嗥,似在发号施令,群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齐望向月,眼中的不舍看得祝月眉一阵心痛:"或许,将来有一天,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跟月一起在一个没有人,只有狼的地方隐居起来,当然,前提是我能活到那一天......"
月心中也是一痛,昂头再次发出一声长嗥,群狼听罢竟齐齐转向地上的黑衣人。
"啊!"
随着一名黑衣人的惨嚎声传来,群狼开始啃噬众黑衣人的躯体,一半充饥,一半复仇。
是的,被祝月眉魂鞭击中的黑衣人,其实都没有死,祝月眉现的功力还不够直接鞭死他们。
魂鞭,顾名思义,就是直接攻击人灵魂的鞭术,除非能将功力大幅度提高,否则魂鞭之下,决无死人。
可这也正是魂鞭最为残忍的地方,被其击中的人,肉体之上不会出现任何伤痕,但其意识却会失去对肉体的控制权,身体不再是灵魂的依脱,反倒成了禁锢灵魂的囚牢。
隐谷的武学自成一派,在江湖中素以诡异莫测而著称,不少人甚至认为,隐谷之人修炼得并非武术,而是邪术。
也难怪世人会有这种想法,隐谷的功法,多以精神攻击类为主,比如嫣然的媚功,而这魂鞭做为隐谷的镇派功法,其恐怖之处更是不言而喻,若被修炼大成的魂鞭击中,任何人都只能失去对躯体的控制权,如旁观者般看着自己的躯体,那感觉,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此刻的黑衣人们便是此种情况,他们可以清楚地看见群狼是如何一口口的啃噬自己的身体,却连动都无法动一下,可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是无比的清晰,第一个被咬到的黑衣人在极度的恐惧中竟争夺回了一丝丝对躯体的控制权,但这也只够让他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
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的灵魂也会在一刻钟后自行毁灭,只是这中间要承受着心灵恐惧之苦。
饶是此时的祝月眉自诩心硬如铁,但看见群狼吃人的场面,还是感到阵阵的脊背发寒,忙又招呼了月一声,转身离去,月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一人一狼的背影,七分萧瑟,三分茫然,祝月眉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此刻的自己究竟应当去向何方。
"祝月眉,哪里走!"
一声怒吼,自前方树林中传来。
闻声的祝月眉瞳孔一缩,微微眯起了眼睛:"是落无双......"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远处飞掠而来,数十丈的距离,几个起落便已来到祝月眉跟前。
望着眼前这张潇洒中透着些许狂放的英俊脸孔,祝月眉语气平静地如同无波的古井:"我还没去找你,你却主动送上门来了,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呢?"
望着祝月眉沉静如水的眸子,落无双胸中竟痛得无法呼吸,假期祝月眉见到他的反应是痛苦,是惊慌,是恐惧,甚至是不屑,他都能够好受一些,可偏偏祝月眉的反应却是如此的平静,仿佛他只是与她最不相干的路人甲。
"哼,你果然在这里,我今天就要为我落家庄上下几十余口报仇,一定要用你的项上人头以祭我落家庄亡魂在天之灵。"落无双剑已出鞘,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点点寒芒。
"我还没去找你,你到主动找上我了。"祝月眉将月护在了身后,黑宝石般透亮的双眸直视着落无双,一阵微风吹过,被长发遮住的半边残面露了出来,透着一种恐怖的狰狞。
"废话少说,今天我要手刃仇人。"
"哼,仇人?是为了你那所谓的大少爷的面子吧?"祝月眉淡淡的笑道。
"你杀我落家庄上下几十余口,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落无双长剑点地,可仇人明明就在眼前,他的手却颤抖了起来。
祝月眉心中微微一怔,自己何时灭过他的全家?还有,这个落无双和以前那个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我灭了你的落家庄?开什么玩笑,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有那个能力吗?"祝月眉好笑道,自己都还没有找他要父亲的,他倒恶人先告状了。
"现在又不敢承认了吗?那也好,就让我一剑结果了你吧?"落无双飞身而上,可是祝月眉望着弹射而来的落无双,并没有闪躲。
落无双又是一愣,手臂微微用力,剑就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祝月眉笑了笑,就像春风抚过人的心田一样:"怎么,下不去手吗?如果你下不去手,那就换我来了。"
"祝月眉,你为何要囚禁我?为何要火烧落家庄?为何要残害全庄上下几十条人命?"落无双望着祝月眉那清新的笑脸,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了。
"我对你们祝家庄并没有兴趣,你说的那些事儿我也没做过,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祝月眉手中的长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抖着,似乎是在谈别人的事情一样。
"祝月眉,我,我杀了你。"落无双又一次冲了上来,只不过,他只用了五成的功力。
祝月眉很轻易的闪开,道:"落大少爷如果只用这一点功力的话,那么恐怕是奈何不得我了。"
落无双当下不再犹豫,只见落无双手中长剑一阵翻飞,无数道银光如闪电般罩向祝月眉,一瞬间,一张银色的剑网将祝月眉包裹其中,而每一剑,又如风中的落叶般无迹可循,无数道银色匹练交织在一起,犹如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又似风中飞雪狂舞漫天,只可惜,这么帅的一招,他并未用上全力,只可惜,现在的祝月眉也已经今非昔比。
祝月眉长鞭挥出,如银蛇一般格挡在自身周围,那些闪闪剑光竟然近不到她的周身。祝月眉冷笑一声,长鞭从剑网的空隙中偷袭而出,带着祝月眉九成功力的长鞭直接击中了落无双的胸口。
落无双挨得这一鞭纯属活该。
在和祝月眉的对打中,他一直都不肯用全力,也许是祝月眉的话让他起了疑心,他并不想错杀了好人。
而祝月眉似乎也觉察到了事情对劲儿,所以手下亦是留情,可是魂鞭的无上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扑哧。"落无双被祝月眉一鞭抽到一旁的青石上,一口鲜血也忍不住的喷了出来。落无双抹掉嘴唇上的鲜血,一张俊脸变得像银纸一样惨白。
显然,祝月眉并没有对落无双用刚才对付黑衣人的那些招式,要不然,落无双可就不是只吐口血那样简单了。
祝月眉迎风而立,单薄的身影竟然让落无双又感觉到一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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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魂鞭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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