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老爸让杨通逸到楼上书房谈事情，这是他的习惯，也是有些事情不想让老妈知道。

    两人到书房，杨通逸给老板泡茶，跟马忠琦这么段时间又在外面公关，对泡茶有更多认知。杨正新见儿子泡茶动作，很有点味道，感觉到儿子真是变了，老怀安慰很是高兴。普通人三十多岁四十岁都不能定性的大有人在，儿子如今却成一个强大而智慧的人，杨正新当然高兴。

    喝着茶，先问了通逸地产公司的近况。杨通逸觉得有些事情得逐渐跟家里说，特别是老板，他对通逸地产公司的来龙去脉或许已经知道，由自己说出来更好些。至于公司的资金和背景靠山，同样可借用那个神秘同学来掩饰，想来老爸也会相信。

    “爸，通逸地产公司是我在做，不过，手边有好几个能干的人，李新华是当年在古垣区的老总，在夹缝里求存十几年，经验非常丰富。助理刘梅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到省城后，请到马忠琦马总来全盘做迎辉楼项目，也只有他这样大气度、眼界宽、能力强的人做这样的项目才能做到游刃有余。我如今跟在马总身边，拜师求教，天天参与公司的运作和管理，自然有不小收获。”

    “那就好，难怪每次见你都有些不同的感觉，那是学习有进步了。”杨正新很欣慰，儿子能够跟在马忠琦这样的人身边学习，比掌控通逸地产公司都强，只有自己能够真正掌控公司，才能说这公司是自己的事业。

    “没这样夸张吧。”杨通逸笑着说。

    “知道就好，要好好珍惜机会。”“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杨通逸如今不会嫌爸妈念叨，到他如今这样的层次，对老人关心有更好的体会。

    “你要了解九龙国际在怀林市的情况？”“不会是工作机密吧。”“算不上工作机密，涉事的单位、业主和九龙国际的人都知道，市里主要领导和参与这项工作的人也都知道他们的情况。”杨正新也想通过九龙国际的境况让儿子体会到经营公司的难处，以及处境不顺时，自己要有什么样的心态。

    “钱良这个人当真了不得，换一个人处在他目前的情况，公司肯定垮了。他如今还能够守住，还在等待出现转机，可见，九龙国际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得力钱良这个人的能力。”杨正新对钱良很认可的，有能力的人哪怕是对手也会尊重他。

    “‘三条’推进之下，九龙国际能够坚持多久？”杨通逸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说不好，目前主要是在清查、对举报过的项目一一清查，定危房等级。从目前进展看，省里专家已经给八栋楼定了最高等级的危房，必须立即拆除。单单这一项，九龙国际要付出多少代价？所查过的楼，少有不是危房的，这些楼即使不会推倒重建，九龙国际也会做出一定的补偿或加固改造，都要花费大量资金和人力物力。”

    “爸，清查也许是一种态度，如果九龙国际很配合市里做工作，真正落实会到哪种程度也不好说。”“确实如此，社会上的事情在没有结果之前都难肯定。不过，省里到市里都在谈建筑工程质量，这个话题已经正式形成文件，怀林市这边又恰好有群众堵门的千人联名之事，九龙国际是送到手的靶子，谁也不敢站出来保他。”

    对市里的情况，杨正新有更为准确的判断，从以下细节上可推论结果。周群副市长的态度且不提，市里没谁为九龙国际说一句话好足可见是什么态度。市里，有多少人得到九龙国际的好处？关键时刻这些人都不敢开口，说明情况严重，上面态度坚决。有些话不能跟儿子摊开了说，点到这程度，他在省里会有所准备。

    九龙国际是怀林市建筑业的龙头企业，占据重要最多份额，这些份额空出来，怀林市肯定有一轮瓜分的竞争戏，通逸地产公司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得到多少实际利益，杨正新当然关心。他虽不能直接帮儿子什么，但通逸地产公司目前在市里是正面典型，他们为公司争取一点市场份额，市里也不会不给。

    “爸，在怀林市九龙国际至少不下十栋楼得拆掉重建，七成的楼要加固维护，是这样吧。”杨通逸说，见老爸不直接回答也能得到明确的答案，又说，“那他们得多少时间来做这事？要多少资金来完成这事？”

    “不好判断。十栋楼算少的，估计不会少于十五栋楼，不说一个亿，大几千万是要花费的。加固危楼和对业主进行一定补偿的资金更难预估，两项加起来，一个亿肯定不够，还得看市政府以后执行的态度，弹性较大。”杨正新脸色严正起来，“通逸，你如今也在建筑业做工程，九龙国际如今的局面要记住。通逸地产公司在成立之初就定下以质量谋生存，这一点必须长期保持下去，觉不能因为得到一点名声，就暗地另作一套。”

    “爸，你放心。做生意赚利润是必须的，但我不贪多，知足呢。赚钱这事永无止尽，人心不足、欲望如沟壑，填不满的。这次回市里来，也是想亲眼看看九龙国际的境况，在心里给自己留下警示。”

    “你能这样想，我非常开心。我们一家人有事做，有工资拿，不愁吃穿，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

    “爸，我记住了。下午我到职高去看看那楼，没问题吧。”“没问题，我安排人带你去。”杨正新手底下有几个人，带杨通逸一个人到职高看看那封闭的楼不传出去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不能走进楼内，不安全，这一点一点要记住。”

    “知道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会注意自己安全，倒是老爸你在工作上不要太苦，到现在还想不透吗，快五十岁了，职务也没什么上升空间，过得去就好。”

    “我心里有数，市政府这边周副市长负责这一块工作，跟省里专家配合做实际工作的本来没几个，我不看紧一点，这事更难推动起来。”杨正新也是想市政府这边推动快一些，九龙国际反应和应对的时间更少，对通逸地产公司在市里的 发展越有利，这事却不能说，哪怕对儿子也不要说。

    下午到职高看过食堂楼的情况，一片狼藉，杨通逸拍一些照片，并没钻进楼里。上楼也不会说这楼立即就垮塌，但有可能再出垮塌某处，自己可不想出事。

    有钱之后，对自己安全看得更重，不由地有些苦笑，自己还像一个年轻人吗。

    从职高出来，给周晓军、唐志建打电话，也给郑家轩打电话，彼此有一段时间不聚了。回到市里，自然要聚一聚。地点约在六十八层，杨通逸突然想，钱良在六十八层有不少股份，这会九龙国际遇上资金可能断裂的大难关，会不会出售这里的股份？

    对迎辉楼未来商用楼层的设计，完全可参看怀林市这个地标六十八层楼。除了顶层做酒吧、餐饮等之外，下面二十层或更多楼层可做商场，楼上一些楼层则用做写字楼或商用住房、酒店、会所用，如此，整个楼道价值才会增加。

    如果没有了九龙国际大厦的直接竞争，那一栋楼也落到通逸地产公司口袋里，两栋楼的整体规划必须一致。商业氛围更足，卖楼也会将价位拉升一些。

    要了一个包间，郑家轩很快赶过来，见了面，郑家轩笑呵呵地说，“老同学，你是真人不露面啊。如今可是明星企业的老总，是不是跟我们讲点生意经？传授一两招，也不至于平时抽烟都没钱。”

    “少来，才几天不见，高升了吧。我可不懂，看你身上衣服有点不同以往了。”杨通逸笑呵呵地说，“市里的稳定大局，就靠你辛苦了。”

    “跟老同学也藏得那么深？不说传经送宝，有什么好商机给个电话，总没问题吧。”“肯定没问题。老同学帮我这么多，通逸地产公司也得到很多帮助，哪会忘记旧情？过一两个月，迎辉楼会开盘预售，亲情价的楼房也好、门店面也好，要几套你先说个数，我到省里跟他们说，留着。”

    “那感情好，我想要整个迎辉楼啊，就是没那能力。老同学的深情我记下了，最多三套，至少也要拿一套。门店面当然更好。不过，门店面会不会要两三万一平？”

    “暂时不知。定价会参考成本、市场周边的价位，总不能坏了市场规矩也不能将本钱都填进去。老同学，亲情价不会让你吃亏的。”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老同学，日久见人心。一句话。”郑家轩笑眯眯地说。能够在省城迎辉楼拿到两三个门店面，以后零花钱不用愁了。

    “既然是老同学，这些话谁说就自觉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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