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宛转悠扬的箫声,与碧海潮生曲相似,但是更加柔媚动人,柔软多情,像是一个孤独寂寞的少女在相思哀叹,轻声泣诉,唐伯虎竖起了耳朵听,心神被牵动起来,站在那里,不住啧啧赞叹,感到这乐声很是美妙,打动人心。
循着箫声,唐伯虎在林中走去。穿过丛丛树木高草,唐伯虎看到前方黑暗中,迷离的月色下,一个背影倚靠在一棵桃树树干上,俯首吹着手中握着的长箫,乐声如飞鸟沿着线在空中飘转,传入了耳朵之中。抑扬顿挫,唐伯虎感到心思被牵动着一上一下,看着前方的月色下,那个美丽婀娜的身影,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热热的心潮。
“姑娘在此干什么?”唐伯虎边走边说道,他的内力已经有小成,声音清亮,向远处传到那女的的耳朵中。
那女的一惊,停止吹奏箫子,放下了手中的长箫。空中又恢复了宁静,在夜色静谧下,有几只乌鸦鸟雁从树林的树木中飞起,划过夜空中的月亮,往高处远处飞去。
“曲子如此好听,姑娘可真是好技艺啊!”唐伯虎走得更加近了,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而悠远的兰花香气,很熟悉,心想,莫非是程英姑娘?
他抬头看见那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裙衫,在夜色月光下,更是反射得光耀明亮,很有点冰清玉洁的样子。走得更加近了,唐伯虎离她只有几步远,唐伯虎试探地轻声问道:“可是程英姑娘?”
那人轻轻转过身来,雪白的肌肤被月光映照,更是像透明的白玉一般,唐伯虎心里一惊。那女的一脸俏容,鹅蛋脸庞,在月色下更是显得清水欲滴,很是白腻。她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轻柔地对唐伯虎说道:“唐公子?”
唐伯虎点了点头,离她还有两步远,停住了脚步,盯着她一双秀目看,怔怔出神,睫毛很长,盖住了一双柔目,那双眼睛柔情似水,在月光下更是显得泪光点点,看着唐伯虎,好像在诉说着无限心事。她的脸蛋显得很是清秀俊朗,少了三分妩媚妖娆,但却多了许多清秀贤淑,身形苗条,站在那里,很是端庄大方。
唐伯虎一惊,身子几乎要往后后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任妻子徐氏,徐廷瑞之女,样子也很是贤淑端庄,仿佛眼前站的就是那个人。
“这么晚了,程姑娘在这里独自吹箫,可是一直以来的爱好?”唐伯虎问道,他伸出手抓了一把旁边的空气,“晚风这么凉。”
“唉!一个人在这里吹箫,心情还是很好的呢!”程英说道,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声音更加轻细,好像蚊子低吟一般。
唐伯虎又往前走了几步,离程英更近,站在她的身旁,说道:“你这吹箫的手法与黄老邪很是相似,是跟黄师傅学的吧!”
程英点了点头,又抬起头目中放光,很惊讶地看着唐伯虎,好像在问着“你竟然叫师傅黄老邪!”唐伯虎微微一嗤笑,并没有在意。
程英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在这里吹箫可以派遣掉自己心中的思念。”
“哦?可是想着远方的某一个人?”唐伯虎问道。
“嗯,这一别已经十几年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程英轻叹着说道。
唐伯虎抿着嘴,看着远方的清风,没有说话。
程英嘴中突然喃喃自语地轻声说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声音很是轻柔。
唐伯虎接口道:“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唐伯虎背得很是舒缓,清朗上口,脱口而出的诗经古文,很是流利。
一旁的程英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惊讶地望着唐伯虎,脸上悄悄升起了一抹羞红,在黑夜中看得并不真切。
唐伯虎低头笑道:“你箫中吹的就是这首曲子,可是有哪位君子让你牵肠挂肚啊?”
程英脸上两颊的红晕更加浓烈。
过了半晌,她又说道:“那年与他在儿时一面之缘后再次相见,他受伤被我救下,昏睡在床上,我在桌边反复抄写的便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几个字。”程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唐伯虎心里也怔住了,“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八个字在唐伯虎的心里回响流转,这是思念用情很深了吧。
程英接着说道:“可是他心里只有一个姑姑,果然是云胡不喜。不过他与他的姑姑倒是命运坎坷,离合无常,那位小龙女在绝情谷的断肠崖消失之后,相约十六年后再相见。”说到这里,程英抬头望了一下夜空上的明月,似乎在憧憬着什么,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不知道十六年之期是真是假,不过,杨大哥能因为这个挂念而活着就是很好了!那年我们在绝情谷里呆了数月,”程英又顿了一下,嘴角留笑,眼睛微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记忆,接着又继续说道,“杨大哥还是不辞而别,消失无踪,我和表妹望着远山茫茫,白云苍狗,寻他不见,只得在江湖上逗留,后来我回到这桃花岛上,距今已经有近十年了。”
程英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眼泪“哗啦哗啦——”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唐伯虎望着旁边的程英一直在轻声喃喃自语,嘴中含含糊糊,提些什么“杨大哥”、“十六年”的……,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晚风吹拂,程英满脸泪痕,身子更显娇小柔弱,哭到伤心处,身子还微微一颤一颤的,唐伯虎心中忍受不住,怜爱心起,伸出手臂将一旁的程英抱了起来,搂过来靠进了怀里。
程英姑娘身上的清新香气,更加强烈地沁入心鼻,她哭得梨花带雨,更是增添了三分凄楚气息,让唐伯虎心神为之迷醉。
程英哭了一阵,渐渐心神稳定了许多,抬起头来,看着正搂抱自己的唐伯虎,眼神中充满了询问,闪闪发光,在夜色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庞更显得白皙俊俏,泪痕点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唐伯虎的心神“噔——”地一震。
程英眨了几下眼睛,低头犹豫了一下,又更紧地缩靠进了唐伯虎的怀..抱里,唐伯虎也很配合,搂..抱她抱..得更紧。
晚风吹拂,唐伯虎白色的长衫被吹起衣角,玉树临风,一身雪白略透明裙子的程英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他们宛若神仙眷侣一般站在这夜空月色下的树林中。
寂静的林中,周围的树木上偶尔传来一声蝉鸣。
唐伯虎仿佛能听到怀里程英的心跳,“扑通——扑通”,惹得他心头热..血上涌,身子感到热气蒸蒸笼罩。
过了一会儿,眯着眼的程英悠悠醒来,抬起头来,眨着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唐伯虎,面容俊俏,棱线分明,透着一股潇洒不羁的气质。她不由得心里一暖,生起了一股.爱.意,仿佛在自己眼前的就是杨过,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但心里又分明清楚,这是另一个潇洒风流的唐伯虎,两人的气质骨子里相似想通,她对这份爱.意倒不分明了。
唐伯虎也低下头来看着他,眼光相接,悠悠流转,两人的心里都生出了一股情愫,气血热涌,感到身子火..热。
唐伯虎对程英说道:“这边晚风凉,老是站着也不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程英轻轻点了点头。
唐伯虎手臂一个顺势,将搂..在怀里的程英姑娘抱..了起来,程英脚跟离地,“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唐伯虎邪笑了一笑,将她的身子抬离得更高,搭在了两只手的怀..抱中,程英的身子紧靠着他的身子,完成了一个公主..抱。
程英“啊!”地一声,羞红了面庞,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唐伯虎抱着她往旁边走去,看到了前方的一棵大树上有一条横着长出来的粗壮树枝,正好适合两人坐着,便走了过去。
放下程英坐在了那树枝上,他们两人并排坐在那树枝上,程英的头倚靠在唐伯虎的肩膀上,静静的气氛,晚风吹拂,风中带着一股清新的甜味。
程英这个时候的心情好像很好,不时晃动着悬在树枝下的两条小腿肚,倚靠在唐伯虎的肩上,拾得了少女单纯无瑕的心境,一脱平日端庄贤淑的姿态拘束。
他们两人并排紧靠坐着,谈着一些自己的心思话语,有一搭没一搭的,唐伯虎来自明朝,程英是南宋人士,相隔了一个朝代,阅历和生活成长环境都不同,唐伯虎不时说些东西,程英都睁大了眼睛不懂其意,后来抿嘴一笑,也不去管它听懂听不懂了。他们互相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只在这晚风中排遣着自己的心意,打发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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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晚风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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