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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落水

    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我还没从梦里那种恐惧的情绪中走出来,打开房间的灯后,看着节能灯的白光照亮整个房间后,内心的恐惧才慢慢消退。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四点多,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晚十分安静,偶尔还能隐约地听见远处谁家的狗吠声和摩托车的“突突”声。

    楼下只有路灯孤零零伫立在那儿,空荡荡的街道少了人和车后,竟比白天看上去宽敞了许多,我双手交叉抱在自己的胸前,噩梦醒来后的孤独感特别强烈,尤其刚惊醒的时候,特别希望自己身边有个人可以依靠。

    可是,整个房间里,在这整张床上,也还是只有我自己一个,此刻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旁边的被子了。

    站在窗户边看了一会儿,又回到床上玩了会儿手机,不知不觉就点开了顾觉的朋友圈,潜意识里想要从里面找出有关于他前女友的一些蛛丝马迹来。可是,翻了好久,眼睛都快看花了,也没找出什么有关的东西来,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其中有一个是湖面,上面飘着一些白色的小花朵,因为白天那男孩说的还是比较可信的,所以我现在对湖之类的特别敏感。那个图片上面就配了两个英文字母:“see?you”。

    我看了一下日期,显示的是一年前的10月23日。这么看来,他的这篇图文是发在潘玥死后,莫非那天是潘玥死亡日子,所以他在祭奠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对前女友的感情还是挺深的。而他并非是别人口中那个被戴绿帽子后,对前女友恨之入骨的人。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吧。总之,因为这件事情,我对顾觉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就这样,我在胡思乱想中,渐渐地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房间里薄薄一层的窗帘已经遮挡不住太阳的强光了,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过,我记得我设了手机闹钟的啊,怎么没听见响?手在枕头边胡乱的摸索了一下,终于找到了手机,拿过来一看,没电了。

    起床后,拉开窗帘,阳光顷刻间就洒满整个房间,平时觉得有些炙热的阳光,此刻竟然觉得十分温暖。

    打开房门后,发现姜清不在家。我在厨房的洗碗池里洗漱,因为卫生间太小,又没有洗手台,所以洗脸和刷牙,我们一般都是在厨房解决的。

    洗漱好了之后,突然发现电饭煲里有粥,打开盖子后,先是闻到了一股香味,然后就看见里面白白绿绿的,用勺舀了一勺起来,才发现粥里面放了些青菜,特别像我之前在老家吃的那种菜粥,蔬菜本身的菜香混合着米香,让人闻了就非常的有食欲。

    吃完饭后回房间的时候,看见我房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我把它从门上拿下后,只见上面的字迹十分秀气,姜清的字倒是跟她人一般。

    纸条的内容是:“姐,你是不是出去了?打你电话关机,敲房门也没人应,我现在出去买点菜,厨房的电饭煲里有菜粥,味道挺好的,我都吃了两碗,你要是没吃饭的话,先吃点顶个饿,我很快就回来了。”

    心里暖暖的,这种出门在外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真的好久不曾体会过了,尤其是醒来后,饿着肚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厨房里还有吃的,当发现这种意外之喜后,那种幸福满足的感觉,比以往要强烈很多,看来当初打算跟她一起合住还是挺好的,有个互相照应,互相关心的人,连孤单、寂寞的感觉都少了很多。

    不过,想到下午要去领书了和点名了,书文具之类的都还没买,还有工作的事情。。。。。。不说了,我又开始伤脑筋了,生活怎么总是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啊。

    没过多久,姜清就回来了。当她关好门转过身来,发现我正坐在客厅里的时候,她特别兴奋地放下手里装着菜的塑料袋,欢快地走到我面前,满脸笑意地说:“姐,我找到工作了。”

    我一听,先是有些惊讶,她都没身份证,性子又比较胆小,怎么突然就找到工作了?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相比她的开心,我倒是有些担心啊。

    “你怎么突然就找到工作了?是在哪儿上班?”

    姜清看我没跟她想象中那样开心起来,她也收起笑容,有些局促地说道:“就是我们之前吃饭的那家,那家老板娘人挺好的,我们在菜市买菜的时候遇见了,然后就聊了几句。当她知道我现在正在找工作,就说他们店里正在招人,工资是低了点,但是包中晚饭。”

    原来是那家的老板娘,当时看着就挺面善的,那家店距离我们也挺近的,这倒是挺好的。于是,我终于露出笑脸,对她说道:“恩,是挺好的,那你去了之后好好干。”

    她见我笑了,也跟着笑起来,但是没多久,她像是想起什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姐,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说完,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副很害怕我拒绝的样子。

    “什么事?”

    “就是。。。就是那家老板娘需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因为我没有身份证,所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直接复印一张给你。”

    “谢谢姐,太开心了。姐,等我发工资了后,先把欠你的钱还清后,再请你去吃顿大餐。”

    看着她一脸开心的样子,我也跟着开心。不过,话说回来,她这工资有点少,房租水电都得花去她一半的工资,估计一个月是不可能还清的。按照她现在的工资算,除开她的生活费外,至少得三个月才能还清吧。她压力应该不比我小,我打算找个机会跟她说说,让她别急着还我的钱,先把目前困境应付过去再说,等以后手里钱充裕了些再还也不迟。我手里没钱了,家里还能给我寄点,而她却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看她一副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期待的样子,我也被感染了,心中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不记得在哪儿看到过一句话,说是热爱生活的人,日子会越过越好。

    下午,正当我准备出发的时候,临时接到短信,说是不用去教室领书和点到了,直接去培训机构领书,我一看就无语了,培训结构距离H大还有点距离,有公交直达,但是想到还要抱着一堆书来回挤公交,我就有些郁闷。

    到了培训机构,发现里面乱哄哄,大厅里都是人,好像都是来领书的,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要知道之前我去报名的时候,这个大厅可是冷清的很呢。

    前面一个工作人员念名字,被念到的人就去那儿领书,差不过等了半个小时以后,我才抱着一堆书往外走去。

    来到公交站,虽然有直达公交,但是这趟车里每次都是爆满,往常两手空空挤公交都累的慌,这次还背着一大摞书,人更累了。

    终于到站了,扒开面前的人,好不容易挤下车去,还被后面的人踩到鞋了,差点就摔跤了。

    在走到H大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向对面的小公园看去,说实话,我挺想过去看看的,虽然心里有恐惧,也知道“好奇害死猫”,但是就无法控制好奇心。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突然看见顾觉缓慢地向对面走过去。然后,我也就不知不觉地跟着走过去,我觉此刻我就像个偷窥者一样,悄悄地跟在顾觉后面,想要窥探他的秘密。

    顾觉果然走向了那个湖边,因为现在还是白天,所以湖边的椅子上,还坐着几对情侣,偶尔也会有学生或住在附近的居民经过,如果我没听到顾觉的前女友死在这个地方的话,我倒觉得这个地方看上去挺不错的,一点都不阴森,反而是个午后散步的好地方。

    这个湖相当于是这个小公园的中心了,没有路边的车来车往的呼啸声和喇叭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响声,和偶尔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树影摇晃,洒下斑驳的光点,湖面闪闪,像是被投进了无数的钻石般璀璨夺目。

    顾觉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然后有些傻愣愣地盯着湖面。我只能看见他的侧面,他的五官在逆光下,竟然会有种岁月安好的美感。此刻,仿佛连风都忍不住想要撩一撩这个帅气的男孩了,微微摆动着他额头和脸旁的碎发,这画面如同某个杂志拍出来的海报,让看的人忍不住心生爱慕和向往之情。

    看着他微皱着的眉头,像是化不开的忧伤,不知道他是否又在回忆跟潘玥的往事,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的。同时,自己心里也有些伤感,那些美好的爱情,又或者是令人悲痛欲绝的爱情,仿佛都与自己没关系一样。

    曾经,我也那么地渴望着能拥有一段美好而又浪漫的爱情,一个可以让我不去计较他长得帅不帅,有没有钱,脾气好不好,只要他能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就好了。

    但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待了几年后,经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却总是遇不到那个人,于是渐渐地也就不再期待了。

    某一天,当我开始慢慢地学会依靠自己的时候,虽然人是变坚强了,但同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也在慢慢地变老。

    同龄人都在享受青春期纯纯的心动和美好时,我却觉得那些都离我越来越远了。因为我每天忙着看人的脸色,忙着跟同事们勾心斗角,过早的接触了现实生活后,对于那些美好的事物,也就不会再有幻想了。如果说这个社会是个大染缸,那么我身上的颜色一定不比那些久经职场的成年人们少吧。

    顾觉是个很帅的男孩,如果我是一个还没步入社会的单纯小女孩,我想我一定会跟姜清一样,对他怀有爱慕之情吧,然后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小女儿般的娇羞姿态来。

    我知道像他这样内外兼优的男生,只会对跟他同样优秀的女生感兴趣,所以一开始跟他接触的时候,我就只有欣赏之情,其他的不敢,也不奢望去多想。

    可能是今天的天气太好了,此刻的风景太美了,我看着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地心动。

    就在我撅着屁股,扒着灌木丛偷看他的时候,突然耳边有热热的哈气声,我大吃一惊,刚转过头去看是什么东西,就被一条热热的,湿湿的,十分柔软的东西从脸上滑过。我第一反应是鼻涕虫,全身僵硬的都不想去看那是什么玩意,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又一回想,鼻涕虫没这么大的啊。

    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慢慢地转过头去,结果一看是条哈士奇,它见我看着它,高兴地两只前爪要往我身上扑去,我赶紧起身往旁边躲去,那两爪子上都是泥巴,身上也脏兮兮,不知道在哪个泥巴坑里打滚了。

    正当我跟狗进行攻防战时,狗主人是一个穿白色人字背心的老伯,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赶紧拉住拖在地上狗绳,先是把狗骂了一顿,那感觉就跟骂自己家小孩一样。

    之后,老伯笑着跟我聊了几句,还说这狗一般不亲近人,肯定是喜欢我,才想跟我玩什么的,我也笑着跟老伯聊天,顺便逗了逗狗,之后老伯牵着狗去其他地方溜去了,而我又回过头继续盯着顾觉。

    经过刚才那一打岔,等我再回过头来看顾觉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走到湖边去了,低着头看着湖面,仿佛眨个眼人就要跳下去了。

    我又焦急又犹豫,因为我是偷偷跟着他来的,不好明目张胆的突然出现,再说了他要是只是在湖边看看,我这猛地冲出去,那得多尴尬啊。

    当我正在一旁担心的时候,突然看见他一脚往水里踢着什么,然后人有些不稳,像是要掉水里了,我心里一急,也来不及多想,就赶紧冲过去想要拉住他,我边冲还边大喊着:“不要跳!”

    当我快冲到他身边的时候,发现他摇晃了几下就站稳了!

    这时,他听见我的声音了,正回过头一脸惊讶和受到惊吓的样子看着我,在我快要接近他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因为惯性,我竟然有点刹不住了,身体像是被人在后面猛推一样,使劲地往前摔去。

    顾觉看见我冲过来,先是很吃惊,但是在发现我刹不住,并快要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他竟然十分灵敏的把身体往旁边让了让,就躲开了。。。。。。

    然后,我整个人就直接向湖里倒去。不过,人在快要到倒下去的时候,手总是会条件反射地抓住点什么,于是我双手在乎乱挥舞的时候,就抓住了近在身旁的顾觉。在掉进水里的时候,我甚至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个人跟你一起掉进水了,好歹也是个伴,心里的恐惧倒是减少了些。

    “噗通”两声,湖面掀起了两朵大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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