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林市经济频道做了一个系列采访、报道，用一周时间综述怀林市在建筑方面的质量问题。第一集节目针对目前乡镇、村小的教室、办公用房出现的裂缝、垮塌和建造中用劣质材料、标号减缩等手段造成的质量问题，特别地点了几所学校教学楼，学生才搬进去住不到半年，墙体、地面出现断层似的开裂、硬化地面的塌陷等，评说的词句很尖锐。

    这样的报道在怀林市乡镇一级引起一定的震动，也引起市、区县领导的关注，对乡镇、村组学校用房进行一次比较彻底的自查，排除危房、纠察预警。

    第二集则是针对乡镇、区县局级单位的用房质量问题，这些公用房，同样存在巨大的质量问题。

    第三集矛头所指便是小区住房的质量问题，采访了几家突出的质量问题，墙体开裂、漏雨、水管、电路等，也爆料建房用材存在的问题。中间就点到某著名集团长期使用劣质水泥、钢筋作为修建材料，还剪裁两个在九龙国际目前在建小区外，工商行政截获几大卡车水泥的场面，没有将九龙国际直接点出来，可将事实点出来，也够九龙国际头痛，至少他们要花精力来化解这次危机。

    后面还有几集分别针对桥梁、公路、公共设施等等建设质量问题进行综合报道和评述，市里如此动作看起来并不是针对九龙国际而来。

    钱良在前一天就回怀林市为几大卡水泥的事情进行斡旋，要消弭危机。在工商口，钱良也有人，只是当天扣押水泥的人做事周全，将整个过程在极短的时间材料整理齐全、入档，之后，上面即使有人压下来想要消除对九龙国际的影响，却无法改动之前的记载。

    表面上工商行政出手是针对水泥厂，偷税漏税，产品劣质等问题进行纠察，可拦住大卡的点点房在九龙国际在建小区外，钱良哪还看不到是有人出手。只是，对方做了精心准备，那几大卡水泥暂时无法拉回工地，小区的施工一时无法接续，很被动。

    随后，市台针对建筑质量问题进行系列报道，报道中点了九龙国际的劣质水泥，钱良很快得到消息。让他越发感觉到对手对九龙国际出手了，具体对手是谁并不太重要，目前最大的危机是市里对九龙国际的印象。作为怀林市龙头企业、九龙国际身上很多光环，这些光环让集团在很多方面都得到便利、得到支持。一旦光环去掉，九龙国际会遇到更多麻烦。

    如何破解，钱良想了后觉得亲自找老领导，老领导关注一下对市里说几句九龙国际的好话，市里的舆论便会转向。跟周秘书联络，周秘书笑呵呵地回应，钱良问起老领导工作安排，周秘书压着声音说，“钱董，老板正生气呢。”

    钱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忙说，“周秘书，问题本来不大，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偶然性。我从省里回来已经处理了那个才提拔上来的家伙，集团都给他弄砸了，损失太大。”“钱董，我懂。”

    老领导答应见面问问情况，钱良知道会被批几句也有准备，果然，见到老领导时，他不问缘由地骂起来，钱良不分辨，对老领导说做事业要诚信为本，心里便笑，脸上表现却是越加恭谦、受教的样子，等老领导说够了，钱良才说，“老领导，九龙国际这段时间恰恰调了一批人到省城，怀林市这边新招人到新岗位，这些人中有个别的还不好用，这样便出了点岔子。昨天我将那个人处理了。只是……”

    “客观原因是存在的，但我们要找主管因素，管理要到位要细，按章操作，谁在什么岗位都不会出事。”“请老领导放心，集团一定会吸取这次教训，深刻反省，完善管理体系、建立完备的监督制度。”

    对钱良的回应老领导还是满意，不多说重话，安抚几句。钱良说了在省城那边的进展，还有一天九龙国际大厦正式启动改造，仪式也将举行，怀林市这边不能有其他杂音，省城的运作才会顺利。老领导没做评说，钱良知道自己有些地方让老领导不满了，这也没办法，有人针对九龙国际，想要捏拿把柄哪一个建筑公司没有把柄给人抓住？

    对怀林市这边采取什么措施，钱良心里也没底，要知道老领导的态度才能决策。这时候，见老领导如此态度，说，“老领导，我想在怀林市这边，集团总部有必要好好整顿，利用一周或半个月时间对新招聘的人手进行培训，灌输职业道德、训练岗位技能，知道所有人检查合格后，小区建设再开工。培训中以老带新，一对一或一对二三人进行点对点的训练，特殊岗位，我让人力资源部组织一个小组特别培训。”

    “这个态度很好，等你们做好后，写一个材料来，作为内部资料进行宣传，这也是集团壮大过程中一些正常的现象，有决心、不怕痛，总能够将一些败坏了的部分清除干净，集团焕发出蓬勃活力与生机。”

    说到这程度，态度都明确了。

    钱良知道老领导满意之后怀林市这边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即使有人盯着九龙国际，但今天在怀林市的地位和影响，不会有人想一把将九龙国际打垮。这种事情市里也不允许发生，真有这样的事，领导们脸往哪里放？小打小闹的纠缠，对目前集团的处境很难受，最主要的是会波及到今天在省城的运作。

    过程的质量问题在怀林市即使有瑕疵，谁敢站出来直接指责？没有这样的激烈对抗，不会波及到民众，即便有一些不利舆论，也不会妨碍小区售楼。可省城那边不同，九龙国际在省城没有太多来至官方的声音，只要有人质疑，再给有心人推动、背后烧火，说不准会弄出大动静。在九龙国际大厦运作期间出任何事，带给集团的将会是怎么样的命运，钱良想想心里都会发颤。

    到时候，江少绝对不会伸手拉他一把。

    电视台这次爆料虽然不少，针对九龙国际的内容并不多，但建设中的质量问题给提出来，又符合江南省最近的大形势。怀林市虽然有人对此不满，可符合省里大势的政治任务，谁也不好明着指责。只是，市里没有关于九龙国际的话题，而之前堵住的几大车劣质水泥，以惩罚性罚款生产厂家，勒令整改，补交税费暂告一段路。同样，没有直接牵涉到九龙国际，可对九龙国际在小区建造却停下来。

    几大卡水泥要调拨到工地并不容易，如今，各地都在建设，建材的分配本来是一个默契运行程序，如今，九龙国际突然需要几大卡的水泥，调拨和生产上就出问题。对九龙国际而言，他有借口，那就是整顿新职员、培训新手后再上岗。实质上的影响自然产生，钱良明白、钱伟也明白，杨通逸和周晓军等人也明白。

    于此同时，省里电视台也在播报关于建设质量方面的问题，没有针对性，却将通逸地产公司在改造迎辉楼之前，先做为期三个月的质量检测与加固，表示这样的做法是对南江市负责、对购楼的业主负责也是对通逸地产公司自己负责。这个评说安排在晚间新闻上，几秒钟而已，马忠琦对这段时间的运作很满意，只要逐渐积累，跟九龙国际之间的竞争结果就明显了。

    小区在整顿，钱伟留在怀林市三四天就烦透了。他是小区项目老总助理，对这次集团总部进行整顿的根源是明白的，有人对九龙国际下手了，只是，对方是谁他却不知。明白集团核心人物肯定有消息，问过项目老总，老总一脸苦样子表示他很委屈，一年的奖金都没了还不知情由。

    钱伟问过钱军军、问过唐胜等核心层，这些人都不肯说，只是要钱伟安心在小区这边，过几天一切都会正常起来。这个态度让钱伟非常不满，分明是这些人看不起他！九龙国际在发展过程中的最不少势力，钱伟是知道的，只是，谁能够操控电视台、操控工商行政的人直接下手？

    想了两天，他觉得要好好研究一下，也是打发憋屈而烦人的时光。偶尔走到小区大门外，突然回想到那天运载水泥大卡给堵住时，不远处似乎还有一台小车，会不会有关联？一时记不起那小车的样子，钱伟觉得有必要查查。要查这车难度不小，但调出当天路口监控记录，还是有踪迹可寻的。

    马忠琦走进杨通逸办公室，看着里面空空的有些冷清，笑着说，“老板，是不是安排一个助理过来？”“马总，我这边不用急。公司总体运行好就好。”“怀林市和省城都在谈论建设质量的话题，声音虽小，慢慢地会让市民意识到工程质量的重要性、安全问题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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