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辆警车停在了院子的大门口,车里钻出12个穿制服的警察将这个院子包围起来。院子里一名女枪手挟持一个年轻男子作为人质要求警察后退。人质声泪俱下地请求警察不要开枪,警察迫于人质安全退到了外面。女枪手挟持着人质慢慢挪到了院子外围,背靠院墙横向移动,警察劝其弃枪投降,女枪手的枪口始终顶住人质的脑袋喝令不要靠近,并沿着院墙挪到了拐角,女枪手隐匿在墙后对人质说了几句话,并让人质双膝跪地,两手抱头。人质照做,嘴里不断喊道:“别开枪,别开枪!”
人质一直在喊,警方的领队起初尝试与枪手谈判,在几句形式性的对话后枪手表示会考虑几分钟,可3分钟过去了枪手一直未出声,只有人质在不停喊道“别开枪“3个字,警方觉得事有蹊跷,试图慢慢靠近,见只有人质跪在那里,女枪手已不知去向。警方立即解救人质,并调派人手朝枪手逃窜的方向执行追捕,很快在三百多米开外的地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人质听到枪声后情绪突然失常,大声喊道“别开枪,别开枪!”并企图向发生枪战的地方狂奔,却被警察拦住,随后人质晕倒在地上。
2天后边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贴上了警方的通缉令,警方愿以30万悬赏在逃嫌疑人欧阳悦。
。。。。。。。。。。。。。。。
3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姚中泽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来到边城姚镇。一路的舟车劳顿让两个年轻人疲惫不堪,他们各自拖着一个行礼箱走在镇上的街道上,姚中泽碰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便友好地打招呼,这些镇民对他点头寒暄,看着这个失去了父亲的男孩子背地里都暗自叹息,说“聚友茶社”的老板姚红胜是个好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两个人进到了已经没有招牌的茶社里面,随手把箱子搁置在一边,姚中泽说:“齐文,去洗把脸,待会我带你下馆子好好吃一顿。”
齐文四下看了看,问:“她以前是住哪间房的?”
“在上面左手的第二间。”
齐文上到二楼来到这间房里,里面几乎被清空,他站在屋子中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想寻找她在这里所留下的一丝余香,可除了粉尘和粘满的浮灰味道什么也没有。
姚中泽站在房间的门口说:“这间房的所有东西都被警察搬走了,说是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对案子有帮助。其实她也没留下什么,只是一些衣物和日常的生活用品。”
齐文坐在没有被单的床板上掏出烟来点燃,姚中泽说:“这一路上我看你抽个不停,你以前是不抽的,现在和烟鬼差不多了。”
齐文沉默地吐着烟雾,随后将吸了几口的香烟捻息在脚下,起身说:“走吧,带我去看看你一路上说的那些地方。”
“现在?我快累死了,早上在火车上连牙都没刷!”
齐文走出房间时就拉上了姚中泽的手,一直把他拉到茶社大门外。这两人就这样神经兮兮地四处奔走。姚中泽带他来到了那间废屋,他对齐文讲述了当时为避雨在这个地方被3个枪手围困的经历。在途经梨村,他又指着那个杂货铺说在逃亡的时候和她一起坐在这里喝过水,她当时还在生病,他还特地在店铺老板手里买了药。
当两人来到十排岭,在寂静的丛林深处姚中泽一面叙说当时的荷枪实弹一边用手比划,他指着几棵大树上的窟窿便告诉齐文这是她当时和那些枪手交火时留下的弹孔。齐文一直在听,走在这片林子中他的脑子里也一直在联想她当时持枪射击的惊险。
最后他们来到了位于陶镇米村8里外的一个荒废已久的晒茶场。走进院内姚中泽指着那棵大树告诉齐文他自己当时就被吊在这上面,又指着那个污水浑浊的蓄水池说她就是在这里和一个“魔鬼终结者”血拼的。
姚中泽在讲述的过程中亲自跑到水池边演示当时两个人的肉搏动作,并模仿她在危机时刻是如何采用自杀式的招数干掉那个刀疤脸的。接着他带齐文来到院子外的拐角处,说当时他就是在这里假装人质让她脱身的。
带着齐文在曾经的“战场”上一番走马观花之后太阳已经开始西下了,两个人在晒茶场席地而坐,姚中泽脱了鞋揉搓着已经起茧的脚底板。
“齐文,你想看的地方我都带你看了,你还要坚持找她?”
齐文不吭声,样子很伤感。
姚中泽说:“你我兄弟一场,我劝你还是放弃这股执著。她不可能还待在边城,你要知道当时警方动用了大批警力在边城展开了长达一周的大搜捕都没找到她。”
齐文神色坚定地:“只要我找,就一定能够找到她。”
“你找到她又能怎样?她是职业杀手,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而且她现在是通缉犯,我估计已经跑路去国外了,你怎么找,该不会来个全球大追踪吧?”
齐文看着姚中泽,没好气地:“她拼死救了你一命,你现在用‘通缉犯’来形容她!”
“这是事实,我们活着就要面对事实。在H市你父亲死了,感情上又受挫,让我陪你一起喝酒这倒也正常,但是你从那天开始就一蹶不振,这可不是我们男儿的本色。我现在和你一样,抬头举目无亲,以后还得老老实实在这个现实社会里低头做人,如果还继续想不开的话,这辈子活着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姚中泽,你别跟我扯蛋!”
见齐文的脸色有些难看,姚中泽挪过来身子,拍拍他的肩说:“本来她的事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当时就在这个地方,我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让她脱身,她在身后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死亡的恐惧只是一时的,战胜这种恐惧并不难,难的是要有十足的勇气面对以前的阴影和以后的生存。最后她告诉我李欣是化名,她的真名叫欧阳悦,如果我在H市碰到你的话,希望能把这句话带进你耳朵里,她说人在追求新的未来远比空叹旧有的过去更有意义。”
姚中泽说的时候,齐文在认真听,并动手往衣内掏烟,姚中泽却抓住齐文的手腕说:“抽烟是软弱的表现,希望你以后别再碰这玩意。”
齐文低着头将衣内的烟盒捏成一团。
姚中泽对天吹了一口长气,继续说:“如果不亲身经历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命悬一线的真正危险,活下来了才知道活着是一种万幸。老实说我没想到自己还有胆子带你来这些地方,在当时这些地方可全是血迹和死尸,但是你坚持要来看,我还是带你来了,走了一圈后我发现心里轻松了很多。她说得对,这些都是我的阴影,如果我这辈子还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就要有勇气来面对,现在我做到了,以后我去天南地北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我都会回到边城,在这些地方走一走,我想自己会重新找回勇气和自信。”
齐文似乎相通了,他起身将口袋里的香烟盒抛进蓄水池里。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姚中泽和齐文去拜祭姚红胜,两人将鲜花洒在坟头,姚中泽说:“那天我被警察‘解救’后在警局入口供,警察不知道我老爹年轻的时候是杀手,所以只是问我被挟持后的一些情况,我是按照她事先告诉我的思路来回答的。其实就在警车赶到晒茶场时她只用了几十秒的时间给我说了个大致,我心里有底所以入口供时警察一直认为这是一个贩卖人体器官的非法组织在内讧,而我和父亲是这次内讧的受害者。当时她脱身后在不远处又和紧追上来的警察发生了枪战,她当时的手枪里根本没有子弹,而且还在流血,不被打死才怪。后来在警局听到有人说她逃走的消息我心里才松了一口大气,不过我的表情大概是引起了警察的怀疑,警察专门安排了地方让我休息,我知道他们是把我软禁起来查我的底,但是我本就一身干净,而且一路的逃亡中没开一枪,没杀一人,他们查不到什么就把我给放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明白当时她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开枪的真正原因。我这一生不说有什么大的作为,但起码要做个干净的人,我有手有脚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这是一种踏实感。在心里我想自己只会真正感激两个人,第一个是我的父亲,第二个就是李欣姐了,尽管那是她的化名,但我早就当她是我姐了。”
两个年轻人在墓碑前的一举一动都被不远处的一双眼睛暗暗注视,这双眼睛没有恶意,看着两个年轻人在拜祭死者时的喃喃自语,尔后彼此交谈,这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当两个年轻人离开后,一个年近50的中年男人独自一人靠近墓碑,他手里拎着一壶酒,他把酒搁在墓碑前坐了下来,侧着身面对墓碑说:“老朋友,我看来你了。这两个年轻人不错呵,以后会有出息的,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是你儿子。不过我想你看到儿子平安也应该含笑九泉了。”
他说着拧开瓶盖自己饮了一口,然后说:“这次我不是专门来陪你喝酒的。告诉你一件事,我和几个同行已经收到了我学生发来的视频,一传十,十传百,你的死在红门已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看过视频的同行都在考虑是否还会为红门继续效力。现在组织内部炸开了锅,反正我是落个清静,快50的人了,酒神死了,还有一个日神,不知道这个‘神’什么时候会来找我的麻烦,不过我想那段视频够他忙了,他没空理我。”
他说着又起身对墓碑举起酒壶说了声“喝”,在饮下一大口后笑道:“我的学生也挺不容易,你和她一起揭开了红门的这个秘密,她现在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你在下面可要照着她,让她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做她以后想做的事,记住了,老朋友!”
他说着将瓶里剩下的酒全部洒在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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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刺客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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