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与玫瑰并肩走在郊区的大道上，两人的脚步悠闲自在，漫无目的。今天他俩本是约好在那家小旅馆里享受云雨之欢的，可一群自不量力的小朋友搅乱了两个人的兴致，现在小旅馆里只剩下那个被吓得半死的管理员在联系警方，在离开现场时左轮还提议将管理员灭口，但玫瑰说来这里登记时她戴着口罩，管理员根本认不出她来，而且做杀手这些年了，杀人杀得手软，既然现在决定隐退还是为自己的后半生积点德，在断气的那会儿也许能够少受些痛苦。

    大道上偶尔有车辆经过，卷起的尘土让玫瑰捂住鼻子。左轮戴着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他走路时眼睛一直盯在地面，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说：

    “玫瑰，向我们这样的人居无定所，除了杀人，做什么事情都得低调，我给不了你名分，不说一张官方认可的证明，就连一场正式的婚礼宴席我也办不到。”

    玫瑰一脸不屑地：“谁稀罕那些形式性的东西，再说了，你长得也不咋地，咱们俩合个影拿去盖章人家还会笑我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些都免了吧，主要的是你还硬得起来，让我开心就行，咱俩有‘感情’和‘性’这两样东西就足够了。”

    左轮沉默不语。

    玫瑰又用手拍拍衣肩上被风溅到的尘灰，这件外套是出旅馆时左轮给她披上的。她说：“我们换个地方再继续吧，我现在的年龄可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等以后我年纪大了，皮肤起皱了，就算光着身子在你面前你还嫌我碍你事。”

    左轮的脸上这次略有笑意，他试探性地问：“如果有那么一天，大家都老了，你发现我有别的女人你会怎样？”

    “还用问，一刀解决了你，再把你的左轮手枪扔茅坑里让它一年臭万年。”

    见玫瑰说得轻描淡写，左轮的脸上已经笑意十足，说：“我们找个环境好点的酒店，旅馆档次太差，以前每次我都是急着直奔主题，忘了事前的环节，你喜欢情调，我总是忽略了你在过程中的感受，其实这个很重要。”

    玫瑰侧目风情风种地冲他微微一笑，说：“今天还真是稀奇了，难不成你已经明白男女之间的事前准备、事中拼命、事后总结这一规律了！”

    地方换了，在这间套房里有音乐和红酒，还有散落着的衣物，和一把银灰色的左轮手枪与两柄小刀，而两个人正在浴缸里。浴缸很大，水里冒着腾腾热气，玫瑰绕到左轮身后替他按摩着双肩，左轮虽年近50了，但强壮肌肉表明他的体格依然强健有力。

    玫瑰说：“你这老男人不管是杀人还是这方面功夫都比同龄人强千百倍，真是个稀有动物，认识你算是我玫瑰捡到的最大便宜。”

    左轮闭起眼睛，他感受到玫瑰在他脑后的磨蹭，他说：“红门的酒神和日神都死了，所有的杀手知道了组织的真相，杀手界最大的王牌已经开始解体，前段时间有几位资深的经纪人趁着这节骨眼发了笔横财，把一些杀手的相关资料与信息以高价钱卖给了社会上有权势的人，现在有不少的杀手遭到了报复死于非命，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今天袭击你的人虽然都被干掉了，但以后像这样的事会没完没了，洗手不干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但情势由不得我们选择，我打算带你离开这个国家，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玫瑰把下巴压在他肩上，说：“跑路去国外的想法我不是没有打算，你、我这些年做杀手的挣的钱也不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肯定没多大问题，只不过如果以后想过上有质量有品位的生活，凭我们目前的积蓄恐怕还差了点。”

    左轮的手指在她纤细的手臂上一来一回，问：“你想说什么？”

    “好歹我们得有幢气派的大房子，有上档次的轿车，身上穿的，手上戴的是上档次的东西，还有以后我随着年龄的变化必须更注重对自己的保养，比如美容、光泽润肤，皮纹除皱什么的，这都是需要高额费用的，如果有孩子了，他们的成长环境与良好的教育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左轮有些诧异地：“孩子的教育？玫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听得别扭。”

    她轻捶了一下他的后肩，说：“如果我学富五车还用去当杀手，我可不想孩子以后走上我们这条不归路，我们的下一代必须接受高等教育，进入高端阶层！”

    “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我们各自再接一笔大单，你所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玫瑰在他脸颊上来了个香吻，说：“你、我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要知道一旦收手了，下半辈子我们只有无所事事，人一清闲下来体质与技能都会慢慢退化，而且坐吃山空，所以我想在离开这里之前再做上一笔，一来是存够养老金，二来也算是我们的收山之作。”

    左轮在思量，玫瑰挪到他面前坐在他的双膝上，一双手圈住他们脖子，说：“别瞻前顾后了，有些事是需要一劳永逸的。风险肯定是有，但这些年九死一生的境遇我们也碰到过多次，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为了我们的下一代，必须再来一次富贵险中求。”

    “容我再考虑下。”

    “考虑？”她用手指玩弄他的下巴，说“你那地方都起变化了，还考虑问题？”

    “你都快贴到我脸上了，我能没反应么，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而且是个勇猛的男人。”

    她说后搂住他，左轮深吸了一口气。在充满水蒸气的浴缸里玫瑰很陶醉，左轮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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