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这是喜悦的打闹。他没有事情，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边走，我一边问他到底是怎么逃过山彦那种怪兽的。

    马脸仔大笑，“我就没有见到那种东西！我听大家说起来了，才知道你们遇上它们了。其实啊，那种东西的俗名叫做抓孩子猴，是专门会偷小孩的猴子！不过那东西很鬼的，人们是抓不住它的。不过，它只是捉弄人，却从来不杀人，也不吃人。”

    “那昨夜你去哪里了？怎么就是你一个人逃过这一劫？看来，你还真是有福气啊！”

    “你们听李教授将故事。那些事情我都听不懂。就想着河道的底下有水草，白天的时候我都看好了，现在没有水，那里正好放马。马不吃夜草不肥！只不过，你们都一心在故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去放马，要么是你们睡着了。”

    想一想，昨夜他似乎是牵着马到河道上去了。

    “马吃草，我就跟着马走呗，走出去三里地远，我把马拢住，靠在马身上睡着了。睡到天蒙蒙亮我就赶紧赶回营地了。那时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马脸仔，以后，不管是你，还是我，如果一个人出去，都要跟别的人说一声，这样大家都不会弄丢了，也不会瞎找了！”

    马脸仔也点点头，算是答应我了。

    前面一站就是“萨瓦”。从这里要走到“萨瓦”那一处水潭，还需要三天的时间。

    萨瓦也就是一处水潭，那水潭的名字叫“萨瓦”。每当雨季来临，那一处水潭就变成一条瀑布的落水点，从它的边缘流出水来行成了我们脚下旁边的这条河流。

    水在森林中就是命。不光是人离开水就会死，还有一点，有水就永远不会迷路。大山中的水总是要流出山林的。

    约翰周曾说过，在那里我们将做进一步的准备。因为过了“萨瓦”，马就进不去了。雨林中的草藤到处都是，马很快就会变得寸步难行。物资要拆分到每个人身上，要携带必须的药物，比如青蒿素，一种用来预防和治疗疟疾的药物。这一切都由露西统一来安排。

    露西号称“丛林花豹”，我想，她的这个称号也不是说说而已吧。单单就防范山彦来说，就足以证明她的功力了。她那可是早有预备的。不然，那只“娃娃鱼”是凭空而来的不成？

    不过，这个女人，外表妖艳，虽然有本事，但也未必能够保护到每一个人。按照她的说法，她只对约翰周和李教授的生命负有责任，其他人都不在她保护的范围之内。

    换言之，我，马脸仔和糯迈要是有了危险，她一准是不会出手的。这或许是她所说的我会后悔没有答应跟她结盟的一点吧。

    “萨瓦”是被上游的瀑布冲击而成的一处潭水。它的北侧是陡峭光滑的崖璧。进山采药的药农最远也就走到这里。因为这道陡峭险峻的断崖如同刀削一样，根本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除非是人工开凿出来一条攀岩的路来。

    另外，断崖往东西方向绵延有二十多公里，必须往两侧奔袭然后才能上崖，但是，据说两侧的路也非常不好走。

    过去人们过这道山崖必须绕行一大圈。那是冒险的行为。离开了水道，行走的每一步都是危险。

    进山寻玉又必须沿着这条被称为“沐珠啉”的主河道前行。经过河水清洗浸泡和摩擦的玉石都是上等货色。好像圣洁的河水能够把翡翠中的污点洗去一样，近水者灵，人如此，翡翠也如此。

    因此，最近的道路就是沿着水潭往上。据说，有许多寻玉人不甘心绕远路，于是冒险凿梯往上攀爬。但行到半山腰处却无故跌落，坠身到水潭之中。在幽深的潭水中有许多寻玉人的白骨。

    “吃人潭”是萨瓦的另一个别称，像这样的别称还很多。“白骨潭”，“通往阴间的路”，“贪婪者的墓地”，“幽怨池水”……

    这些名字带来的恐怖就像是山里永远都散不开的白雾，或浓或淡，但是就是不能消失。

    我没有见我萨瓦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见过它的人，在我们这几个人中，只有露西。

    露西算是半个向导。理由吗，她曾经来过这里。我曾说过，露西的丈夫是一个探险家，专门研究雨林的。

    或许有很多人并不是很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探险这一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的工作。

    难道这个世界还不够大，提供不了一份安稳的工作？

    我想说，这就是一种让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感觉到愉悦的方式，没有什么太多的考量在。

    露西跟她的丈夫来过萨瓦。这条路她也走过。但是她除了一句“那是一个很美丽的湖”这句话外，却不再说一句跟萨瓦有关的话。

    露西这个人很奇怪。她行动像猫，悄无声息。跟她接触越久，就会感觉到，其实她性格也像猫。

    她怪异的话，说不清她是放纵，毫无规矩，还是故作轻松，有意扮演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形象。

    但她心中，应该说在内在的心灵深处，埋藏着很多事情。这让她像猫一样，总也觉得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在追逐什么。

    从过了山口到萨瓦的路上，都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种平安真是难得。

    这一天的午后，大约三点一刻的光景，我们到了萨瓦。

    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大，如果说湖面，有半里地那么长。整个湖就像是一个碗，一个石头做的敞口碗。

    湖水黝黑，说明水很深。水面很平静，静到了就是一个水纹涟漪什么的都没有。

    湖面倒影着天空，还有一层陡峭的崖璧崖璧上果然是光秃秃的，别说野生的树，就是最常见的青苔也没有。灰黑色的，没有突出的尖尖的石头。如同是一整块大石头，被人切过一样，端口平齐让人想不明白，这是怎样形成的。

    崖璧上有一条黑黑的粗线。那是瀑布留下来的冲刷痕迹。不过，现在正是旱季，雨水少，瀑布已经消失不见了。那条黑线不过是瀑布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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