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深夜湖心小亭之中,却毕竟也是戒备谨严的王府。
惨叫声虽然不大,可在寂静的湖心中,也分外惊心了。
不一时,远处的护卫甲衣便窸窸窣窣,带着呼喝之声,向碧漪亭走来。
“快,保护王爷要紧。”一个玉一样清明的男声在远处响起来。
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但却又不好一下子断定到底是谁。
我的心里莫名一动。
王爷的眉头却皱了一皱。
也许是有些不满吧:危机已经过去了,你们现在才发觉,还说什么保护不保护呢?
……哎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这么想的啊。不过是瞎猜。
“来者是谁?怎么擅自上来?快快给我退下!”王爷继续说道。
一干人等正在急冲冲地向前赶,不曾料到王爷竟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退下。
因此打头阵的人猛然一停。后面的人却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又向前一涌。
队形立马乱掉了。
接下来。大家挤成一团,在长桥上逡巡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了步子。
这才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从后面过来,轻轻叫了声,“王爷,是我。”
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不过,可也还是听不出来这人是谁。
王爷也就有些糊涂和不满,哼了一声,道:”你又是谁呢?”
他老人家把“你”字咬的重重的,眉头也皱的更紧了些。
“是麟儿。王爷这一切可好么?”麟公子态度谦谦的说着,报了自家姓名。
天黑,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很清楚。只有他帽子上的玉带闪闪发光。让人不由得不注目。王爷似乎也只是盯着那玉带细细看着。过了一会,才停了停说道:“都好。”
都好?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倒是哪里好了?
黑衣人还在一旁蜷缩着。寂然无声息。他大约应该是痛得晕过去了。可是那衣服上的血痕还在飞速地扩大着呢。想想这情景就痛得很了。我不由自主倒吸了口冷气,心里被揪了似的疼起来。王爷却一脸从容,继续道:“都好,都好。我正和传歌姑娘喝酒。喝到兴头上,就耍一会儿大刀。让小丫头子看看英雄的手段。难免动静就大起来了……没事儿的。你且让大家去罢。”
说话时,他老人家一动不动,声音也是水平如镜,波澜不惊的。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那一剑并未伤到要害,但毕竟金甲已破了,他老人家受伤也是无疑的了。莫说是断刺客一条手臂,就是示众枭首也是应该的,何况又是朝廷必欲除之的积年旧敌?
王爷这么做,可是不太符合情理啊?我心道,难道是,难道他这是要保护李自成么?
可我又觉得这全然说不通。
当年为了除掉此人,他老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追遍了大半个中国。既然都已如此了,今天又何必多这一念之仁呢?
左想右想,越想越糊涂。
不过,虽不能揣度爷的心思,可眼见应麟公子依旧伫立不动,我却也已经会意,于是赶快勉力稳住心魂,快快向前趋了几步,出亭子行了个礼。
道:“公子万福,是婢子不会当差。刚才是我没见过王爷的风姿,见爷运刀成风,眼看刀刀都几乎飞到自己身上,一时失了规矩,失手打破了酒盏,这才叫起来的。想不到惊动了大家,真是该死!”
一面说,一面把自己带血的手掌举起来让他瞧。
……
血虽然不是我的,但黑暗里看起来,效果倒是很逼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平白无故,让人就这么把自己的手看了去,让我很是有点不自在。
谁知让人不自在地居然还在后头。
这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只血手竟被他一下悄悄捧住了。
我们两个离得近,前前后后被我们二人的身子遮得很恰当。
所以这悄悄的一握,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他知。
我的脑子便嗡地一下子发生了聚变反应:长到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人握过我的手啊。他、他、他,怎么能这样啊!
“传歌姑娘……伤的可严重么?”
麟公子目光炯炯,如同月圆之夜的明月光。
那么好看,也那么让人心慌。
我赶紧使力抽了手回来,怕他看出那其实并不是我的血迹。
也更怕他再来动我的手啦。
“一点皮肉之伤,不碍事的。多累公子挂怀了。”我低了头红着脸道。
一边说,一边悄悄向后退了,意思自然是要离他远些。
麟公子瞧瞧我脸上:“姑娘家的手,必要仔细养着,若留了疤痕,可不好看了。”眼光依然雪一般亮,让人没个躲处。我正被他逼得浑身不能安稳,王爷忽然声如洪钟,呼唤起侄儿道:“其他人尽可以退了。麟儿,你既然来了,不进来陪我喝两杯么?”
公子答应了一声,松开了我的手。回转身子道:“大家都后退,到岸上听令吧。”
大家这便都退后,到岸上去听令。
公子等大家都退了,这才缓缓收了视线,放心走上前来。可是他怎么能预料到,这亭子间还藏着一个血人呢?我变看着他款款上来,款款问安,款款坐下。
他看着向旁边一撇。
已经有腥黑潮湿的一滩,流到凳子周边了。
麟公子忽然觉得脚下黏黏的。
再一看,鞋子居然也湿了。
他低下头,毫无防备的看了看,这才变了脸色,“这是什么?”
说着,又凑近了些。
“是血。”王爷面色如常,语调平平的说。
麟公子惊得一跳。“这是谁的血?”
“想杀我的人的血。“王爷的语调还是和刚才一样。
“有刺客!“麟公子叫了一声,他看见角落里那昏死过去的人了。
王爷一声断喝:“嚷什么!小心让人听见。”
公子道,“哎,我不嚷了。”身子倒还稳稳地坐着,头上却出了一层细汗。
王爷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麟公子。过了一会,哼了一声,“你只管对传歌问三问四,一点都没想到问问我!”
……啊,我顿时想起来,他刚才是被刺伤了的事实。赶紧留神细看。原来金甲已经破了,露了里衣出来。那丝丝缕缕也早被血迹浸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竟然有些心疼,一时忘形,竟忘了尊卑贵贱,奔上前去。
“爷要是今天不来亭子里见我,许就不会有这一劫了。”我道。说完一愣:我金传歌是什么身份啊?也配这样和王爷说话?王爷自己也是愣了愣,不过倒是没有生气。相反,语声竟还和缓了许多。“你那么应该这么想,要不是为了和我相见,我便绝不会出了楼连行头也不换就到这儿来了。”
“王爷!”我叫了一声,莫名有些动容。
他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可要是这些全没带着,恐怕就不是能只受些小伤就了结了。”
“真是小伤吗?”我还有点不放心。
王爷笑笑,“真是小伤,皮肉之伤。”
我想起这是我刚才说的话,不由也是一笑。
王爷点点头,又道:”所以,还该谢你。”说完,拍拍我头。
这才自己扯掉金甲衣,从怀里取出一个翡翠抱月瓶。
那瓶子全身碧绿,是小而又小的一只,看上去很精致。
不过,自然是和这个血腥的场面很不相合了。
我便也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问道,“爷,您这儿宝贝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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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抱月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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