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原来的那份英文协议发给他们。”沈默森头也不抬。

    “可是，法国那边要求是法语文本，这样才算是正式。翻译她今天休假。总裁办里只有她懂法语！”

    沈默森把视线从文件中抽离，眉头微皱：“你跟法国那边说，协议明天给。”

    “不行，他们要求半小时内。否则，他们会换合作方。”

    “马上打电话给翻译，让她半小时内翻译出来。”

    “翻译今天生病，在医院吊针……”女职员心惊胆颤地说着。

    沈默森整张脸都黑了，办公室里的气氛霎时间冷凝下来。

    一旁的顾如初心念一动，便开声：“沈总裁，我读大学的时候，选修了法语作为第二外语，虽然毕业后不曾应用，但是可以尝试一下做翻译……”

    沈默森眼里闪过光亮，点点头。

    女职员立刻转为惊喜：“真的？那太好了！”

    她马上递过一份协议。

    顾如初接过来，看着沈默森：“不过，我都毕业了三年了，有些词语也许忘了，所以我需要一台笔记本，方便我上网查找确认。”

    沈默森把自己的苹果笔记本拿出来：“你在这里翻译吧。”

    于是，顾如初就在沈默森的办公室里，把笔记本放在茶几，开始对着协议在电脑里敲打。

    沈默森一时没事情做，就开始吃三文治、喝咖啡。

    他发现顾如初打包的早餐还在一旁放着，便问：“你还没吃早餐？”

    “没呢，早上一回来吴经理就把西子湾项目的资料交给我，这是公司重要项目，我顾着看项目，都忘记吃了……”顾如初一边说着一边在敲打着文档，不时瞄瞄旁边文件。

    他不说早餐还好，一说早餐，顾如初就饿了。

    刚好这时卡住思路了，她呼口气。既然想不出，肚子又饿，她顾不上有没有仪态，抓起一个包子就吃一口。

    就这么吃一口，马上有思路了，顾如初立刻咬着包子，腾出手在键盘上飞快敲打。

    沈默森一眼看见她那副专注又滑稽的样子，突然觉得她还挺率真可爱。

    等顾如初把一个包子啃完了，法文协议也完成了。

    那个女职员感激地看着顾如初，连声说谢谢。

    沈默森说：“小麦，你把这份法文协议发给翻译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直接发给法国客户。”

    小麦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她再次感激地看了顾如初一样，然后离开总裁办公室。

    因为茶几的位置较低，她长时间屈膝打字，腿有些酸，顾如初下意识地捶捶腿，再举起手伸伸懒腰，突然间发现沈默森正慵懒地靠在椅背，眯着眼睛注视着她，表情深沉。

    她顿时一惊，手举在半空停顿一秒，立刻放下来，尴尬地说：“沈总裁，没什么事我先回项目部了。”

    “嗯。”

    顾如初离开的时候，不忘记把吃过的外卖饭盒，还有沈默森喝完了的咖啡杯子一并拿走。

    沈默森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是打算利用顾如初和林昊的恋人关系，从而推动西子湾项目通过审批。对她的定位大约是交际花那种，可没想到她居然有点才能，比如懂法语，人还细心，把他吃过的垃圾收拾走。

    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沈默森的唇边，流淌着浅浅的微笑。

    ***

    “买个早餐给沈总裁，都要半天！”

    顾如初刚踏进办公室，正好吴芮出来装水喝，看见她，拉下脸来。

    顾如初不跟她争辩，淡淡地笑笑，回到座位上。

    吴芮心情好些，经过她身边时，敲敲桌面：“西子湾的项目，得尽快通过审批。上面急着要在这两三个月内动工。”

    “知道了。”

    等到吴芮离开后，顾如初无奈地叹气。

    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哪里纠结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拨打了林昊办公室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她的心跳竟然加速。

    一方面希望电话那头是林昊的声音，另一方面又害怕听见他的声音。

    她白白在那里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电话最终无人接。

    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她又惆怅了。

    林昊不在办公室，那他去哪里了？

    顾如初叹口气。

    何笑笑看见她叹气，探头过来问：“如初，怎么啦？不开心？”

    “没有，打去办公室找客户，结果没人接。”

    “如果你急着找对方，可以打手机啊。”何笑笑提醒她。

    谁不知道打手机可以找到他！

    可她找他是为了公事，公事自然对公，用办公室电话！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可她就是不想打去他的手机，免得他看了来电显示，知道了她的座机，经常打过来。

    ……

    下午，她在办公室整理其他资料时，座机电话响。

    她拿起电话：“喂您好，这是盈天集团。”

    这是盈天集团员工接电话时的标准用语。

    “唔......”一把低沉的声音响，带着些许满意，是沈默森的声音。

    “沈总裁好！”顾如初闪过他那张深沉淡然的面孔，腰肢立刻一挺，声音也有了生气。

    “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呃......”

    顾如初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沈默森已经挂了电话。

    顾如初慢慢地把话筒放回去，心里在想，沈默森突然叫自己去他办公室，究竟是什么事情？

    难道是早上翻译的法语协议出错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一下子惴惴不安起来。

    等她来到沈默森办公室时，意外地发现林昊也在。

    他正和沈默森坐在沙发上，喝着功夫茶。

    看见林昊第一眼，她就有拔腿逃跑的冲动。

    “这是林局，不认识了吗？”沈默森凉凉的眼神瞥过来。

    “林局，您好。”

    顾如初轻轻叫着。

    “怎么站着不动呢，难道我会吃了你吗？来，到这边坐。”林昊开着玩笑，指指身边的座位。

    顾如初犹豫着，看了一眼沈默森。

    沈默森温和地说：“坐吧，林局是海归，非常绅士。”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对你乱来的。

    顾如初便在林昊旁边坐下来，但是坐姿有些僵硬。

    林昊跑到盈天集团，就为了跟沈默森喝茶聊天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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