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初无奈，只得同意。

    谢凤英的这个远方侄子叫谢海，戴着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

    顾如初在楼下等他时，他开了一台卡罗拉过来，还殷勤地替她拉开车门，非常绅士。

    顾如初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坏。

    谢海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以前来探望姑姑时，曾见过你一眼。”

    顾如初意外：“可我没见过你啊。”

    “那时刚好大家吃完饭，你在收拾饭桌。”

    顾如初哦一声，难怪对他没印象。

    一路上气氛不算闷，聊天气，聊工作的。

    到了顾如初所住的小区，谢海非得要送顾如初回宿舍，顾如初不太想，拒绝了：“那个……我自己进去就行。”

    谢海迟疑一下，说：“那行。”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有种特别的情感，“如初，通过今天的接触，我对你感觉挺不错的。你呢？”

    “嗯……也是……”碍于他是婶婶的远房侄子，顾如初其实对他印象一般，说不上特别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要是能这样细水长流地交往，也未尝不可以尝试着相处看看。

    “那你快回去吧，过两天我再找你。”

    “……”

    顾如初当谢海是随口说说，谁知道周一中午时分，真的就接到谢海的电话。

    “我今天在你公司附近办点事。刚好有空，中午在你公司楼下的餐厅一起吃饭吧。”

    人家都杀上门来了，顾如初怎么也得去见见。

    她来到指定的西餐厅，服务员上前问：“小姐，有预约吗？”

    “有，一位姓谢的先生。”

    “哦，在那边。”

    服务员带领着顾如初走到预订的餐桌前。

    顾如初今天穿了高跟鞋声，咯咯的鞋跟敲打地板的清脆之声，引起邻座两个男子的注意，本能地抬头……

    感觉到注视，顾如初也看过去……

    是沈默森和他的助理苏源！

    沈默森正一手拿着手机在看，一手拿着咖啡在喝。

    他只是淡若无痕地扫她一眼，就转移视线。

    倒是苏源，双手环胸，一副高傲样子。

    顾如初愣一下后，心里纠结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这时，谢海从另一侧走过来，笑道：“你来啦……我刚才上了洗手间，快坐吧。”

    他上前拉开椅子。

    顾如初只得打消和沈默森打招呼的念头，坐了下来：“谢谢。”

    “要吃什么随便点吧。”

    谢海把菜单递给她。

    这个举动无疑让顾如初对他多了一分好感。

    点了菜后，等菜上来的时候，谢海随意地问：“我做销售的，现在每个月将近两万收入，以后我计划在凤城买房，不知道你一个月收入是多少？”

    既然人家都愿意把真实收入告诉她，顾如初老老实实地答：“我刚进盈天才一个星期，不知道到手的工资是多少，不过原来的应聘时，薪水标得很清楚，是税后八千元。”

    谢海略略点点头：“这样的工资水准，对我来说，低了，但对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还算勉强。”

    其实他心底还是挺满意顾如初的收入水平。

    因此他的话多起来了。

    “我计划买房的，不过现在开支大，我的车供着，一个月油费也不少，加上要应酬，开支还蛮大。既然咱们有意要在一起，那么，对于未来必须要有个用钱计划。我的工资比你高，那么我的工资就存起来，用来买房，平常就花你的那部分，虽然你那点工资不是很多，但将就一下还是能应付得过去……”

    顾如初脸色微微一沉，握着水杯的手稍微用力。

    她虽然对谢海有些好感，但他现在就开始支配着她的收入，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谢海看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同意了，继续说下去：“前两天送你回去时，发现你住在比较高档的小区，这些小区房租很贵。我自己也租着房子的，大家分来租，花费大，要不这样吧，你退了那边的房子，和我一起住吧，既能互相照顾，又能省下一笔费用，这样咱们就能多存些钱买房了。”

    跟他住一起，不就同居了吗？

    顾如初本能地反感，说：“我不想住一起。我现在和朋友住着，挺好的。”

    也许感受到顾如初拒绝的力度，谢海脸上的怔愣一闪而过，笑：“没关系，你是女孩子，现在说住一起，速度也太快了点。我有的是时间等待。”

    这时菜上来了。

    谢海殷勤地替顾如初夹菜。

    顾如初的脸色这才柔和些。

    “我是真心实意地想结婚成家，并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谢海很诚恳地看着顾如初。

    顾如初看着他，轻点头：“我知道。”

    就因为他不是随意的人，顾如初才没表现得太多冷淡。

    “既然你知道我心意，而我也对你比较满意，那不妨把我对另一半最基本的要求说出来。”

    顾如初抬头，听着。

    谢海认真地说：“我这个人有洁癖，二手的东西不喜欢碰，对女孩子也一样。当然，如果是做女朋友，大家都不知道将来是否能在一起，可以同居可以有性关系。但如果是做老婆的话，她必须是处女。因为我觉得你很符合我未来妻子的要求，那么，我想了解清楚，你是处女吗？”

    顾如初脸色一白，拿着筷子的手哆嗦一下，随即紧紧地攥住筷子。

    一种耻辱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

    都什么年代了，还凭这个来否定女人？

    她蓦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谢海，目光锐利冰冷：“不，我是处男！”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谢海的意料，一时懵逼。

    “对不起，我想起公司还有事情没做完，先走了。”

    说完，顾如初一转身就蹭着高跟鞋噔噔地走了。

    谢海狐疑地看着她激动的背影，既尴尬又难堪，同时脑里掠过一个念头：“她究竟是不是处女？”

    因为顾如初那句“我是处男”的话比较大声，邻居的苏源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哈”的一声笑出来，转头对沈默森说：“这男人真是死板，如果个个都是处女，那像我这种人还能好好玩吗？”

    “小心得花柳！”沈默森白他一眼。

    “哎，不许你这样诅咒我，我懂得做措施的。倒是你啊，这么多年一个女人都没有，有件事情我很好奇……”苏源凑到他跟前，目光却落在他拿咖啡的手上，意味深长地问，“你怎么解决需要？”

    沈默森脸色一凝，目光凌厉：“苏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大，我开玩笑啦。你知道的，我对你是忠心耿耿的，你千万不能不要我啊。”

    看着苏源的死皮赖脸，沈默森愠他一眼：“滚！”

    顾如初返回到公司的电梯口，心情仍处于激荡之中。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发脾气的原因。

    谢海的话触痛了她。

    她已经不是了……当年和林昊曾经缠绵过……

    顾如初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只有疼痛才能抵消耻辱感。

    男人都会介意这个……

    可当是和林昊明明是两情相悦，难免激情荡漾……谁找知道他后来变心？

    每个愿意把身心交付给对方的女孩子，都是抱着能和对方厮守一辈子的念头。

    可是，碰上负心薄幸的，就等于把自己给毁了。

    偏偏这男人的思想还那么传统，一边面既想和女人有亲密接触，另一方面又想要她保持纯洁，这不就矛盾吗？

    生而为女，除了承受每月一次的生理疼痛，还要承担社会男人对女人的要求：矜持、斯文、羞涩，贤惠持家，从一而终，纯洁无暇……

    不公平！

    顾如初内心波涛汹涌，憎恨、痛苦、羞辱、难堪、懊悔如浪头一样铺天盖地地扑过来。

    人却静静地站立着，手指无意识地拼命摁着电梯按键。

    她想电梯快点下来，却感觉电梯运行的无比漫长。

    “再按，电梯就坏了！”

    沈默森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传过来。

    顾如初一惊，急忙缩回去。

    这时，总裁专属电梯到，沈默森率先走进去，苏源紧跟其后。

    “不进来？”他看着顾如初，脸色一如既往地冷峻，声音也不见得有特别情愫。

    苏源诧异地侧看沈默森一眼，没有说话。

    顾如初一愣，挣扎好几秒，最终还是走进去。

    电梯门关上，又是一个密封安静的世界。

    虽然隔着苏源，但她依然能感受到沈默森强大的气场。

    刚才在餐厅那一幕，想必他看到了。

    自己跟男人相亲，还被问这么有伤自尊的话，一时失态离开，不知道沈默森会怎么看她......

    “你才25岁，这么急着相亲？”沈默森的眼神复杂起来。

    “家里的人催促我，觉得女孩子还是早点嫁人的好。”顾如初只得自我解嘲。

    “你还年轻，慢慢来吧，不要因为急着嫁人而胡乱找对象，有些人，看着斯斯文文，也许是道貌岸然。”

    这话好像是在关心她，但顾如初怎么感觉他话中有话。

    “对啊，耐心地挑选对象，不用急。在我们公司大把30多岁的女人，像你们部门经理吴芮，看人家过得多潇洒自由。”苏源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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