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科师兄——一切，都是师门之命吗？”

    赵沐声看着方科、杜勇，淡淡道。而他身边只站着文哲一人，三名女士聚在后面，不知在说些什么。

    “也不算是吧。”方科叹了口气，“人人皆有贪欲，如我也不例外。师门之命......或许只是借口吧。”

    “不过，也多谢这一路的照顾了。”

    “虽然想杀人越货——但对你们的感情，也是真的。”方科说着，遥遥望了望程珊，欲言又止。

    “上路吧——给你们自行了断的机会。”赵沐声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垂眉细声道。

    似有海风轻拂。

    刹那间血染如注。

    “阿哲啊.....你说方科师兄，是不是喜欢我师姐呢？”

    赵沐声放任羽极去吸收着这些人的神识，文哲则面有不忍地看着遍地尸体道，“也许吧。”

    “那你呢？”

    文哲摇头，“人各有所好吧。”

    “是啊......”赵沐声长叹一声，蓦地收回羽极，“走吧。”

    文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了看赵沐声，赶忙又跟了上去。

    “师——若嫣，我们再待一会，可能就要走了。”赵沐声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向远方，“等父亲谈完，我们看看他如何安排。”

    “也好，呼，没想到我们海上之旅居然这么短暂。”

    “是啊，事情接踵而至，想来游龙帮也是筹谋计划许久了吧。”

    “也不知游龙帮后续还会有些什么动作，”

    “大概父亲会有处置吧。”

    几人说了几句，复又陷入沉默，就不知是在回忆这短短的两天时光，还是对赵崇的安排略有不满了。

    宛如梦幻。

    过不许久，赵崇应是与那大友家“幕后之人”洽谈完毕，只听得他的声音自空中悠然传至，“我尚要回辽东处理一番事情——嗯，此去汝阴甚是遥远，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赵崇话音一落，众人只觉周身似乎被云朵海风挟裹，紧接着似有天旋地转、时空错乱之感，眼前一黑复又变得明亮了起来——而入目的，则是与塞北完全不同的一片风景。

    “这是......”

    “大挪移术？”张瑶掩口惊呼，“我们这是在......汝阴？”

    “应该，是吧。”透过眼前树林，程珊隐约间似乎看到远处山庄，颤抖着说道。

    “中原啊......”

    赵沐声喟然一叹，青山绿水，树林掩映，少时在那竹筒书上看过的风景，第一次呈现在了眼前。

    与那茫茫雪原，千里孤山的塞北，完全不同。

    “别发呆了，走吧，前面应该就是我家的明镜山庄了。”

    “鉴形须明镜，疗疾须良医。明镜良医，也是应景。”

    赵沐声呵呵一笑，伸手拉着文若嫣，跟随在张瑶与程珊二人身后，向着前方山庄走去。至于文哲——额，这个人大概可以忽略了。

    至于九州岛上后续怎么处理，那乔安去了哪里，两名旗鱼精被赵崇拿来做了什么，赵崇与吴叶又有怎样的交流——而游龙帮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计划，几个年轻人颇有默契地不再提及。

    “我们两个自小就生在这里，大概有十年吧，那时候遇到了师傅和掌门，说来也怪，我们俩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师傅居然就挑了我做弟子——后来师傅经常跟我说，修行人，更多的时候是师父挑徒弟，一辈子遇到一个好徒弟所学能不至失传，也是一种福气。”

    程珊似乎陷入了长长的回忆中，人不知不觉中又开始变得唠叨了起来，“当年逢蒙学射于羿，虽然尽得羿的射术，但最终还是叛师叛道——据说那逢蒙和羿还是一族的呢。所以说啊，找徒弟还是要找一个品行端正之人，就像我这样的，以后呢，你们找徒弟也要注意啊......”

    赵沐声向着喋喋不休的程珊翻了个白眼，将部分神识沉入了羽极之中，与指玄老妖聊了起来，“喂，老头，刚刚武父亲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了？”

    “有什么好说的，真正的涅槃境大拿——不过老夫当年也杀过不少涅槃境的高手。”

    “你背了这么多的杀业，大天劫还能过去了吗？”

    “管他呢，杀得痛快就好——嘶，其实你父亲应该是感应到我了的。”说道这里，指玄老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他给你留下的神念也有如何炼化我这缕残魂的方法......”

    赵沐声听到此处，突然心念一动，正想着如何将指玄老妖炼化，却又有几分不舍——只是连他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不舍这种情绪。

    “你父亲毕生所求，应该就是如何了悟大道了，他以你们为引，从而斩灭吴叶的一个分身，应该是要体验飞升之后的玄妙——咦，难道你父亲没有师承吗？不对呀，他在长白派内，怎么会......”

    “你没听见他们都叫我父亲赵供奉吗？我和我父亲、师姐所修炼的心法，和长白派迥然不同的啊。”

    “果然。你父亲居然是一位散修，妙哉，妙哉。”

    “妙什么妙？”

    “你这套心法虽然神妙，但是显然你父亲也不知该如何修行，就算你依着你父亲的路走下去，也难登大道。而老夫给你的建议，则可以帮你——”

    “停——老头，我记得，你似乎没有过大天劫飞升吧？”

    “废话，但老夫当年也是武神境的绝世高手好吧？”

    “好吧，等有空再听你的故事。”赵沐声心下震惊这指玄老妖竟然是一位武神，但神识之中却极平静接道——当然，也因为张瑶指着前面的山庄告诉他们，已经到了。

    明镜山庄。

    山庄前立了石碑，那石碑上刻着龙飞凤舞这四个大字，末了，还有一行小小的署名：

    青莲。

    这世间敢自称青莲的，大概也只有那诗仙太白了吧？

    青莲剑歌，绘盛世中华。

    唯其诗仙，唯其太白。

    几人看着这气吞山河的四个大字，似乎一瞬间看到了当年诗仙的半分风采。

    也足以神往。

    “这块石碑，小时候尚看不出什么，如今看来，竟隐隐似传大道。”程珊站在石碑面前，同样感慨道。

    “诗仙太白——究竟是不是金仙分身？”

    “或许是吧。”张瑶耸肩，信步向山庄内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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