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前这样的场景比起刚才自己经历的生死劫难算不了什么。没想到蟒蛇坑下面真的别有洞天，让扎西猜对了。

    扎西有些歉疚的看着季歌，这么多动物的死亡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一向自诩狠心，但却不及前老大的万分之一。拐卖少女不过是因为晴晴的死他心里难受罢了。作为Ｂ市人，他当然知道这些动物对他们而言有多么重要。其实，有时候想想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弃回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看着季歌的反应他还是有些担心，尝试着安慰：“丫头，这些我……”

    “你想告诉我，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季歌小心翼翼的呼吸，因为这里到处充满了牲畜的味道。“我知道，你不必解释。”

    “丫头，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用言语来解释的，毕竟，我们谁都不是圣人。”扎西默默说着。

    “是啊！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用言语来解释的。”季歌不是笨蛋，当然也听出了扎西话中有话的意思。“既然我们谁都不是圣人，大叔，你能不能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

    扎西不好意思的别开眼。

    “我不是笨蛋，大叔对我这么例外，应该是别有隐情吧。”季歌漫不经心的说道，谁没事儿会因为一个人质跑进一无所知的林子，还设身处地的救她！

    扎西这才点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有一个女儿，叫晴晴。她和你差不多大，天真无邪。她妈妈去的早，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长大。可是，那一年……”说着，扎西的声音有些哽咽：“因为所谓的圣女，她被那些僧人选中强制性带走。而我和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晴晴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季歌眼睛有些湿润，她从小便在一个和谐的家庭中长大，没有这些所谓的勾心斗角。如今听扎西的话，就像是听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有着这么多的痛苦和悲欢，都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大叔，节哀顺变。”

    “节哀、节哀！”扎西双眸通红的瞪着季歌，“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就那么去了，你让我怎么接受？”

    季歌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生气，依旧一脸淡然的看着他：“大叔，难道因为你的不能接受，你就那么自私的毁了那么多家庭吗？”在自己之前又有多少女孩子经历了那所谓的‘圣女’的命运？

    “不！”扎西连连后退几步：“我是在帮她们。你看，这些年Ｂ市每家每户有多少人都没有经历丧女之痛！他们现在家庭美满，都应该感谢我，对感谢我！”

    季歌觉得这样的理论有些可笑，因为要保护这里的人就要伤害外面来的人吗？她面色有些惨白，不愿相信扎西是如此冷血的一个人：“大叔，那我呢？那些和我一样的人呢？”

    扎西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她：“呵呵，你当然不一样。”

    “扎西！我和他们都一样，和你绑来的那些女孩子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我也不是Ｂ市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怎么忍心让他们的父母经历和你一样的痛苦？”

    扎西眼神有些闪躲，他内心其实是知道自己的错误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晴晴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也不想看到她的父亲变成这样吧。”季歌声音渐渐降下来，如果刺激了扎西，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你看，这里的这些动物何其无辜？难道他们也该死吗？”

    扎西听到季歌跟他说软话，顺着台阶下来：“顶多以后不做这些事情好了。”

    “真的？”

    “真的！”扎西信誓旦旦的保证。

    季歌嘴角微勾，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来。男子汉大丈夫，她相信扎西既然敢这么保证，那以后就绝对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其实，这也是一场博弈罢了，那天她在门外听到扎西和他们的谈话，便已经猜到了扎西有意退出那个圈子，刚才只是为了求一个保证让自己安心罢了。

    扎西看着季歌自在的模样，露出会心的微笑。能得到季歌的谅解已经很好了！

    “大叔，我们出去吧。继续留在这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季歌打量一眼周围的环境，对面前这种状况，实在不想再看下去。

    “既然这些皮毛可以在这里风干的话，那么对面肯定有风口，我们从风口出去。”扎西带着季歌往外走，越靠近外面便感受到风的凉意。不远处果然有一个狭小的洞口，透着一丝儿光亮照射在洞里。

    “你先上去。”扎西将季歌托到自己肩膀上，季歌站起身子，刚刚能抓到洞口生出来的野草。

    “大叔，你坚持一会儿，我上去拉你上来。”季歌回头冲扎西说话，手上的劲儿一滑，猛地滑了下去。

    扎西连忙上前，扶着她：“怎么样，没摔着吧？”

    “嗯。”季歌不好意思的挠头，到底有多笨！居然连颗草都抓不住。“对不起……”

    “没事儿，咱们再想办法。”扎西将背靠在洞口的土壁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他有些累了。现在再把季歌托上去一次，恐怕很困难。

    “大叔，你让开！”突然，季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对面。扎西听话的让开，季歌将土掸开，土哗啦啦落下来，里面露出一截儿漂浮的树根。

    “丫头，真有你的！”扎西上前，将树根扯出来。

    季歌站到一边：“我刚才也是看着这两边的土好像不太一样，凸出来的样子，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所以才试一下的。”

    “走，上去！”扎西将树根递给季歌，让她爬了上去。季歌手脚并用，像攀岩一样，死死拽着上面的土，一步步往上爬。掉下来的土洒在扎西头上、脸上，扎西却没后退一步，努力睁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季歌会再出什么问题。

    “大叔，你也上来吧！”季歌趴在洞口边，浑身无力的说道。

    扎西这才抓着树根，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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