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咧了咧嘴，他能感觉到，在这种时候，这丫头现在对他有一种依赖的心理。

    这很像晚上干妈分析的，宋薇对他的态度。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潘婷婷在人前和人后对他的不同，刚才两个人在跳舞的时候，潘婷婷几乎依偎在他的怀里就很乖巧，现在，她又让自己单独陪她，这不能不让林天豪产生一丝警觉，他可不敢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过分招惹这个身份特殊的女孩子。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出租车一路畅通，仅用了十几分钟就把他们送到了茶馆。

    坐进了包房，潘婷婷恢复了她的小女孩的本来面目，撒娇、耍赖地还想喝酒。

    这次，林天豪的态度比较坚决，直接让服务生上了两杯绿茶。

    尽管潘婷婷有些无奈，可是，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她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万一惹恼了林天豪，人家一走了之，她就没人陪了。

    两个人捧着一杯氤氲着袅袅香气的绿茶，相对而坐，潘婷婷一时有些出神。

    林天豪看了看她那有些略显憔悴的面庞，同情心再度泛滥。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婷婷，听说过一句话么？‘人生不如意常八九’。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哦？你的故事？你和陆瑶瑶？”潘婷婷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看着林天豪问。

    林天豪愣了愣，疑惑地看着潘婷婷，问：“你知道我和陆瑶瑶的关系？”

    潘婷婷不慌不忙地捧着茶杯，抿了一小口茶，然后斜睨着林天豪问：“你忘了我是谁了？我是潘辉的女儿，我老爸在当副院长之前是民一庭的庭长，民一庭那些人，我不是叫叔叔、阿姨，就是大哥哥、大姐姐。

    “陆瑶瑶就在民一庭，她的事情能瞒得过我么？”

    潘婷婷看了看林天豪疑惑的表情，眨了眨眼说：“嗯，以前，我还只是知道陆瑶瑶的老公是一位律师，我和你没见过面。

    “可是，你和陆瑶瑶离婚前后，陆瑶瑶俨然已经成了民一庭的头号话题了，你能不知道么？”

    林天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无声地摇了摇头。

    潘婷婷沉吟了一下，说：“按理说，有些话我不该说的，因为我也是听说的，没什么证据。

    “不过，看样子你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在你今天陪我的份儿上，而且你们已经离婚了，我就把我听到的一些说法和你念叨念叨，你想听么？”

    林天豪咧了咧嘴，微微点头。

    他怎么能不想听呢？对于陆瑶瑶坚决要求和他离婚，他本来就怀有一肚子的疑问，只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和不忍心伤害到陆瑶瑶，他才没有提出任何质疑，也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调查。

    这本来就是他的痛，在他看来，作为男人，无论因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的跟自己，都是他的责任。

    他提出这个话题并不是想从潘婷婷这里知道什么，原意是想转移潘婷婷的注意力，让她从失恋的痛苦中尽快走出来。

    他的这个目的倒是达到了，可是，潘婷婷的话却又戳到了他的痛处，他预感到潘婷婷的话会让他心里难过，甚至感到难堪。

    可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不让潘婷婷说下去。

    潘婷婷似乎也感觉到了林天豪的纠结，同情地看了看他，俯身向前，伸出小手握住了林天豪的一只大手，微微点了点头说：“很长时间了，民一庭一直有个传言，说陆瑶瑶和副庭长郝振民关系不一般。

    “这个郝振民是我老爸在春大时候的学生，也算是年轻有为，今年才三十二岁就做到了副庭长，现在已经三年了，大家都说他是我老爸的得意门生，所以也算是我的师兄。

    “他和他老婆关系一直都不大好，大概是去年秋天离了婚，离婚以后郝振民一直没有女朋友，而在那之前，就有传言说他和陆瑶瑶关系比较密切。”

    林天豪尽力地控制着自己，可是不知不觉地，他的牙齿已经咬住了嘴唇，一丝鲜血沿着他的嘴唇流了下来。

    潘婷婷虽然说得很含蓄，可是作为男人，他当然知道这种同事之间的关系密切已经达到受众人关注的程度，意味着什么，只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潘婷婷看在眼里，感觉心里一痛，却没有出言提醒，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说：“我听说，昨天你们离婚以后，陆瑶瑶回到庭里高调宣布了这个消息，还买了喜糖，喜烟，特意跑到庭长办公室，给两位庭长送了过去。”

    一口气简单把这件事说完，潘婷婷把握着林天豪手的一只手拿回来，从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林天豪，柔声说：“擦擦嘴吧，你的嘴唇出血了，我说的这些都是私下里的传言，未经证实。”

    林天豪苦涩地一笑，抿了一下嘴唇，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潘婷婷递过来的纸巾，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潘婷婷说：“婷婷，这件事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和我无关了。

    “现在，陆瑶瑶已经是自由的了，她想和谁好，和谁结婚都是她的自由，对吧？

    “其实，你也一样，婷婷，失恋了会让人感觉痛苦，可是，辩证地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比结婚以后再分开要好过一些吧？”

    潘婷婷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林天豪，喃喃地说：“天豪，我误会你了，其实，你是一个好人。

    “你明明在强自忍受着内心的痛苦，还在劝我，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就在刚才，我还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可是，你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让我明白了，其实，这一切都会过去，不算什么的，对吧？”

    林天豪看着潘婷婷，微微点头说：“是啊，有些事情也许我们现在感觉到刻骨铭心地痛，可是，经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慢慢变淡了。

    “类似和你一样的经历我也曾经有过，好在我们年轻，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也许痛苦还会成为我们的财富。

    “就像我们杯子里的茶，其实它本身是苦涩的，经过开水的冲泡之后，才能透出淡淡的茶香，婷婷，让我们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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