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说：“我是不是有点孩子气了？现在想想，何必呢，老人家确实有她的苦衷，这时候她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

    廖芝兰摇了摇头，说：“天豪，通过这一天多的接触，我感觉你活得太累了，很多时候都在压抑自己，其实我们的年纪都差不多，没必要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偶尔放松一下对身心健康有好处。”

    林天豪叹了口气说：“好吧，也许过了这段时间能好一些，最近压力有点大，我都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变得手忙脚乱了，本来我还打算今天去你姥姥家那里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看来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廖芝兰抬手抚了一下鬓角，缓缓地说：“我的事情不急，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虽然我承认我来做你的实习律师有很强的目的性，可是，我并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这件事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除了要查明姥姥、姥爷的死因，我也真的想体验一下做律师的感觉，以便于我为今后的人生目标定位，我现在的感觉很充实。”

    林天豪点点头说：“那好吧，早点休息，明天应该还够我们忙的。”

    廖芝兰微微点头，刚想转身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林天豪问：“我感觉你每件事情都未雨绸缪，包括刚才在医院你和交警以及两位医护人员的交流，似乎都在预先布局。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做律师的感受怎么样？你过得充实么？”

    林天豪沉吟了一下，微微摇头说：“我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律师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这段时间很忙碌，也可以说过的充实，可是压力也很大。不过，这还不是压力最大的，像我这种名气不大的小律师，最大的压力是没有案子，整天无所事事，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你有意坚持下去一段时间，这些你会慢慢地有所体会。”

    廖芝兰甩了甩披肩的长发，微微一笑，手扶着门边说：“但愿我能让你的生活状态和心态都有所改变，我的师兄。”

    说完，调皮地一笑，转身离去。

    看着廖芝兰离开的背影，林天豪陷入了沉思。

    这两天几个不同性格，不同出身的女孩子忽然闯入了他的生活，让他感觉有些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对于这几个女人和女孩的介入，他预先没有丝毫的准备，只能是被动应对，感觉有些不适应，可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他又能主动做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林天豪大约五点左右就起床了，开始给几个在江城市工作的同学和朋友打电话，主要目的是让他们想办法弄几台车，昨天晚上，他把出租车司机打发走了。

    今天是周莹和她父母火葬的日子，遗体火化后，家属寄存了骨灰以后，还要返回春城，这段时间还有些别的事，没有车很不方便，而这些事情也只有他来张罗了，陶蕤一家基本指望不上，昨晚，他们也表示这件事不想太张扬了。

    因为已经是六月中下旬，天气炎热，遗体不便久存，陶家人和周悦都一致同意，今天就要火化，就不通知其他亲友了，事实上，周家也没有太多别的亲友。

    一大早就要向遗体告别，选骨灰盒还有一些其他丧仪，大家没有吃早饭，大约六点钟左右就赶到了殡仪馆。

    将近九点，一切都结束了，留下的只有亲人的悲哀。

    三只骨灰盒摆放在一起，周莹和她的父母，曾经的三条鲜活的生命化作了灰尘。

    王斌走过来要求把他弟弟王勇和弟媳周莹合葬在老家的墓地。

    陶家人经过和周悦的协商，同意了王斌的这个要求，这也是当地的风俗，嫁出去的女，生是人家的人，死入人家的坟。

    九点多，林天豪的两个同学请大家简单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亲自驱车送林天豪一行人赶往春城。

    林天豪江城这两位同学一男一女，都比林天豪大一岁，女生叫杜敏，性格开朗，开了一辆奥迪A6L，在江城市法院刑一庭工作，她父亲是一位江城市很有名气的建筑商，杜敏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丈夫在市政府工作。

    从江城出发前，杜敏就不管不顾地笑着向林天豪发出了邀请：“来吧，天豪，坐二姐的车，有日子没见了，咱姐俩好好亲近亲近，咯咯！”

    笑声刚发出来，杜敏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赶紧用手掩住了口，偷偷看了林天豪一眼。

    杜敏在大学宿舍行二，在全班女生中年纪也是第二大，在同学中经常以二姐自居，而林天豪则是全班男、女生中年纪最小的，上学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把他当小弟弟。

    林天豪无奈地耸了耸肩，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周悦也快步走过来上了这辆车后座，廖芝兰和陶蕤对望了一眼，也同时走向奥迪车。

    林天豪看了看另一辆捷达车里探头往外看的另一位在江城做律师的同学蓝和光说：“那就请陶叔叔和阿姨坐你的车吧，三哥，慢点开，保持联系。”

    蓝和光撇了撇嘴说：“你还是让杜二悠着点吧，她的车好，人也生猛，我这破捷达还能跑过她？别让我跟丢了。”

    林天豪无奈地咧了咧嘴，他知道，蓝和光和杜敏虽然都是江城城市人，又是同学，俩人却互不服气，经常拌嘴，不过这两个人和他关系倒是都不错。

    杜敏不屑地哼了一声，豪气地一摆手说：“上车，别跟他废话。”

    坐进车里，林天豪不得不提醒说：“二姐，你可别跟三哥斗气，他车里坐着的是长辈，弄丢了不好。”

    杜敏看了看林天豪，叹了口气说：“小弟，你总是为别人想的那么周到，可是，你自己却……老天真不公平。”

    一边说着，杜敏发动了车，缓缓地跟在了蓝和光的捷达车后面。

    林天豪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杜敏，没有出声。

    杜敏没有转头，稍稍顿了一下说：“你离婚的事我听说了，看到你能这样紧张地忙碌，还能尽心尽力地帮朋友的忙，我也就放心了。”

    林天豪咧了咧嘴，说：“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么快，谢谢你，二姐，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走到这儿了，对双方都是解脱，我不会想不开的，不是有句话么，离婚使男人更成熟，也许以后我会变得更成熟一些了。”

    杜敏转头看了看林天豪，微微一笑说：“其实你已经很成熟了，我们班最小的老幺，在处理婚姻问题上能如此果断、仗义，我感觉很欣慰。

    “不过，虽然你说得轻描淡写，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感情凉薄的男人，这次婚姻对你的伤害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给你个建议，治疗感情创伤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林天豪咧了咧嘴说：“二姐，您这是鼓励我随便找一个女孩子疗伤么？你也是女生啊，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吧？”

    杜敏歪头掰了林天豪一眼，嗔道：“臭小子，挑二姐的毛病，我还不是为你好？”

    说完通过后视镜看了后面一眼说：“陶蕤、芝兰，你们两位妹妹给我评评理，是不是这小子欠揍？”

    没等两人做出反应，似乎很随意地问：“陶蕤，你看起来好像刚毕业吧？有男朋友没？”

    陶蕤正眼望着窗外，想着什么，被杜敏叫到名字明显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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