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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

    听了楚宣这番推心置腹的话,碧游只觉得心里发酸,他给她的那些伤痛,又岂是一通打骂便可抵消得了的?况且,她已不会再对他使小性子了。爱也好,恨也罢,他已不是她心目中的可以陪她分享喜怒哀乐的楚宣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跟我如此拘礼?你的性子,我自是知晓,若真无半句怨言,你也不会躲到这边,甚至连怀了我们的孩子也不肯透露半点消息。”楚宣越说越觉得她心头怨怼深种,更多的是觉着心疼,她瞒他这么久,怀着孩子孤身在此,想必很是寂寥凄苦。

    往日碧游常听他这些温柔体贴的言语,那时觉得温暖而甜蜜,现如今听在耳中,却是有些刺耳。他在意她不假,毕竟她腹中怀着的是他的骨血,对子嗣单薄的他来说,这腹中胎儿自然是非常重要。他对她的爱早已不那么纯粹,于她来说,倒不如不爱。

    “当年是臣妾任性不懂事,现下想想,实在是太过幼稚无知了,所幸当时皇上宽宏大量未曾计较。”

    碧游抬眸看着他,唇边绽笑,眸光中带着谦恭羞愧之意。她面上虽是如此,却觉得心内的酸涩在胸腔蔓延,渐渐地转向了腹部。油然而生的恐慌随着那酸痛之意逐渐加深,让她的脸越发的苍白吓人。

    楚宣见她的笑意僵在了唇角,右手也不自主地抚上了隆起的腹中,顿时吓得不轻,忙起身上前扶住她颤声问道:“碧游,你,你可是觉着哪里不舒服?”

    “兴许是方才走得有些久了,累着了!”碧游深深吸了口气,极力稳住慌乱的心神,镇定地答了。可那酸痛之意却未曾消失,反倒是越发的重了起来。

    楚宣见她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冒起了豆大的汗珠,心下大惊,忙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匆匆地往清心院去了。

    到了清心院后,楚宣忙命太医前来诊治,说是情绪波动较大,动了胎气,若再严重些,只怕会引起小产。如今碧游六个半月的身子,禁熏香,忌药物,这情绪一时半会儿无法平复,倒让楚宣觉得束手无策。

    他见她卧于床榻,面色痛楚,顿觉心头痛意加剧。他侧身在床边坐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软语温言地劝慰着,只希望她能够尽快平复心绪。因心内着急,有片刻时间,他已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腑内蔓延。在这炎炎夏日,他却觉遍体通凉。

    碧游虽觉腹部酸痛,意识倒是极为清醒,方才太医所说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极力想压抑住心内不平,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却也止不住长久以来所积郁的委屈怨恨。当楚宣的软语温言传入她的耳膜时,她再也控制不住眼眶的泪水,凭由它们如泉涌一般汩汩流出。

    楚宣俯头瞧着她痛楚的面色,忽见她眼角滑落串串晶莹,顿时心头一紧,忙抬手为她拭泪,却未料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透过他的手缝滴落至素色缎枕,只片刻功夫,枕上便一片濡湿。刹那间,楚宣紧绷的心弦因这泪水而断,他俯身将她搂在怀中,继而细碎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白净的面庞。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试图修复她心灵深处的创伤,即使心知为时已晚,却希望她能够平定下来。她腹中有他期盼已久的皇嗣,更是应了金龙入梦之说,无论如何,他定不能让她有任何差池。

    好不容易挨到了未末时分,碧游这才渐渐安定下来,她侧身向里睡着,鬓角的散发已被冷汗湿透,她的左手隔着软滑轻薄的锦被贴向鼓起的腹部,像是保护又似是在抚慰。

    楚宣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细细想着现在与过往,只觉得再也找不回当初的碧游了。不过,仍让他觉得欣慰的是,至少她还是在乎的。正是因为见着了郭玉兰,她才会如此的心绪不宁,但是,想到了上午不请自来的郭玉兰,他隐隐觉得心内有些恼怒,即使她是他宠爱之人,也不该如此恃宠而骄!

    因碧游身子不适,遵从太医的嘱咐要多注意休息,不宜多加走动,本欲带她回宫的楚宣不得不暂时打消了念头。为免她再出什么意外,他特意又从宫中调配了人手,又赐了六名宫人在清心院伺候着。他盘算着再过三月有余,她腹中胎儿便要降生,眼下她这般模样,想来定是无法回宫待产了。只是他政务繁忙,无法在此陪伴着她,到这般两难的境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回宫前一晚,他留宿在清心院,当晚命人搬了矮榻在碧游床边歇了一宿。一想到即将离开,他心中极是不舍,这里有他挂念着的碧游,更有他尚未出世的孩子。早先他因锦瑶耍的伎俩而怠慢了她,现今想要补偿却竟抽不开身来。想到当初锦瑶怀着大皇子时,他自认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在她临盆那一月,他甚至冷了碧游在宿在碧月宫陪伴着她。无论怎么想,他终究是亏欠碧游太多太多了!

    楚宣躺在矮榻懊恼纠结了将近一夜,直到天边云层出现熹微的晨光,他这才疲惫已极地睡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坐起身时,正见碧游披衣半卧于床,一双美目正定定地望向他。

    楚宣只着了一件纱绸袍子,起身趿着软靴走到她床边,柔声问道:“几时醒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才刚醒没多久了,近两日一直这么歇着,倒觉着身子有些僵硬。”碧游朝他略一颔首,淡笑着答道。

    “太医嘱咐你多休息,不过若是觉得憋闷,便到外头略走一走。”楚宣边说边扶她坐起身,又取了外袍给她披上:“今日觉得如何?可有哪儿不适?”

    “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皇上您大可不必紧张,想来那一日是臣妾走动得久了缘故,毕竟先前一直懒得走动。”

    碧游见他一脸的关切,忽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自那一日后,他一直守在跟前不曾离开。如此的体贴周到,却是自她封妃以来从未有过的。她心知是何原因,却免不了对他萌生了期待。她将心给了他,想收回来,却一时未必能够狠下心肠。这万般纠结的心情,令她饱受煎熬。

    他侧身坐着,抬手揽上她的肩,轻柔地将她往怀中一带,语意低沉而柔和地说道:“不是说了吗?你在我面前不必拘礼,我们还像当初那样相称,你觉可好?”

    碧游听他所言,却是沉默不言,她靠在他怀中,不由忆起当初,她与他毫无芥蒂的日子来。那时的光景,对她来说,已成为回不去的过往。

    “碧游,我们还像当初那般,可好?”他见她不应,顿觉心头一紧,低头瞧着她的面色,又是柔声一问。

    “皇上,世人虽见天边红日朝起暮落,却是否知晓今天的太阳便是昨天的那轮呢?”碧游虽不愿拂逆他,却也不能就此顺着他的意,有些话,她觉得还是照实说了好。

    楚宣自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被她这般婉拒虽让他失了面子,却至少让他明白,她对他仍是坦诚。不过想来也是,他带给她的创伤,并非只是一时的温存关切便可治愈。若是她轻易便原谅了他,想必她的心中早没了他的一席之处了。只有不在意,所以才会不在乎!

    “罢了,你且安心在此将养,朕日后定会多抽空来瞧你,待你诞下龙嗣,我会亲自来接你回宫。待到那时,你便知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楚宣的语意仍是温和,说完,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凑向她耳边轻吻了吻。

    碧游起身陪楚宣用了早膳,又亲自帮他整理了衣物。待他离开时,她并没有亲送,只是取了剪刀从头上绞了束头发让玲儿给他送了去。

    玲儿追到院外车驾旁时,郭玉兰已被宫人搀扶着先上了马车,她正掀了帘子等着皇帝上车,抬眼却见一身青衫的玲儿急急追了出来。

    立于车驾前的楚宣听见动静,忙转身一瞧,见是玲儿满头大汗的匆匆赶来,先是瞥了郭玉兰一眼,继而见她放下了帘子,便大步地迎到了玲儿跟前。

    玲儿见他走来,忙深深朝他一礼,将手中包了碧游那束秀发的帕子呈到了他面前,说道这:“皇上,娘娘吩咐奴婢将这交给您。”

    楚宣闻言,忙接过打开一瞧,竟见是一束乌亮的头发,顿觉心头百味杂陈。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如今她竟绞发赠于他,可见她此举必定有着深意。

    “她可曾说些什么?”楚宣看完,又忙将这秀发包好放入袖笼之中。这么多年来,这是他收到别人所赠的最为贵重之物!

    玲儿抿唇拧眉,支吾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娘娘说,不求皇上能够照拂她一生,但求皇上日后能够护佑现下未出世的皇嗣一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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