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民既已拿定主意要见玉芬,便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光明正大、堂而皇之更好。
一天上午,玉芬正要出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请问钟玉芬女士在吗?”对方说道,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就是,你是哪位?”玉芬疑惑道。
“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找您。”对方卖着关子。
“什么重要的事?”玉芬敷衍道,心里却为对方的神秘而感到不安。
“关于你女儿世欣的。”对方简短说道。
玉芬一听对方提世欣,心里便发虚,质问道:“我女儿世欣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方嘿嘿一笑,带有几分神秘地说道:“没关系能找你吗?”言下之意似乎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玉芬不禁有些不寒而栗,惊恐道:“你到底是谁?你打听我女儿干什么?”
“你说呢?”对方反问道,格外冷静。
玉芬不知对方什么来历,到底要干什么,是敲诈勒索还是另有目的,总之,她十分不安,她正手足无措之际,只听对方又说道:“十分钟后我到邱家,我们面谈,叫你的门卫眼睛放亮点,要是咱们见不了这个面,后果您是知道的。”
玉芬还来不及反应,对方便挂了电话,她也只得悻悻挂了电话,立即交待门卫,一会儿有人来,务必放行。又将王嫂找来,吩咐道:“王嫂,你到外面守着,待会儿有人来,你带他来这里见我。”
“好。”王嫂答应着便去了,心下对于玉芬的反常甚是疑惑。
郑秋民衣着光鲜地来到邱家大门口,门卫拦住他,问道:“怎么又是你?”
“我跟你们的邱太太已经约好,难道他们没告诉你,不许拦我吗?”郑秋民道。
那门卫惊道:“太太说的那人是你?”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那门卫态度瞬时变得恭敬起来,赶紧给郑秋民开门。
郑秋民便大模大样走进去,快到别墅大门前的时候,看见王嫂站在门前走廊上,王嫂一看见他,惊恐地小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跟太太约好了,有要紧的事跟她谈。”郑秋民从容说道,不再多作解释。
“太太让我迎接的人是你?”王嫂十分诧异。
“对呀。”郑秋民道,继续往前走去。
王嫂不禁对他起了疑心,觉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但既然太太有交待,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道:“这边请,太太已经在里面了。”说着在前面引路。
郑秋民便随着她在后面走,走到客厅门口,王嫂道:“进去吧,太太在里面等你呢。”
郑秋民便进去了。
王嫂心想他这个卖菜的到底能有什么要紧事找太太,为什么太太还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心下十分好奇,便躲在门外偷听。
郑秋民走进去,只见一个跟他年纪相仿、妆扮考究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正带着敌意地打量他,“你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那女人道,正是玉芬。
“正是。”郑秋民理直气壮道。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玉芬问道。
“咱们电话里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关于你女儿世欣的。”郑秋民不慌不忙道。
玉芬心里一阵虚,但还是不动声色,她冷笑一声,面无表情说道:“我女儿世欣?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这话可就差远了,跟我没关系,恐怕跟你就更谈不上什么关系了。”郑秋民直截了当说道。
玉芬听他这话的意思,隐隐约约猜到他是谁,又冷笑一声,继续周旋道:“我女儿跟我没关系,跟你这个不速之客有关系,这恐怕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吧?”
“凭邱太太您的聪明,您认为是笑话?那我给您讲个故事吧,有一个叫小熙的小女孩,母亲叫钟琴,死于非命,后跟外公外婆生活,之后被母亲的一个堂姐收养,带进豪门生活,邱太太,您知道那小女孩是谁吗?”郑秋民暗示道。
玉芬听他说这番话,十分震惊,但继续装糊涂道:“故事是你讲的,我怎么会知道?”
郑秋民见她脸色有轻微的变动,知道她隐藏得极深,说道:“既然您说不知道,那就由我来揭开谜底吧,那女孩现在名叫世欣,而那位把她带进豪门的堂姨妈,姓钟,名玉芬。邱太太,您说对吗?”
玉芬心里十分慌乱,继续负隅顽抗道:“胡扯!纯粹是胡扯!你到底是谁?”
“郑秋民,世欣的亲生父亲!”郑秋民坦然说道。
玉芬止不住内心的慌乱,气急败坏说道:“世欣的父亲是邱明恺,我是她母亲!你不要在这里造谣生事、混淆视听,王嫂,王嫂!”说着一面叫王嫂。
王嫂将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早惊愕不已,这时听见玉芬叫她,不敢出声,整理一下表情才进入客厅,叫道:“太太。”
“快,把他请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他。”玉芬动怒道,十分焦躁,一改刚才沉稳的形象。
“好歹我也是韵梅的亲生父亲,我们还是亲家呢,邱太太,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郑秋民道,格外的冷静。
“韵梅的父亲早死了,你不要冒充他,你走!你走!”玉芬十分不耐烦道,神情间都是慌乱。
“你请出去吧。”王嫂这时对郑秋民道,一边用手将他往外推。
郑秋民便往外走,一边回头道:“邱太太,我还会再来的。”
玉芬不答,脸色十分难看,郑秋民,郑秋明,当年他只是失踪,人人都以为他死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她感到十分不安……
走到外面,王嫂阴沉着脸问郑秋民:“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小梅的远房表叔吗?你怎么又成了韵梅的亲生父亲?既然如此,你怎么会有儿子呢?还跟小梅订过亲?”
郑秋民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他只顾着要认世欣,却忘了会给韵梅带来麻烦,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说是吗?你不说,我马上就去告诉太太,你以前经常扮成卖菜的来找小梅,让太太查个水落石出。”王嫂威胁道,转身要回客厅。
郑秋民这时一把拉住她,紧张地说道:“王大姐,别,千万别,这可关系到小梅的生死,你可千万不能开玩笑啊。”
王嫂见他说得严重,缓和了口气,问道:“什么意思?”
“这事十分重要,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还是问小梅吧,让她把事情都告诉你,我得走了,不然你们太太要起疑了。”郑秋民道。
“你可不许耍什么花招。”
“我哪儿敢?小梅的命都捏在你手里呢。”郑秋明道。
王嫂想想也对,万一他真耍什么花样,自己就把他找小梅的事全都抖出来,“好吧,我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她说道。
“拜托王大姐了,千万要保密,不然小梅可要有大麻烦了。”郑秋明慎重地说道。
“要不要保密,等我问了小梅才知道。”王嫂道。
“既然王大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您是好人,一定会的。”郑秋明道,说着便走了。
王嫂这便去找韵梅,韵梅正在逗继文玩,满脸都是笑,一见王嫂进来,她便道:“王嫂,你看,继文实在太好玩了。”说着一脸的开心。
王嫂不答,只是说道:“刚才郑秋民来了,还见了太太。”
韵梅一听,笑一下子僵住了,继而装糊涂道:“谁叫郑秋民?”
“就是我们以前少奶奶的父亲,继文少爷的外公。”王嫂冷脸说道。
韵梅“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了,心下却在想,自己那个不称职的父亲来见玉芬,定是为了世欣的事。
“不过奇怪的是他不是别人,却是你那个卖菜的表叔。”王嫂又道,眼睛直直盯着韵梅,似乎是在拷问她。
韵梅不吭声,十分紧张,只听王嫂接着说道:“他怎么会是我们以前少奶奶的父亲?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有儿子,还跟你订过亲?我明明记得我们以前少奶奶父亲早过世了,而且只有个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是谁?”
韵梅心慌意乱,她知道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了,不禁怨恨起郑秋明。
“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我就告诉太太你跟郑秋明的事。”王嫂厉声道。
韵梅犹豫一会儿,抓住王嫂的手,索性说道:“王嫂,千万别,其实我不是别人,我就是韵梅。”
王嫂先是一惊,随后说道:“你是韵梅?怎么可能?她早死了,人都烧成灰了,再说,你跟她一点不像,你蒙谁呢?”
“我根本没死,烧成灰的不是我,我其实是被整形了。”韵梅道,眼睛极其坚定地看着王嫂。
王嫂仔细端详着她那双眼睛,透明、清澈,大而圆,似一潭湖水,虽然脸型的轮廓变了,但这双眼睛却跟先前一模一样,一个人再怎么变,她的眼睛不可能变,良久,她才激动地说道:“你真是韵梅?你怎么……”
韵梅知道她想问什么,便拉她坐下,说道:“你先坐,听我慢慢说给你听。”然后便将自己生孩子后的经历、遭遇统统说了一遍,又将跟郑秋民到底有何恩怨,如何跟他相认,也说了一遍。
王嫂听罢,对韵梅极为同情,说道:“想不到太太和少爷这样狠毒,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第二个人提起。”
“王嫂,我能不能待在邱家,继续守着继文,就全靠你了。”韵梅哀求道。
“你们母子在一起多不容易,我知道这事的厉害,我发誓绝不会对第二个人讲,不然……”
还不待王嫂说完,韵梅便道:“王嫂,你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两人相互握着对方的手,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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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 身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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