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德的声音不高不低,但也足以顾少卿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动,湿纸巾被随意抛弃在一旁,眸底的浓墨深邃,就这么睨在慕酒甜的脸上,一动不动。
被睨的骨髓发麻,慕酒甜才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你的股东会议应该还没有召开完吧,你不准备回去继续工作吗?”
“听说你找了邢树当你的男伴?”
不用说,也知道是邢树在事后通风报信的,慕酒甜也没有隐瞒,颔首:“这次的帖子几乎西城区叫得上号的主儿都发了,他们会各带女伴过来,我找谁都不太方便,还不如找邢树。”
这样既不会让其他人误会,也不会将思维牵扯到她和顾少卿不合上去。
可男人短发下的俊脸却有着一瞬间的沉色,单手握紧,有着几秒钟的停顿,嗓音开口询问:“那你就没有想过我来当你的男伴吗?”
哑口无言。
看了眼旁边的埃尔德,他立刻明白的主动起身。
“老板,距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去查看下会场的陈设和流程。”
“麻烦你了。”
门板开了又合,慕酒甜才重新将视线和顾少卿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温静的沁人心脾,一字一句:“很抱歉,我觉得我和你现在正处于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少见面为好,至于西城区最近的传闻,如果你想要怎么解释,我都可以配合。”
“至于今晚的宴会……”她语气停顿了下:“如果你想要参加的话,我就推了邢树那边的约。”
贸然的离婚和不合的绯闻,都会对顾氏集团的股票,还有Y·T公司的行情有着极大的打击,这一点慕酒甜身为董事长,比谁都要清楚。
一番话她说的冷静也凉薄。
顾少卿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间却仿佛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小脸,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的神情波动,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薄唇,弧度嘲弄。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为了两家的企业委曲求全?”
慕酒甜刚准备重新低头吃饭的动作慢了一拍,抬眸看他,缄默了几秒后摇头:“我只是从事实出发而已,而且我们现在还具有法律效应,所以你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
就像是刚刚的吻,就算是她心头有再多的悸动和烦躁,都没有办法指责他任何。
看着她重新低下去的小脑袋,留给自己的只有黝黑的发丝。
指尖微动,他薄笑:“那如果我想要吻你呢?”
“那我应该会拒绝。”
埃尔德送进来的饭菜都附和慕酒甜的胃口,她中午的时候没有吃什么,所以现在真的有些饿了,垂首,根本没在意旁边男人脸色的变化。
可就算是注意了又能够怎么样。
接吻是相爱两个人所做的。
他们之间早就不是那种关系了。
一个小时后,埃尔德将晚礼服送过来,衣帽间设的很大,指尖摩擦布料的声音,还有着拉锁滑动。
刚刚换好,还未来得及整理裙角,一个电话便打了进来,她摸索的接起,也没看:“喂,哪位?”
“酒甜。”盛怀暖的声音夹杂着不知名的汽笛声,所处的环境很空旷,也有着深入骨髓的凉:“去把桀炵接到你那里去,我快要找到唐孟了,我害怕他会被当做人质。”
至于被谁,盛怀暖没有说,慕酒甜也能够猜出来。
“好,我马上让人去接桀炵,你自己要小心点。”
“祁睿锋真是好样的,打头阵,铺天梯……”混杂着隐约哭腔的低笑,就算是慕酒甜听不懂,她还是一味的说着:“如果唐孟出什么事的话,我一定让他也活不成,血债血偿。”
那嗓音里漫天扑面而来的都是咬牙切齿的恨。
慕酒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时间细问,只能用最缥缈的安慰:“我知道你想要报复祁睿锋,但前提是你自己安然无恙,怀暖,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我知道,你……游轮……”
“喂?”
不知是不是信号受阻,还是被屏蔽,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将所有的声音掩盖,唯独能够听清楚的也只是几个字眼。
提着裙角,慌忙朝外走,慕酒甜嗓音急切:“怀暖,你说什么?”
“明天……艇……绑……”
“怀暖。”
所租会场的衣帽间和家里的不太一样,有着门槛,但慕酒甜慌慌张张的根本没发现,脚步一绊,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和钻心刺骨的疼,她眼泪直接涌了出来。
嗓音哽咽,却全然不顾:“怀暖?”
手机那头突然间的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下一秒,她整个人被腾空抱了起来。
男人身上古龙水和烟草混杂的味道直接涌入她的呼吸系统,被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小腿被温热的大掌执起,蹲在自己面前的嗓音不悦紧绷:“怎么这么不注意,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
感觉顾少卿要去拿手机,慕酒甜连忙制止,泪水将眼前的画面朦胧,只看着一个模样的大概。
嗓音还有着嘶哑:“我只是没注意而已,你不用叫医生。”
而且房间里有铺着地毯,摔的也没有多重,就只是有一片在白皙肌肤上看着严重的青紫而已。
“既然不想看医生,那一会儿我让人拿来药膏给你抹一下。”说着,他低吹了下,眸底聚拢的全是浓重的不悦之色,黑沉沉的:“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连路都走不好?”
一连拨回去的三个电话都是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
指尖微颤的按下挂断键,慕酒甜不知为何,心头涌动着少许快要出事的感觉。
听到顾少卿的话,她才猛然的想起来:“埃尔德,埃尔德。”
膝头受伤,又被顾少卿的大掌压着,还是一席到脚踝的长裙,她没法狼狈的单腿蹦到门口去叫人,房间的隔音效果又很好,慕酒甜叫了两声没人应后,她立刻低头翻手机,寻找埃尔德的电话号码。
还未找到,一只大掌压住了手机屏幕。
另外一只大掌则抬起她的下巴,扣在上面的指尖用力:“有什么事必须叫埃尔德,和我说。”
慕酒甜这才发现顾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深蓝色的西装面料矜贵,配上里面黑色衬衫,干净儒雅,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和自己浅蓝色的小礼服配起来,像极了情侣装。
秀眉紧蹙:“你去让埃尔德去把桀炵接过来。”
顾少卿没问为什么,也没去通知埃尔德,而是自顾自的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通电话出去:“去莫老那里把盛桀炵接过来。”
两个人离得近,慕酒甜能够清楚的听到那头闻秘书的声音恭敬:“好的,顾总。”
“现在能让我帮你上药了吗?”
挂断电话,温热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发梢,顾少卿起身。
慕酒甜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膝头很快有着液体的冰凉和微微的刺疼。
下意识的蜷缩。
“别乱动。”
低沉的男声轻呵。
她回过神来,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视线淡淡的掠过她,又垂眸落在她的膝头,一种她几乎从未见过的心疼和紧张的眼神,真诚的让人不得不相信。
想要收腿却没有,慕酒甜静静的等着顾少卿给自己消了毒用抹了药膏,俯身,混着空气微凉的气息在上面吹了吹,才将过长的裙摆重新放下,他起身收拾:“你站起来走走试试,看有没有摔伤,如果有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参加今晚的宴会了。”
“没事。”
慕酒甜撑着沙发起身,试探的走了走,虽然膝盖上还有微微的刺疼,但并不碍事。
转眸,看着顾少卿动作熟练的将东西重新放回医药箱中,她迟疑了几秒钟:“谢谢。”
男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不是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
慕酒甜没回应,在男人将医药箱放到一边,伸手想要触碰她时条件反射的躲了下。
男人的手指就停在半空中。
“酒甜……”
“老板,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出去了。”
推门而入的埃尔德第二次破坏了室内略带暧昧的情况,慕酒甜将脸颊边散落下来的长发掩饰性的挽到耳后,睫毛细细密密眨了下,连忙越过顾少卿:“恩,我这就出去。”
埃尔德却没有立刻跟在其身后。
半眯着的眸子和休息室内的男人对视着,那人在灯光下略带寒凉的俊脸,神色淡然,不紧不慢的从口袋中抽出一根香烟,缓慢的脚步跺进,脸色寡淡:“喜欢她?”
青白色的烟雾随之喷薄出来。
埃尔德没有咳嗽,只是伸手在脸前扇了扇,薄唇微勾的带着凉:“公平竞争如何?”
“公平竞争?”顾少卿重复着这个字眼,轻笑嘲弄,淡淡的将烟灰磕掉,扬眉:“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公平竞争?”
不过是个年仅二十一岁,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
顾少卿的脚步直接越过,走廊里还萦绕着晚霞的余晖,暖橘色投射下来,却无法融化那男人掠过时所折射出来的晦暗,就连背影都透着说不出的无情,埃尔德冷眼瞧着,身侧的拳头慢慢攥紧:“凭什么,就凭她要和你离婚算吗?”
倏然的转身,四目相对,眸深如墨的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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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凭什么,就凭她要和你离婚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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