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昊愣了。

    “你与你兄弟从徐家手里夺了渝城，害得徐德英一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今天来就是为他们报仇的。”杨光耀呲牙道：“况且你这厮撒泼赖皮，歹事做尽，南方派系早就恨透了你！我来为众除害，怎么会有报应？”

    陈青昊急红了眼：“徐德英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为他报仇，你凭什么——”

    “哎哎哎，”杨光辉不耐烦地打断，劈手夺过他的枪，“别再丢人了老头，败也有个败相。”

    他们说话时后面的草地也一一被掀开，原来这片草地早就被连土带草齐刷刷铲平，在底下挖出深浅不一的战壕，担上铁板，再把地皮带草平平铺上，每隔一米留下一个孔洞用于呼吸。

    这地方草长得又高又密，踩上去本身就软，再加上士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方，就很难发现蹊跷。

    杨光耀带着人在夜里偷偷钻进战壕，就等着陈青昊的队伍往上一站。待听到枪响，便从后往前，一一从地下伸手，一刀划开头顶的脚脖子，不管再雄壮的人，被这变故猛然一惊，都得一声惊呼，摔在地上。

    “差不多捆结实了，就赶紧押走，带他们去包扎！”杨光耀吆喝着走到一边招呼手下：“别一个个都成了残废，那就难办了。”

    目送他走远，季战廷嫌弃地拍掉肩膀上沾到的土，一低头，被人扯住了裤脚。

    “季帅！”陈青昊跪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念在我好歹是帮你报了仇，你就放了我们父子俩吧！我，我发誓，你我之前做的交易，绝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季战廷没什么表情。

    陈青昊瞄一眼四周，凑近小声道：“我听说张岱没死，季帅要是需要，我可以跟峰儿，在萧家大小姐面前做一出戏，好让她完完全全相信你！真的！”

    季战廷复杂地看着他。

    这一幕，跟他第一次在军营中见到此人的情节何其类似。

    他那时懵懂挣扎，对怎么报仇丝毫拿不定主意。这个老家伙一双贼眼，立刻就看出他的立场不同寻常，三言两语就抓住要害，诱着他将其偷偷放了。

    之后，便是无休无止地拿此事威胁，让他不得不与其串通一气，做了那场惊天大局。

    他是报了仇，只是他没有料到此人的毒辣阴狠，完全不是为了什么自保，而是全歼！伙同自己兄弟，又骗了几个小军阀入伙，要一举将萧家赶尽杀绝！

    当他刚刚赶到前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上了当，匆匆去救萧天华，却见到萧佑祺的尸体倒在地上……

    满腔悔恨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再也无从解释。

    “捆了吧。”

    季战廷踢开陈青昊，很平静地命令。他突然觉得，跟这种败类去纠缠那么多，根本就是自降身价。

    就该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让他不声不响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押往坟前，为老帅和大少爷，以及数千的将士，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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