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盼就是五年。
五年间,关东军终于将南南北北所有的军阀都打得俯首称臣,再不敢独立。大家又重新聚在起,共商共和大计。
南北战争期间的大总统秦大帅卸任,将权柄交到了秦戈手中,这个声震华夏的年轻总统,将带领全国,走向新的时代。
五年间,季战廷倾尽了所有人力,找遍大江南北,依然杳无音信。他甚至觉得,萧落霜会不会在路途中卷入战乱厮杀,早已不在人世。但每每看到日渐长大的女儿,他就将这个念头撇的干干净净。
霜儿一定还活着!
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盼着能再见他们父女俩一面。
“爹,”刚刚及膝的小丫头揉着眼睛从门外进来,走到案桌前问:“什么时候去睡觉呀?”
季战廷忙搁下笔,附身将她抱到怀里:“燕儿困了?怎么不去找姑姑?”
小丫头委屈巴巴地搂住他脖子,“不要姑姑,要爹陪我。”
季战廷失笑,轻轻怕打孩子的背,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不多时就哄地睡着了。
季心兰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见此忙道:“哥,孩子给我吧。”
季战廷摇摇头,“今晚让她随我睡,你也早些去休息。”说着便抱着孩子往后院走去。
季心兰看看托盘里还冒着白气的汤碗,不由得满心失落。期期艾艾地跟着季战廷一路到了主院门前。
这么多年,这院子基本没有大变。小花园姹紫嫣红,萧落霜走之前种下的花草仍被精心打理着。屋里的陈设布局仍跟五年前别无二致,箱柜中堆放的尽是女眷的衣饰,分时令常常更换,都是季战廷自己亲去挑选的。
季心兰心里清楚,不管再如何恼恨心酸,她在他心中,始终比不得那个女人一星半点。
哥哥,哥哥……她恨不得撕烂了这层身份!!
季战廷小心地将孩子放好,一回头季心兰竟还站在后面。
“兰儿,怎么——”
“哥,你没想过另娶一位妻室么?”季心兰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季战廷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我已经有了结发妻,这辈子,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可燕儿还小,女儿家还是要娘亲在旁照顾才好。”季心兰带着试探道:“哥,你看,我年岁反正也不小了,不如就——”
“你不说我倒忘了,”季战廷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你与罗副将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季心兰哽住。
“他与我相处日久,性子温顺,也不曾有过妻室。”季战廷见她为难,诚恳地劝道:“我卸下帅位后,他依旧留在军中,听说后来立下不少战功,家境也颇为殷实。你若嫁过去,绝不会受苦,我也放心一些。”
他一句句都是真情实意,却叫季心兰五味俱全。她揉揉酸涩的眼,不知该怨愤还是悲怜。
良久,她似乎下定了决心,问道:“是罗副将主动向哥哥求娶我么?”
季战廷点头,“是。”
“那好。”季心兰狠狠地将眼角的湿意抹去,硬声道:“我嫁!”
婚期很快就定下了,两个新人从见面到拜堂,速度几乎可算是莽撞。
但婚礼办的却很盛大。
季战廷像是要好好弥补这个受过不少苦楚的胞妹,动用了手头所有的资源,将排场办到了最大。
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前来道贺,新郎喜笑颜开,拥着新娘给众宾客敬酒,冲季战廷亲亲热热地改口叫了哥哥。
新娘也十分平静,乖巧地由着他拉来拉去,脸上没有半点不悦。
一切似乎和和美美,顺理成章。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僻静的角落中,一个不起眼的男人红着眼睛,举坛灌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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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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