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农研所项目！你们这些黑心商贩！让我们吃‘鸡粪鱼’！”一个妇女冲过来，就冲着楚楚砸臭鸡蛋。

    周围其他人闻讯也赶过来，纷纷咒骂楚楚。

    楚楚闪身避开这臭鸡蛋，淡淡说道：“这可是法院门口，你要是再扔鸡蛋，我就告你人身攻击！”

    而后，她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法警：“法院门口的违法案件，你们法院受理么？”

    法警脸上挂不住了，开始驱赶附近的人群，那名妇女顿时尖叫起来，周围其他人也和这几位法警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王宜兰目送楚楚消失在法院门口，歪歪头，看着混乱的人群，对身边的摄影师说道：“都拍下来！这些……可都是好素材。”

    上了法庭之后，楚楚果然发现，对面报社的人一个没来，在场的，是他们委托的一位律师。

    周围带着金丝眼镜的律师，淡淡的看着楚楚，让楚楚心底微微感觉不妙。

    果然，开庭之后，楚楚陈述完毕，就遭遇了对面这位金律师的猛烈反击。

    他从记者的新闻自由开始，一条条驳斥楚楚的诉讼请求。

    对于楚楚一再强调的“农研所实验”，特别是鸡粪养鱼的科学原理，这位律师一概不予回应，只是反复强调报社的报道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带来任何的偏向性，更不会误导读者。

    法官一时有些为难，只能宣布暂时休庭，法庭要征询农业专家的意见，过几日再重新开庭。

    楚楚则当行提出反对，指出这是项尚在试验阶段的新技术，其他农业专家未必懂得这项技术。

    而那位金律师则直接指出，不管是不是新技术，都不能任由楚楚一个人解说，除非她全面放开她的研究资料，让众多专家审查，否则她个人关于这项新技术的辩护，是无效的。

    法官最后还是驳回了楚楚的意见，决定五日后重新开庭审议。

    离开法院前，楚楚拦住这位金律师：“你明明有机会直接赢下这场官司，为什么故意辩论到休庭的地步？”

    那位金律师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笑：“报社那边觉得，这场官司，打的越长越好。”

    楚楚眯着眼睛：“他们就不怕弄巧成拙么？”

    金律师笑了笑：“这些，不是你应该考虑的。”

    ……

    楚楚回到招待所，休息了片刻，到了晚上七点半，准时打开电视机。

    果然，片刻之后，省台就开始播放今天的新闻。

    王宜兰出现在画面里，她指着身后的大棚说道：“各位观众，这就是‘鸡粪鱼’的养殖基地，我现在就带大家去看一看！”

    而后，她走进大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恶臭的鸡粪，上面苍蝇密布。

    楚楚皱了皱眉头。按照她的方案，这鸡粪并不能直接喂鱼，要经过一系列的处理之后，才会变成鱼饲料。

    现在这个场面，只怕……是王宜兰有意为之。

    王宜兰对着镜头说道：“大家看到了吗！这么恶心的场景！这么恶臭的鸡粪！这就是黑心商贩用来制作鱼饲料的原料！”

    而后，她又指着站在一旁的神情紧张的农场负责人：“现在，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位负责人！”

    那位负责人紧张的接过话筒，磕磕绊绊的说了起来。

    大概就是说用鸡粪喂鱼之后，可以将饲料的成本降低一半，但鱼肉的产出却至少会提高三分之一以上。

    这原本就是楚楚给他们核算的数据，最后的实验结果也证明鸡粪养鱼确实可以极大的提高产量。

    但配合“硫磺馒头案”，这增加产量的方法，就和用卫生纸代替面粉一样让人厌恶了。

    按照这位农场负责人的说法，这些办法，都是楚楚教给他们的。

    随后，画面一转，王宜兰出现在法院之外，对着镜头说道：“今天，我们刚刚收到一个消息。鸡粪养鱼的始作俑者，正准备起诉揭露她的丑恶行径的新都日报，等下我们就来采访一下这位女士，听听她对自己的‘鸡粪鱼’的看法。”

    接着，画面切换到楚楚面前，只见电视机里，楚楚冷淡的说道：“这是农研所的项目！希望你们明白这点！”

    楚楚笑了笑，这画面和声音明显进过剪辑和调制，将她原本冷静的声音，调的十分尖锐，而王宜兰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后期重新配置的，显得温柔平和。

    这一对比，普通观众只怕立刻就会觉得楚楚就是一个歇斯底里恼羞成怒的黑心商贩。

    接下来画面一转，一个妇女冲楚楚丢臭鸡蛋，接着法院门口乱作一团。

    至于楚楚请法警维持秩序的一段，自然也被切掉了。

    “关于黑心商贩的故事，本台会持续为您报道，前方记者王宜兰……”

    听到这段话，楚楚关闭了电视机。

    这种手段，还真是幼稚呢。

    休息了片刻，她又给梁长青打了一个电话。

    梁长青那边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显然也在看省台新闻，闻言焦急的说道：“楚楚，现在电视台也报道了！越闹越大了，县委那边也打了几个电话问我！这可怎么办！”

    楚楚笑了笑：“梁叔，你别急，咱们的科研项目，并没有问题，行的正，坐得端，怕什么！”

    梁长青苦笑一下：“我也知道咱们的项目没问题，你要是形成结果，公开推广，肯定没有这个问题，但现在解释，谁听？

    而且……以后名声坏了，这个技术只怕上面也不会通过的！”

    楚楚笑道：“梁叔，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他们闹腾的越狠，传播的越广，对咱们，就越有利！”

    “这怎么可能！以前光是报纸，县里都快翻天了，这加上电视台！”梁长青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楚楚笑了笑：“实在不行，就让农场关闭养鱼项目，反正天气快冷了，这批鱼的生长周期也会拉长，经济效益不高了。”

    梁长青无奈的说道：“那只能这样了。”

    而后，楚楚又叮嘱梁长青，通知各个农场，继续寻找种鱼，为下一年做好准备。

    梁长青叹息道：“我帮你通知，只是听不听的……随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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