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认识?”
王烈文看了眼那个雄赳赳的汉子,再看看身娇体弱的林挽岫,眉尾略挑。
“一面之缘!”
“救命之恩不敢忘!”
林挽岫伸手抹了把脸,内心无比唾弃这个猪队友。
“救命之恩?”王烈文再次看了看白木,表情很严肃,“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救的你?”
这个白木似乎此时才知道林挽岫根本没跟家人说,顿时表情就傻懵了。
“就是以前在山上住,我去挖药的时候顺手救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忘记给王婶说了。”
“对对对,姑娘还把她以前备下的药粉留个我了,要不是那个窝棚……”
“你特么不说话会死吗?”
在颜公子的忍俊不禁和王烈文的“你死定了”的眼神下,林挽岫终于忍不住劈头扔了个胡瓜砸过去。
白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底戳漏了,接到胡瓜的时候,满脸茫然。
王烈文没当着外人的面继续追问,但是林挽岫敢肯定,等待她的绝不是好消息。
等林挽岫做饭去之后,王烈文几句话就把白木的口中的救命之恩套问了个清楚。
知道了这事儿的详情,王烈文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颜公子则庆幸不已。如果没有遇到林挽岫,说不定自己就再也看不到这个发小了。
想想都后怕。
“当时我这个人都是糊涂的,又想着她能上山,很可能是山下的人家出来的。当时没问她叫啥住哪里,后来再去找就再也找不到了。”
白木说这话的目的是想表明自己不是不懂报答的人。他也想好了,等回去之后就送谢礼过来。反正这次找到人了就不担心她又不见了。
林挽岫一个人在灶屋里做饭,一边做一边念叨那个傻大个儿。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连打个掩护都不会,上了战场也是个蛮牛!
不过她这点倒是冤枉白木了,人白木虽说生活上憨了点,但一涉及到他擅长的领域,那可是能让敌方头疼的悍将。
吃完饭,林挽岫收拾妥当了,带着小丫回了自己家。几个男人的事情她才懒得去管呢。
正领着小丫打络子,门被啪啪的拍响。
“岫儿,开门啊岫儿。”
听声音是前街李大娘,她家小儿子跟大郎在一个班上读书。
“怎么了李大娘?这么着急是出了啥事儿?”
“岫儿啊,今儿我当家的去给小宝送东西,听到说书院要选送一批人去下场考试,点了你家大郎的名字,可大郎说他要缓一年去,讲郎似乎很生气。你要不去劝劝大郎吧,这下场考试又不是非要他考上,试试也无妨。”
“我知道了,等大郎回来我会劝他的,谢谢李大娘。”
李大娘平时也受了林挽岫和王婶诸多帮忙,传个话的事儿,对她来说正好还点人情。
送走李大娘,林挽岫扭头去了王家。
“书院为何要这样做?”
王烈文觉得不对劲。
“等会儿我去打听下再说,你先别急,等我回来再说。”
王烈文动作迅速的叫了辆骡车送他去书院,告罪一声,留下颜公子和白木在家。
林挽岫心不在焉的等了一下午,差点忘记炖颜公子的药膳了都。
等到听到骡车的声音后,林挽岫把药膳装好,提着篮子去了王家。
跟着王烈文一起回来的大郎眼睛还红红的,微肿。
“问清楚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碍,不过是讲郎听信了小人之言而已。我已跟山长说明,让大郎晚一年下场。”
王烈文并没有说全,山长是答应了不假,不过却要求大郎当众给讲郎道歉。而大郎执拗不愿,他才带着他回来的。
晚上大郎还是没忍住跟林挽岫说了这事。林挽岫当场就拍了桌子。
这事摆明是有人故意害大郎,书院明明知道了却还要大郎道歉,这是欺负她家没人是吧?
另一边,王烈文也在跟颜公子和白木说起这事儿。
“若我不是要紧着时间读书准备考试,大郎不去也就不去了,跟着我也未必就读差了。可惜我接下来还真没多少时间看顾他,若不去书院,生生就要再耽搁一年。”
颜公子笑着摇头:“却也未必。我看林姑娘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要培养个举人或许不成,教个秀才应是不难。最多就是时论方面需要点拨。这事花不了太多功夫,我倒是能勉强指导一二。”
“你,你不打算去那边了?”
白木惊诧的看向颜公子,觉得他这一天懵得比以往一年都多。
“我原本是打算去西关找个任缺,现在想想,这里也不错啊!本县隶属于西关,又有名医在此,林姑娘一手药膳本事怕是京城都找不出来的,既如此,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白木心眼直,听颜公子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如此甚好,而且西关过来又近,他得闲了也能来照看一二。
王烈文是没有立场说话的,他就默默地听着,只是心里暗自警惕起来,怕颜公子拐了单纯的林挽岫的芳心。
看颜公子的派头和他的学识,就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挽岫这傻丫头要是真跟着颜公子去了他家,到时候怕是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林挽岫压根儿没想到王烈文考虑了那么多,还在暗地里为她的婚事操心,她这会儿只想着要怎么宽慰大郎。
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林挽岫决定让大郎退学回家,到时候等考上秀才来,狠狠地打那些家伙的脸。
第二天去跟王烈文这么一说,对方想了想,把颜公子的想法透了些给她知道。
“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又不熟。”
“我想着若实在不行,这样安排也是不错,最多烦劳颜公子一年半载的时间,等我考完之后便可以让大郎跟着我学习。而且也不是日日都需要指导,隔一日上课就好。”
林挽岫想了想,点头:“那就烦劳烈文哥帮忙说定此事。该我做什么明说就是。”
这事儿最后还要看颜公子是否能留下来才行,毕竟王烈文是真没时间指点大郎功课。
三天后,师爷不知怎地突然找上门来。
“那位颜公子跟你相熟?”
“并不。只是他生病寄住王家,于大夫知道我能调制药膳,所以才让他请了我帮忙做饭。出了什么事吗?”
师爷沉着脸没说,但看上去他似乎很不高兴。
林挽岫对于师爷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这人就是个面恶心善的长辈。
“师爷,有什么话不妨跟挽岫直说。挽岫年轻,做事儿不如长辈们细致,正是该听教导的时候,师爷若是什么都不跟挽岫说,便是做错了,我也不知道。”
师爷勉强朝林挽岫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告知他来的目的。
“日间,州府来人,说本县将到任一县丞,就是王家养病的颜公子。原本这也没什么,但是那位来使私下透露说,很可能颜公子会取知县大人而代之,并示意其上面有人。”
“那,那位来使可曾说过知县大人是否会高升?”
“或许,但没定,也可能会调任其他县。”
这番任命对知县大人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反正他也不是本地人,若能就此升一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或许也可以凭此调任到稍富裕一点的县上。
但是对师爷来说,影响就比较大了。要知道,师爷这个职务相当于幕僚,是知县自己出钱请的,通常都是本地人居多。就算这位知县愿意带着师爷一同赴任,师爷也不定就愿意背井离乡。
林挽岫大概明白了师爷在想什么,但是她没轻易开口,这事儿不是她该去过问的,当然,稍微的提一提还是行的。毕竟师爷对她姐弟三人的照顾是实实在在的。
师爷今天来找林挽岫也并非就是想要让她帮忙给新来的县丞递话,只是在权衡而已。他年纪不算小,拖家带口的也不大可能跟着现在这位知县调任其他地方。
再说了,知县去到另一处,一般都会是再找当地人当幕僚的。只有那种同乡同族的心腹,才可能长久的跟随左右。
出了林家大门,师爷慢慢的踱步往前,没留意到王家的大门打开了。
“请问是何师爷吗?”
颜公子坐在院子里跟王烈文对弈,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走过的中年男子。当下高声询问。
师爷一怔,抬头,前方没人,再一转头,就看到王烈文已经站到了门边朝他拱手行礼。
师爷也是个老秀才,王烈文还没有考上举人,两人之间以年级论,当后者先为行礼才是规矩。
但何师爷对王烈文是知道的,不说乡试头名,至少前十没太大问题。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举人老爷了。
为此,何师爷并不会拿乔,也规规矩矩的回了礼。更何况,他隐约猜到,院子里坐着的那位脸色有点苍白的年轻工资,应该就是即将到任的县丞大人了。
别小看了县丞这个略尴尬的职位,虽然一般来说县丞在知县的压制之下并没有太大的作为。但是县丞本就是朝廷任命的,正七品的官员。再加上若是家里有背景的话,那自然能够跟知县抗衡,只要站稳了脚跟,再进一步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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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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