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眉毛一挑，嘿嘿笑道：“是吗，原来你做好了准备才来的？”

    “是的！”我厉声道，想因此吓退老齐。

    老齐却冷冷哼了声，扔了铲子指着我道：“你也不看看你这幅德性，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老子谋害你岂不把自己也栽了！”

    我怔道：“是呀，我没钱我无能，你就放我走吧。”

    “呸！”老齐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深更半夜的老子没心情跟你扯淡，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帮忙。”

    “帮什么忙？”我疑惑了下，立即绷紧了身体，这大半夜地带着铲子要么是抛尸要么就是盗墓。

    “快来帮忙，等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老齐回身一把把我拽住，捡起地上的铲子递给我，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又拿出了一把折叠铲开始挖土，我呆在一旁看着他，迟迟没有下手，忽然间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们身处的位置是个坟包，而老齐在挖墓！

    我转瞬毛骨悚然，冲上前我夺下老齐手中的铲子，怒吼道：“齐德洪，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这是违法蹲监狱的！”

    老齐甩开我，冷冷地眼神看着我，“你如果想我把女儿……”

    “打住，打住，我不会干的！”

    我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他的意思，人无耻到这个程度绝交也罢。

    老齐听到我意思坚决之后，脾气似乎软了下来，他扯了一下我的衣服，讪讪笑道：“小胡啊，你工作也有三五年了吧？”

    我知道他在和我套近乎，但我就不理睬他。

    老齐吃了闭门羹，却满不在乎地自言自语道：“我年轻的时候啊，村中有个懒汉我们都瞧不起他，被赶出了家，去河南那一带要饭，后来学着人家卖山楂卖拨浪鼓成了货郎，过了六七年，你猜怎么着，他开着红旗回了家，可谓风光无限，直到现在村中人说他的时候都带着妒意，知道为什么吗？”

    “我才不想知道呢，你说完我就走了，你继续挖吧！”我漫不经心道。

    老齐摇头叹道：“你死脑筋不会明白的！”

    “什么！”

    “我说你死脑筋，没钱谁看得起你，你有没想过你一辈子都是这副穷鬼样，看看你的‘苹果’，都是被人咬了一口的冒牌货！”

    “什么？你说什么？你懂不懂时尚，你知不知道缺口苹果的意思？”我立即辩驳道。

    老齐也懒得去争，在他眼中或许我真的无药可救，可是转过来一想，我若是一辈子在这里教书，老来的时候会不会和老齐一个模样，我不敢想象，忽的我脑子中灵光一闪，老齐说的懒汉不正是抓住了机会才咸鱼翻身。

    而眼前……

    我甚至一瞬间想到了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疑陕北俩教师百里盗墓获刑！”

    都说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只是看个人有没有胆量去抓住机遇，我看着老齐拾起铲子继续挖土，我点了根烟走到他身边，用铲子在墓上翻了下土壤。

    “齐哥，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抓？”我小心翼翼问道。

    老齐对我使了个眼色，那分明是“孺子可教也”的意思，“你不说我不说，我们明早就回家谁会知道呢？”

    我心里一想老齐说的非常有道理，就加力飞快地挖土，也顾不得满头冷汗，最要命地是铲子越往下我的心提得越高，平生第一次盗墓要说不怕那都是假的，挖着挖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对老齐道：“齐哥，这土壤蓬松得很，像是新土刚填，我们是不是挖错了？”

    老齐确定道：“没错的，就是它。”

    可能是新墓和老墓位置重合了吧，我就没多想蒙头奋力挖土，风声丝丝入耳，冷汗不自觉中浸湿了内衣，但是我的动作不能停，这土下埋的可是我未来几十年的幸福啊，一想到往后的生活有大把的钞票，我就干劲十足。

    我忽然想到刚刚老齐为何趴在地上也不应答我，于是我问老齐怎么回事，他一个劲叫我专心挖土，以后自然会解释。当真到后来，老齐才道出真相，我在想如果当时老齐直接告诉了我，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孤零零盗墓贼。

    老齐后来告诉我，他了解我的性子，是故意激我跑上山，然后瞄准墓地上演一场躲猫猫的戏，意料之中我会大声叫唤他的名字，而这才是他真正的重点，午夜阴气最盛，老齐就是利用的叫唤声确认墓下的“他”是否有动静。所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耳朵贴紧地面。

    我和老齐毕竟平常没有做过体力活，没到半钟头就全身酸痛，我目测墓地已被挖得三尺来深，我实在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道：“不行了……不行了，歇一歇，齐哥。”

    “要歇你歇，老子还有力气！”老齐吐了一口沫，换了姿势又开始挖，突然“咚”的一声从坑中传出，即使很微弱的声音也被我听到了，老齐似乎愣了愣，反应过来喜道：“快看，我们已经挖到棺材了！”

    我马上凑过头去看，深红色棺木的一角显现无疑，我拿起铲子拼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棺木上的土壤清出坑外，一副深红棺盖完全展露，我和老齐对望一眼，老齐点了点头，拉着我退到坑外，他从背包里拿出三支香点燃插在地上，示意我拜一拜。

    拜完之后，老齐又从背包中拿出铁锤和铁撬，他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但在他正要撬棺木时，细心的我用手指摸了一下棺材，再闻了闻，狐疑道：“齐哥，你真的很确定这里面有金银财宝吗？这棺木有油漆味，很显然下葬才不久！”

    老齐淡淡看了我一眼，“就是它，错不了，现代墓难道就不能有陪葬品？”

    一轮圆月悬挂在天上，惨白的月光静静注视着山中的一切，似乎这一刹那，万籁俱寂，除了“嘣”、“嘣”、“嘣”的铁锤铁锹的敲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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