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很多年前，我就曾经问过你关于战争的事，可你从来都是守口如瓶。”

    “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跟你说呢？”

    “我不知道，也许那样我就可以有机会跟你说，没关系，我理解你！”

    “你的原谅？”洛五七轻笑了一声，洛建国把目光挪开了，“你只是我的儿子，你认为得到你的原谅很重要么？你自从成年之后，一直生活在富裕平和的国家里，很多事我都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但不是这些事。没人能原谅我，我也不求谅解。今天我说这些话，是希望你能够明白，和我所说的这些相比，你觉得一只青牛到底算得了什么呢？你还真以为我会因为一只青牛的交易就会失眠么？”

    “那么，好吧！但是现在，青牛又回来了，又来找我们了，而且现在它还把魔爪伸向了我的儿子，我必须保护的人！”洛建国一字一顿地说，他也许永远都不理解他的父亲，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不是因我而起的。”

    “可是，你也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不是么？”

    “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找到它。我觉得你一定能。”

    “找到它，然后呢？”

    “毁了他，把它砸碎，埋了，或者还给道观，怎么办我都不在乎，只是我想让它从洛马生活中消失，现在无论青牛找到还是找不到，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危险。”

    “找到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然不容易，我相信，这件事对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我坚信，如果这世界能有人找到它，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你，只有你有这个本事。”

    “什么本事，杀人？撒谎？还是种土豆？”洛五七冷笑了一声。

    “追捕。”

    “我追捕的是人，不是青牛！”

    “追捕拿着它的人！”洛建国不依不饶。

    “我只能说，现在我办不到，可疑的人太多了。”

    “找你的朋友。”

    洛五七有些愤怒地瞄了自己儿子一眼，为什么在他和赵军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掌握着别人不知道的力量，“你和赵军一样，都以为我还掌握着以前的关系和情报网，告诉你，孩子，我没几个朋友，他们现在也不听我这个老头子的了，警方的调查会远远走在我们前面，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力。”

    “那你就什么都不做了？”

    “我没那么说。”

    洛建国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朝房子那边看着，寻觅着赵青萍的身影，显然，他们父子的对话没有引起赵青萍的主意，“那你要怎么办？”

    “洛马需要避开那些认为他知道青牛下落的人，那些人太危险了，也许是欧洲来的杀手，也许是日本人的余孽，所以当我知道他想偷偷跑到香港的时候，我并未阻拦，也许他在香港比在北京更安全！”洛五七看了看焦躁不安的儿子，继续说，“反正不管怎样，我已经让那边的一个朋友照看他了。”

    “你说你没这样的朋友。”洛建国抓住机会，反唇相讥。

    “一个跟我一样退休了的同事，他会帮我的，人情而已。洛马可能会让他感觉为难，不过毕竟是个照应，每个人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毕竟背后不长眼，希望洛马别太执拗就好了。”

    洛建国又转过身，望向窗外，太阳升了起来，薄雾正在开始散去，“谢谢你，谢谢你那么做。”

    “他是我的孙子，他回来时，我会尽力管住他，但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和你一样，生性多疑又倔强。”

    “是和你一样，老头儿。”洛建国跟着说。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但愿这件事很快就能结束。”

    “你不关心事情会怎么发展么？不管赵军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或者青牛是不是会再次出现？”

    “失窃的东西很少能再找回来，这是惯例，我不想操心，我只希望洛马平安无事，希望他不会犯错，有些错误一辈子都不能犯，因为这种错误是致命的，而他还不懂，有些事会让他面临生死的抉择，”洛五七停了一下，“我跟赵军还有一点私事，但我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们还能不能解决。”

    “私事？”

    “是的。私事，七十年前的私事了，他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不管你们的私事，只是现在，他决不该把洛马卷进来。”

    “现在，是洛马主动要卷进来了。”洛五七想着孙子那执拗的面孔，慢慢地说。

    洛建国激动起来，“我不管，这个老家伙，要是再见面，我就杀了他。”

    “好，好的，很多人都试过了，不过他还活着，那些想这么干的人大多没有他的寿命长。”洛五七“呵呵”的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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