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龚美打断了张耆的话，连忙追问。

    “只是，她已经嫁给你做妻，又怎能再嫁襄王殿下，若是传出去，有辱皇家声誉。”张耆打了个饱嗝，摆摆手。

    龚美连忙道：“实不相瞒，月奴是我买回家做妾的不假，但我家有发妻周氏，周氏是个母老虎，根本容不下月奴，为此，我还跟妻子大吵了一架，因为这事，我才带着月奴来到京师。月奴性格刚烈，并未让我近身，所以，我与她，也算不得夫妻。如果皇家甚为忌惮此事，我与月奴，可以表兄妹相称。”

    “这主意甚好。”张耆赞同，他举杯饮了手里的那杯酒，便道，“明日，我便会引殿下微服出来，见上这个名满京城的月奴一面。”

    “有劳张兄！”龚美心中狂喜，忙叫了宁水月进屋，把方才与张耆所谈之事，告诉了宁水月。

    宁水月的脸上并未露出半分喜色，也未有悲伤之色，她道：“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的卖身契也在你手中，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那，你我以后，便以表兄妹相称吧！”龚美道。

    宁水月转身，欲离开龚美房间，龚美的脸上略有失落，他道：“月奴，你对我，没有一丁点的留恋吗？”

    宁水月心中冷笑，既然你对我毫无感情，亦无一丝留恋，又何必强求我留恋你呢？

    她原以为他带她来京师，是因为心中爱她，不曾想，她在他的心中，竟只是一枚换取荣华富贵的筹码，心中隐隐的，升腾起一丝悲凉与失望。

    “表哥，天色已晚，早些安歇吧！”宁水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即便是住客栈，他与她，也是一人一间。

    龚美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他起身，来到宁水月的房门外，叩了叩门。

    宁水月并未睡着，听见有人叩门，她便问：“是龚美哥哥吗？”

    龚美低下头，道：“是，你不必开门，我说完几句话便走。张耆此去，定会将你举荐给襄王殿下，襄王殿下乃今上第三子，甚得今上宠爱。襄王若钟情于你，定会将你纳入府中做妾，到时，你必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是你们宁家无上的荣耀。如若以后你过得好了，一定不要忘了龚美哥哥。”

    宁水月暗道：宁家的荣耀？她是娘亲捡来的孩子，如今疼爱她的娘亲早已逝去多年，宁家本就容不下她，她才会沦落至此，最后失去了自由。就算以后她能富贵加身，那些荣耀，又与宁家何干呢？

    “龚美哥哥放心，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没齿难忘。”宁水月道，“只是，入襄王府，这些还都是妄言，殿下是否中意我还未可知……”

    “妹妹大可放心，张耆在襄王府当差，他最了解殿下，这事十拿九稳。如若事不成，你可随我回老家，与周氏一起，过那平平淡淡的日子。”龚美语重心长道。

    “我明白。”宁水月回道。

    她的命运，从她为奴的那天起，就再也不可逆转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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