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入皇家九号的大门，我的脚踝就开始隐隐作痛，一个模糊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混入了我们的队伍里。我假装没有看到，跟其他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KTV的包厢里。

    到了包厢之后，那个影子就消失不见了，不过我不时地可以感觉到脚踝上传来的隐痛，说明那个鬼一直在我们附近。吃饭的时候我就喝了不少，此时脑袋已经有点蒙。在唱歌的时候，白俊峰那货又拿了不知道多少酒，我心道你买的酒我不喝白不喝，所以也没有留量。

    唱到一半的时候，方欣欣好像是喝多了，韩翔便送她先回去了。这个时候我的跛脚虽然收到了警示，但是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当时我心想这应该是一只生前喜欢唱K的游魂野鬼，死后凭着生前那点儿执念徘徊在KTV里不肯散去，也没把它放在心上。

    从皇家九号离开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像是有一百根金箍棒在不断搅动，那种感觉已经无法用天旋地转来形容了。刘寻风的样子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在KTV的门口掏出一大把的脚气粉见人就发。

    多年以后我仍在后悔，如果当初能够保持一丝清醒，那么结局或许不会如此。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我再也没有喝醉过，因为也许喝醉一次就会后悔一生。

    我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睡在酒店里，刘寻风在我旁边的床上还在呼呼大睡。我揉了揉脑袋，心想总算是知道宿醉的感觉了。

    我习惯性地睁开眼就看看手机，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沈从玉的，一个是方欣欣的，短信也是方欣欣发来的。

    当我点开短信的一刹那，我的心顿时沉入了万丈深渊，因为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救命”！

    我赶紧回拨方欣欣的电话，打了两遍都是无人接听，我知道方欣欣十有八九出事了。紧接着我又打给沈从玉，问她有没有和方欣欣在一块。沈从玉说她也在找方欣欣。方欣欣自从昨晚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今天是开学日她也没来上课，打电话无人接听发短信也不回。

    我立马一脚踹醒了刘寻风，告诉他方欣欣出事了。刘寻风那死猪一开始还想继续睡，不过三秒钟之后他浑身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方欣欣出事了！”

    我将方欣欣发来的短信拿给他看，对他说：“方欣欣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一直都没有音讯，沈从玉也在找她。”

    信息是昨晚十二点三十七分发来的，电话是十二点三十五分打来的，也就是在方欣欣离开之后的半个小时左右。当时我喝多了，根本没看手机，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

    我们和沈从玉约好在公安局见面，沈从玉比我们早到。到了公安局我直接找到了姚光明，告诉他可以帮他们破案，但是所有人都要由我指挥。姚光明说这不符合规定，我直接将特调局的工作证甩给他并让他给上级领导请示，如果市局领导不批准就向省级领导接着请示。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鬼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让我产生非常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好在刘寻风及时给姚占翁打了电话，然后不知道姚占翁怎么操作的，省领导直接下发了指示说这个案子全权由我负责，其他人全力配合。

    昨晚方欣欣是被韩翔送走的，不过沈从玉在在之前已经拨打了韩翔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我们接下来查了两个人的开房记录，证实昨天他们没有入住任何宾馆。昨天韩翔也喝了不少酒，不可能开车走的，出了门之后很可能会做出租车。我立即让王队长派人去皇家九号调监控。在KTV的门口一般都有监控，肯定可以查到他们上了哪辆车。

    紧接着，我让刘寻风去找陈扎纸，他是这一块儿的阴阳代理人，应该知道昨天有没有多了新鬼，这样就可以确定方欣欣是否已经死亡。

    我问王队今天下午我看过的那具女尸找到尸源了吗？王队说已经找到了，证实是皇家九号KTV的服务生，凌晨两点被害，正好是她下班的时间。现在他们正在调查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皇家九号？”我感到很意外，怎么两起案子都与皇家九号有关。

    我很快带人赶到了皇家九号KTV，现在是中午，KTV还没有营业，不过已经有服务员在里面了。

    “不好意思先生，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对我们说道。

    我身后的王队直接拿出了警官证，说：“办案！”随后，王队让两个人去监控室看监控，剩下的人给KTV里的服务员和收银员挨个做口供。

    我从一楼大厅一路往上走，每经过一个房间都要仔细查看。

    王队一直跟在我身边，他对我的举动有些不解：“你在找什么？”

    “找鬼！”我说。

    “啊？”王队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我走到二楼尾端的杂物间门口时，我的脚踝总算是传来了一丝痛感，我立马推门而入，迅速在门窗上各贴了一张天罡破煞符。

    “这是什么？”王队突然来到窗台边缘，盯着窗台道。

    窗台上有两个脚印，不过两个都是足弓处的脚印，不完整且没什么花纹，没有太大的价值。不过很快，王队就在窗台外面的墙壁上发现了另外两个脚印，这两个都是脚前掌的脚印。从脚印上来看，应该是有人从窗台上跳下去，然后用手扒住窗台，双脚的脚前掌抵在外墙壁上支撑，最后从墙上跳到地面上。

    王队看了看窗户下面的情景，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这下面就是发现女尸的地点，看样子女尸很可能是被人在杂物间杀害之后从窗口抛尸的。”

    “死者是在杂物间被害的没错，但尸体不是从二楼直接抛下去的，而是被人背着或抬着从窗口跳到地面，然后放在地上的。”

    “不能把，这里离地面有四米高，正常人从这跳下去都困难，更别说背着一个人下去了。”王队对我的推论持怀疑态度。

    我说：“如果凶手不是人呢？”

    “……”

    在和王队说话的同时，我一直在打量着这间杂物间。昨晚的鬼影就在这间屋子里，只不它隐藏得很好。最终我在墙角里的一块镜子碎片上看到了她，而我也看清楚了她的样子，居然是那个死去的服务员的鬼魂。此时的她非常虚弱，几乎濒临消失的边缘。看样子她也不是要故意躲避，而是实在太虚弱了，以至于我一下子都没能注意到她。

    我拿出阴兵令凑近她，说：“我有些事想问你，进来！”阴兵令里的阴气浓郁，对于她的恢复非常有帮助。她也感觉得到，所以毫不犹豫地钻了进来。

    本来我以为这个鬼影就是加害服务员和方欣欣的凶手，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我和王队向楼下走去，王队让人去杂物间采集了墙壁和窗台上的脚印。

    就在这时，王队的手机响起。挂了电话之后，王队欲言又止，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开口：“接到交警部门的消息，昨天凌晨在北外环发生了一起车祸，车上一男一女一死一伤，死的是女的，伤的是男的。事故原因，暂时认定是醉酒驾驶。”

    我的心脏瞬间结冰一样难受。

    我揉了揉胸口，问：“能确认身份吗？”

    “从死者的随身物品中找到了他们的身份证，确系本人无疑。男的叫韩翔，女的叫……方欣欣！”王队说。

    就在这时，调查监控的警员也来报告，确认方欣欣和韩翔在走出KTV之后并没有上出租车，而是去停车场开车走的。

    种种迹象表明，方欣欣的死似乎真的是一场意外。但是我不相信，因为我手机里现在还有方欣欣发给我的那条求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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